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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装醉
    “雪花似掌难遮眼,风力如刀不断愁。”

    解纪明一声叹息,凭在窗边由衷而慨。

    孔长辉听出他话里的忧愁,走上前去对着他安慰“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师忠飞听了孔长辉的话,一拍桌子“说的好!长辉,你有没有查到那封通敌信的猫腻?”

    孔长辉神色一怔,继而面带赧色,羞愧而言“没有呀,这苏浅乐一口咬定,是在少爷的房间中寻到的,实在是不知从何下手。”

    解纪明原本被他慷慨激昂的话稍有安慰,紧接着又听了他这一席话,顿时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

    师忠飞原本一腔热血情绪高昂,瞬间垂头耷脑偃旗息鼓,焦什桌下踢了他一脚,眼神怨怼的看了他一眼,埋怨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嗐,解大人你别光摇头啊,有没有法子倒是支支招啊。”孔长辉拉着解纪明回桌前坐下。

    “我这几日忙的很,你还是自己想辙吧。”解纪明头疼的扶额。

    他倒不是推脱,身为礼部尚书,蒙族的五王子即将抵京,皇上虽然说了不用另劈住的地方,可一应招待却还是需要他筹备。

    再加上,煜王爷不久也要大婚,前前后后诸多事宜。

    他今日里,能抽空来这一趟,就已经很是不易了。

    孔长辉多少也收到了一点风声,知道解纪明是自顾不暇。

    看来早朝之上,义正言辞夸下的海口,只能自己跪着去想办法了,他对着解纪明感慨了一句“眼下煜王殿下声势都已经这么高了,待五王子来京,煜王殿下和蒙族公主完婚,这还了得,太子之位即便皇上不愿册立,又能拖得了几时。”

    其他三人皆是面色沉重,缄默不语,就在氛围沉闷到了极点之时。

    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秉文立在屋外,背后是风饕雪虐,他面上却是风轻云淡。

    四人见了他顿有一种喜出望外之感,焦什连忙将他请了进来关上了房门,又替他斟了杯茶递了过去,随后立在他身侧。

    秉文扭头看他,温润一笑“如今你好歹也是茗飒苑的老板,坐下吧。”

    焦什还有些踌躇,师忠飞一把将他拉到身边坐下,对着秉文问道“你醒了?”

    秉文白了他一眼“那可不,你问了我一句废话。”

    师忠飞被他这么一揶,面上却是一派愉悦之色。

    这才是他熟悉的秉文,运筹帷幄淡定自若,昨夜里那番孤注一掷的模样,委实太过吓人。

    秉文看向孔长辉,就着他刚刚推门而入时,听到的那句话接着说道“煜王爷能不能坐上太子之位,还得看墨王殿下答不答应才是。”

    “可……”孔长辉看了看余下的三人,这屋子里怕是除了他和秉文,没人知道萧慕白早已悄悄回京。

    昨夜萧慕白并未出现,孔长辉对他很是失望,此时听闻秉文提起,自然就有些欲言又止。

    “解大人应该也知道,墨王殿下快回京了吧。”秉文看向解纪明。

    解纪明点了点头“礼部也收到了墨王殿下要回京的章奏,按着时间来算,和五王子也相差无几。”

    孔长辉撇了撇嘴“早干嘛去了,等他回来少爷都已经远离京城了。”

    秉文的眸子暗了一暗,这也是他唯一不满萧慕白的地方。

    解纪明不知内情,瞥了一眼孔长辉嗔道“墨王殿下从渝城赶回来,岂是他想快就能快,他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孔长辉被他揶的心中一滞,只觉得一口气呛在胸腔,卡的他上气不接下气,甚是难受。

    “长辉也就是觉得墨王殿下若是能早日回京,或许还能扭转下昨日少爷的境遇,你也不要苛责他了。”师忠飞见状在旁打着圆场,对着解纪明相劝,说完还捣了捣孔长辉,对着他问道“是吧?”

    孔长辉抽了抽嘴角,不情不愿的哼哼了两声。

    秉文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片刻后他沉声开口“就不要纠结墨王殿下回来迟与早的问题了,总之他回来之后……”

    众人见他面色凝重的开始交代事情,纷纷将脑袋凑了过去。

    屋外的风雪似乎又大了一些,刮的树枝乱颤,积雪簌簌坠落……

    茗湘苑里的世家子弟,只余为数不多的几人还在煮酒赏雪。

    原本灯火阑珊的街市,今夜里的商贩也早早收了摊子,路上只余零星行人,神色匆匆,双手笼在袖中,迎着风雪步履匆匆。

    此时,劲装打扮的边定正在酒肆门口,买了两坛热好的烧刀子,转身抱在怀中向着司南府邸赶去。

    他回到树上盯梢的位置,递了一坛给仙黎“我让店家煮了煮,只是这酒太烈,你确定喝的惯?”

    仙黎接过酒坛,‘咕咚咕咚’就饮了半坛,面上仍是肤白若雪,不见一丝绯红。

    寒冬腊月的天气实在太冷,即便边定已经飞快的赶了回来,原本滚烫的热酒如今握在手中也只余一丝温热。

    到了胃中,才有了那么一丝暖意。

    边定见她面不改色的两口喝完整坛,继而将酒壶挂在树上,思量了一番问道“那夜在怡香楼的幻玥间,你和少爷秉文饮了一夜,他们二人确实是烂醉如泥,姑娘却是装醉的吧?”

    边定问的那一夜,正是夏初被渡鸦扛回来,恰巧被苏浅乐撞见,要替他更衣擦拭的那一次。

    仙黎秀眉微蹙,那一夜,她确实是装醉的。

    她的酒量是在军中练出来的,那些年,在梁国的军营中,为了能少受些折辱,灌醉将士,是最简单快捷的法子。

    她的舞艺是自小习的,她的武功是在形形色色的将士们身上学的。

    自从跟了萧慕白之后,她从未醉过。

    她忍辱负重苟延残喘的活着,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哥哥,能报了满门的血仇。

    届时,她才有颜面舍了这一身残躯,去地下见父母。

    可是,那一夜。

    喝醉了的秉文,双颊绯红,眉目情深,第一次对她问出了一声“仙黎,余生你可愿与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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