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孔长辉便来叩秉文的房门,一声比一声急促。
秉文顶着一张睡眼惺忪的脸,将门拉开一道缝,有气无力的问道“大清早的你要干嘛?”
“大清早的你不是约了人吗?”孔长辉理直气壮的反问。
“那也不能卯时破晓就去吧,人家大理寺还没开门呢。”秉文没好气的回道。
正要关门再睡一会,却见孔长辉将脚支到门缝里说“我掐着这个时辰将你唤醒,你起来洗漱一下,吃个早饭,等我们去了项太医那,也就该辰时了。然后在一起前往大理寺,时间不是刚刚好么。”
“别念了别念了,怕了怕了。我起还不行么。”秉文双手举起,呈投降状,认命的开了门。
在孔长辉的絮絮叨叨声中,秉文迅速的净了面,跟着孔长辉来到了后院凉亭。
焦什早就将早饭摆放在了石桌之上,如今刚刚初夏时分,清凉的晨风扑面而来,将秉文残存的丝丝睡意,悉数吹走。
孔长辉见秉文精神抖擞了起来,不由笑道“看吧,早晨的空气多么清新怡人,你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有多久没有见过朝阳了。”
这倒是句实话,除了夏初清晨的信能让他早起。
往日里,秉文习惯了晚睡晚起。
“怎么没叫上解纪明和师忠飞一起?”秉文一边吃着一边问。
“嗐,我又不会说话。他两万一问点啥,我要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平白将他们一起拖下了水。”孔长辉到现在都认为,这案子是件出力不讨好还得罪人的事情。
一直摆出一副如临大敌,视死如归的模样。
秉文摇了摇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干脆食不言寝不语,闷头吃了起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孔长辉,他从未经历过任何离奇的事件。
自小勤勤恳恳的读书,寒窗多年后赴京赶考,金榜题名后本本分分的编撰。
长久以来中规中矩的人生,突然被秉文一朝拉入了这么一个陈年旧案里,难免诚惶诚恐,惴惴不安。
待两人吃完了饭,便起身出门前往项太医的宅院。
秉文这次叩门后,小厮立即堆了笑意开了门,对着他道“项太医一早就等到现在了,快请进。”
秉文颔首后便与孔长辉一起入了项宅,项承方一早就穿戴整齐,此时终于等到了他们,行了一礼后道“早就等着二位大驾了。”
两人回了一礼,秉文笑着道“那我们这便走吧?”
项承方做了个请的姿势,便领着二人又出了宅院。
等出了宅院便是由秉文领着路了。
“项太医可用过早膳了?”孔长辉对着项承方寒暄。
“用过了,二位可都用过了?”项承方接着寒暄。
两人皆是点了点头。
“不知我们现在去往何处?”项承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连去哪查验都不知道。
“大理寺。”秉文回道。
“死者是谁啊?”项承方随口问了问。
孔长辉抽了抽嘴角,看向秉文。
“项太医暂时还是别问了,等验查过后,我再与你细说吧。”秉文搪塞了两句。
项承方倒是也没在意,他本来就是随口一问,见秉文不方便作答,便也不再追问。
孔长辉岔了个话题,三人便闲聊着慢慢走向了大理寺。
一行人到了门口,三人对看了一眼,秉文眼神示意孔长辉上去自报家门。
孔长辉没法,只得上前一步,对着官兵道“翰林院编撰孔长辉求见胡大人。”
小兵看了他一眼,又转向了秉文跟项承方,对着他两客气的问道“二位中可有秉文公子。”
“在下正是。”秉文闻言便上前了一步。
“秉文公子这边请,胡大人知道您要来,早就候着呢。”官兵的脸上立马挤出了笑,做了个请的姿势领起路来。
孔长辉和项承方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你跟胡大人什么时候约好的?”孔长辉快走了两步,贴上秉文的耳边问道。
秉文摇了摇头,他约个屁。
这胡映茂也是个人精,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他,估摸着他会接下来,大概一早就吩咐门口的官兵,就等着他来处理那具尸骸。
孔长辉见着秉文摇头也不好多问,便一路尾随到了前厅。
三人见了胡映茂皆是行了一礼,孔长辉和项承方分别自报了身份。
“下官翰林院编撰孔长辉见过胡大人。”
“下官太医院太医项承方见过胡大人。”
“无须多礼。”胡映茂颔首示意,对着两人多看了几眼。
一个编撰也来凑这趟浑水?
还有那个项承方,身为太医院的人,居然也敢插手这件案子?
胆子倒是挺肥的……
胡映茂虽然心中纳闷,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对着秉文笑道“秉文公子,咱们这就去冷窖吧?”
好家伙,这胡映茂倒是实打实的见风使舵。
一看这具尸骸是九门提督的弟弟,居然从陈尸房给送到了冷窖中。
孔长辉还不知道冷窖的特殊性。
是以,他还神色平静的立在一旁。
可是项承方却是知道的啊,这能入冷窖的都是官身啊。
可最近也没听闻有哪位大人故去了啊,而且还是这种不容于世的谋杀。
“尸骸是位大人?”项承方不免心中惊悸的问道。
胡映茂一听乐了,原来这位项太医不是胆肥,是压根儿就不知道,敢情是被秉文给诓来的。
既然如此,他也不好拆穿了秉文,便只好对着项承方道“不是,是个白身,这不还是因为是秉文公子要查,为了妥善保存,我才送进了冷窖之中。”
秉文见着项承方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也未多言,对着胡映茂道“胡大人请吧。”
胡映茂唤了储堂过来,对着三人引荐道“这位就是处理汇王爷遗体的仵作储堂,那副尸骸之前也是让他勘验过了,便由他领路吧。”
储堂闻言便行了一礼,去前方带路。
一行人来到了大理寺后门的那片空地上,项承方唏嘘了一番。
汇王爷剖腹那日,他也是来了。
可惜连这片空地都挤不进来。
如今眼见着就要下冷窖了,那可是当日只有五品以上官员才能入的冷窖。
心中,一时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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