<b></b> “是二小姐……”
默了一会儿,春燕见秦蓁一直含笑看着自己,似乎在等自己的后话,只得如实交代了一句。
不过秦蓁听了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乎早就料到了秦心如会如此,反而是眼神意味深长的往厅里望了望,看见里面隐约坐着的人影后笑着问
“她最近总是来?”
“几乎每日都会来给夫人问安,有时候带些补品,有时候帮着夫人推拿,几乎都快赶上对老夫人的殷勤了。”
春燕撇了撇嘴,小声说道,不提还好,这一提,心中对秦心如的不满就又重了几分,尤其还是在秦蓁跟前。
虽然上一次柳氏东窗事发,秦心如被摘得干干净净,就连林漪芳和老夫人都不曾对她起疑,可是因为春燕是听了秦蓁嘱咐,知道应该留意着秦心如,所以也就自然想到了林漪芳生病的事情恐怕和她也有关系。
心中自然是对她多有芥蒂,也并不喜欢她这样接近林漪芳。
只是,奈何春燕不过是一介奴婢,林漪芳又一向是个执拗自我的性格,不论她怎么提醒暗示,就是不为所动,始终坚持自己的判断。
眼下春燕见秦蓁过来,想起厅中的情景,再一想到林漪芳对秦蓁的态度,便越发忍不住感慨,即便是林漪芳的忠仆,也不由得为秦蓁抱不平。
“春燕姑姑不必多虑,眼下她时常来是好事。”
看出来春燕这神情是怎么回事,秦蓁一路走来难免觉得有些生冷的心总算也添了几分暖意。
至少,这诺达的相府还是有一个明眼人的,还是,有一个能分得清是非,愿意为了她和林漪芳说话费神的人的,而并不都是虚与委蛇之辈。
春燕闻言脸色一变,张口要说什么,忽然顾虑的瞥了身后一眼,往一旁走了走,确定屋里的人看不见她在和秦蓁嚼舌根后,才小燊说
“可是……夫人都已经快将她当成自己人了……”
“无碍,眼下她还不敢对母亲做什么,反而是有她在,许多原本被柳氏培养出来的人都会有所顾虑,不敢轻易动手伤害母亲,如此一来恰好可以给母亲足够的休养时间。”
秦蓁十分配合,说话的声音也压低了一些,脸上仍旧挂着闲散的笑意,从容淡然,一副不过是在跟春燕闲扯的神色,坦荡得很。
听了她这话,春燕稍稍一琢磨顿时也回过味来,忍不住点点头由衷的感到叹服。
这位从前被传得不学无术的大小姐,看来才是真正能够帮助夫人在相府立柱脚的人……只可惜,夫人却视她为豺狼虎豹一般,避之不及。
“春燕,谁来了?”
没等二人再多说点什么,林漪芳的声音忽然从正厅传了出来,隐隐带着几分不快,恐怕也是明知故问。
秦蓁听着她那明显比从前有气力多了的音色,心中那一直被克制着的担忧也总算淡了下来。
一旁,春燕已经很是无奈的看了秦蓁一眼,随即赶紧往正厅去复命了。
“姑娘,您何必来这里找不痛快。”林岚一听刚刚林漪芳那一声心头就不太舒坦。
她家姑娘费了那么大的工夫去对付柳氏,还给林氏治病,可是林氏却扭头就把姑娘往青楼送,这道理,跟谁那儿能说得通?
“我本来就是来找不痛快的,不过,不痛快的人不会是我。”
秦蓁却是淡然得很,说着,就继续往院中正厅方向去,背着手显得颇有些优哉游哉的。
她确实不是的找茬的,她要找,就得找不痛快才对!
本来她也只是从秦心如的性格分析了一下,估摸着秦心如这会儿应该在西苑,没想到还真的让她猜对了。
那……可就不能怪她先下手为强了。
林岚看她气定神闲的,离正厅又越来越近,一时间也不好继续说什么。
毕竟让秦心如和林漪芳听见了就不好了,而且,林岚其实也知道她这么做是有目的,只不过心头一口气还是觉得憋屈罢了。
“大小姐,夫人请您进屋去说说话。”
秦蓁慢吞吞的,刚刚过院子正中,就见春燕忽然又从正厅里迈了出来,下了台阶往前迎了两步,眼中含着浓浓的担忧,说完之后,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好,本来就是打算过来看望母亲的。”秦蓁倒是答应得轻松。
话说完,人已经上了台阶,站在门槛三步开外,目光含笑,看向门内。
林漪芳坐在主位上,秦心如正在她左手边,手里拿着一个香囊状的物件,往她膝盖上来回轻轻敷着,乍一瞧,两人竟有一种母女的视感。
“母亲。”
秦蓁继续抬脚,入内,站在厅中离二人不近不远的地方。
“你还有脸叫我母亲?”林漪芳冷哼一声,将原本打量秦蓁的视线移开,一副不屑多看她两眼的样子。
秦蓁笑,微微颔首垂眸,随即再抬眼,眼神澄澈清明。
“我喊的并非族谱上的母亲,而是生我的母亲。”
林漪芳认不认她,她早在前世就无所谓了,若不是因为对林漪芳再没有丝毫期望,她又怎会真的能忍心这么久不回来看望?
诚然,她心中也一直记挂着,所以今日得了机会,才会告诉自己是“顺便”,才会告诉自己,找的人其实是秦心如。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谁还没点软弱之处呢?
秦蓁无意太苛刻的要求自己,只凭本心做事便好,所以这一声母亲,她依然是喊得的。
她也清楚,自己越是堂堂正正的站在林漪芳面前,林漪芳便越是不喜,但她却并不打算再像从前一样退让。
她没有错。
从前世到今生,对林漪芳,她从来没有错。
果然她话一出口,林漪芳脸色顿时一沉,“你别以为找了人来给我看病,就能让我原谅你以前做的那些错事!若不是你,这个家怎么会这样乌烟瘴气,家宅不宁?”
“母亲,您何必跟姐姐置气呢。”
不等秦蓁开口,秦心如先插了话,说着,将手中的锦囊收回,一边慢条斯理的交给身后侍候的婢女,一边故作宽慰道“姐姐也只不过是还年轻,不太懂得礼仪罢了。”
“她可是比你年长!”林漪芳嗔了秦心如一眼,却反而带着几分宠溺和无奈,“你这丫头,就是心善,什么都替别人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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