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起来西南一路上近年来所涌现的左道高手,这其中肯定最为有名自然就是青海一枭。
师承自黑道巨擘白板煞星的他,不仅仅只是名气大,手底下的功夫也很是惊人,不然也不会被左冷禅这些年来重金收买,利用他来铲除一些嵩山派不方便亲自出面解决的人。
而他的师傅白板煞星,则是人如其名,在其横行江湖数十载的岁月里,被其视为敌人的江湖门派可以说是提心吊胆。
甚至在其隐退江湖数年之后,陕甘一代乃至西南一路上江湖豪客们,甚至五岳剑派中的华山派也颇忌惮其名。
只是昔年威名,到了如今已经变得一文不值起来。
在甘肃平凉一代的荒野中,身着一套浆洗发白长袍的枯瘦老人这时则眉头紧皱,因为在他脚底下躺着的数具尸体,正是这平凉一代崆峒派的弟子。
“师傅!”
就在老者微微沉思之际,不远处却传来一阵略显微弱的呼唤声,听到这儿,枯瘦老人这才回过神,满是杀意的眸子这时才浮现了一丝柔和。
“枭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俯下身子缓缓将平躺在地面上的麻衣汉子扶起,枯瘦老者眼中也多出了一丝关怀。
半月前,他这徒儿由于一时不慎被几个青城派晚辈弟子所重伤,没想到伤势刚有一丝好转。结果又遇到崆峒派的围杀。
经过一番鏖战之后,他这徒儿又中了崆峒派的一记七伤拳,所以新伤加上旧伤自然又伤势加重了。
不过好在自元末以来,这崆峒派就从未有人将这七伤拳炼之大成,不然焉有他这徒儿命在。
想到这儿,枯瘦老者不禁在心中暗叹一声。
这崆峒派的七伤拳果然是不虚其名,纵然是如今崆峒派弟子无能将这门拳法炼之大成,但其拳力阴柔莫测,实则是枯瘦老人纵横江湖数十年也是鲜有见识。
所以枯瘦老者只能不吝耗费自身真气强行护住身下麻衣汉子的心脉,不然他就早已死在阴柔拳力爆发之下了。
似乎是不久前那两个字已经耗费身下麻衣汉子大半的体力,这时候的他也只能极其艰难地点点头。
这崆峒派七伤拳还真是了得,仅是一拳击中他内腑就让痛苦难耐,如今经过数日的他还是不能擅动真气,只能苦苦煎熬自身硬抗下去了。
“那就好,你休息吧!”
看着身下面色煞白的麻衣汉子,缓声安慰过后的枯瘦老人眼中却明显多出了一丝寒光。
当日由于忌惮那青袍道人的手段,在加上心忧自家徒儿的伤势,所以最后他便选择不战而退。
事后他就清楚,此举或许会彻底得罪嵩山派的左盟主,可是没想到他们师徒二人已经避开了关外,没想到还是逃不过此劫。
遥想当初也是在陕甘一代,已是中年的他遇到了刚担任嵩山派掌门的左冷禅,那时候他还是略显英气,行事之中也颇为不顾及两者身份的差别,所以两人这才成了忘年交。
可是正因为如此,他才极为了解这左冷禅,行事有章法,喜怒不形于色的左冷禅,这些年可是将嵩山派经营的蒸蒸日上。
但同样,他对待敌人和异党的手法也是令人胆寒,这其中他也从常年为左冷禅干脏活的徒儿嘴中听到了不少。
就比如那日在延安府外破庙里笼络数十名黑道好手来设伏围攻青袍道人,就能从中看出他心狠手辣。
只可惜对方技高一筹,不禁是毫发无伤解决掉了那数十名黑道好手,就连左冷禅的师弟,在江湖略有薄名的“大阴阳手”费斌也被其一剑穿胸而死。
明白自己如今除非远遁关外,以后彻底不履中原或许才能逃过一劫!
但枯瘦老人曾是何等人物,又如何忍得下这份屈辱,虽说这些年他们师徒二人也曾受过嵩山派不少银两,但两者都是各取所需,又不欠那嵩山派什么。
所以现在既然他们不仁了,也别怪自己不义了。
想罢,枯瘦老者便伸出手点在身下徒儿昏睡穴上,随后便直接扛起麻衣汉子快步朝着距离此处最近的县城走去。
数日后,兰州府大街上的福威镖局分号上却收到一个创建镖局以来也很是少见的肉镖,就是将一个身受重伤的汉子运往四川的青城派的山门中去。
听到这儿,此处镖行的镖头自然是好奇不已
因为要知道自他们少镖头拜入青城派的门墙之后,借助青城派的名头,各地的山头的绿林好汉都要颇给他们三分薄面。
所以此处镖行主事的镖头自然是要问出其中的详细了,只可惜那干瘦老人看似弱不禁风,但一出手就制住镖行中在座的镖头和趟子手们。
明白点子棘手的他们也不敢多问,而且事后这老者更是留下话,若是这趟镖保得人有任何闪失就要在座所有人赔命。
眼见于此,唯恐这枯瘦老人和青城派有所关系的他们自然不敢懈怠,所以那枯瘦老人托镖的当日就清点人手出发了。
至于这时候的那枯瘦老者,则是面色阴冷,身着一身宽大衣袍的他缓步走在崆峒山曲折蜿蜒的小路上。
不甘心自己师徒二人被人当做丧家之犬一般逐出中原,所以他便自个作出了选择。
只是空手而去,肯定要被人嫌弃,而且听闻青城派镇派武学不多,所以极好面子的他自然要带一份厚礼而去了。
“来者何人!”
崆峒派山门前,一名双手骨结粗大的青年男子看着自石阶下缓缓走来的枯瘦来者,心底泛起疑惑的他还是出声呵斥道。
由于近日以来,他们崆峒派应嵩山派左盟主之邀去铲除那白板煞星师徒的关系,门中弟子多有受伤,而这让原本就陷入内斗纷争中的崆峒派变得更加人手不足起来了。
要知道自元末以来,受那明教教主张无忌之恩,原本被明教长老夺走的七伤拳拳谱也终于重返崆峒山门。
但自近代以来,被内力限制不能将这七伤拳修之大成的他们,便各辟各辟蹊径,将这七伤拳分成七脉,各脉下独炼一门拳法口诀。
当这看似折中的方法,却给崆峒派埋下祸根,自数十年前在这崆峒山各脉弟子内斗连连后,到了今日偌大的崆峒山竟然只有修炼“损心决”一脉的弟子驻守在这儿。
而其余几脉,除去由于人数稀少,功法要求太高的缘故。
原本修炼损心诀、伤肺诀、摧肝肠诀、「藏离诀、精失诀、意恍惚诀的七脉弟子们,如今也只剩下损心决,伤肺决两脉的弟子。
至于那伤肺决一脉的弟子则是由于每五年一次的两脉比武输给了他们,便暂且将宗门搬到了别处,所以如今这崆峒山也竟只剩下他们修炼损心决一脉的弟子了。
而正是为了整合两脉,崆峒派这才搭上了嵩山派的大船,只是没想到成名于数十年前的白板煞星会如此难缠,不禁折了门下近十名弟子不说,就连他的师叔也至今下落不明。
“哼!”
对于眼前身影这毫无威慑的呵斥,枯瘦老人则是冷哼一声,随后就见他身影飘忽,原本还在数丈之外的身影忽然就出现在眼前。
心知自己眼拙的青年男子连忙凝神定气,以损心决中的刚猛之力向前击去。
可是枯瘦老者只是身形一错,就避开这看似刚猛至极的一拳,反而他的左手仿佛似没了骨头一般,如变成一根软鞭一样抽打在男子的胸前。
“噗!”
鲜血溅起,陡然间男子的身影就倒飞出去,随后身子在这曲折石阶上翻滚了数次后就彻底没了声响。
与此同时,其他闻讯而来的崆峒派弟子则看着倒飞出去的青年男子,不由得眼圈一红。
“陈师兄!”
大呼一声师兄的他们,便怒吼一声就冲了上去。
然而看到这一幕,枯瘦老人只是桀桀冷笑数声,昔日名声极盛的他,可不是靠着嘴皮子搏出来的,而依靠自己这双手上功夫。
数息之后,便看到这数名崆峒派弟子们生死不知地躺在地面上,而他们这时候的胸膛也已经塌陷了下去看上去明显是活不长了。
随后就见他轻弹了下衣襟,一脸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崆峒派的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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