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别说是皇宫里没钱,就是长安城里的钱庄都被洗劫一空,丽妃虽然吃了个败仗不得已跟蒙军会合去了,可那也是盆满钵满的走了。
不仅带走了宫里和长安的财银,连带着环绕长安的八城也是一滴油水也没剩下。
这事虽然怪不上许万钧,可归根结底也是他失职。
萧梓穆也只能佯装罚他补齐银两既往不咎,可到底也在期限上放了宽,没说具体勒令还款的日子。
朝中的百官少了三分之一,可经此一事留下来的也都是忠君爱国有良心的朝臣。
对于萧梓穆的惩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一个人在此时跳出来落井下石,反倒竭尽全力的从自家府邸,能贴补多少就送去许府多少。
虽说萧梓穆网开一面,可许温澜还是心焦如焚。
他从一位衣食无忧的世家公子,终于体会到了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的滋味。
许万钧此番受了不小的打击,有些一蹶不振,总觉得自己是这萧国的罪人。
这仗没打输,要是因为他导致了赵家军无粮作战,那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如今长安唯一还完好无损未遭洗劫的地方,也就剩下三处。
墨王府、夏侯府和茗湘苑。
秉文听闻了这个消息已经手持侯府令牌,顷尽了自己手中的现银和侯府的现银,送去赵家军先顶一顶。
本来这两笔数目委实不小,可若是用来行军打仗,那也无法长期维持。
寒弘听闻了这个消息,书信请示了萧慕白后也是取出了府中部分钱财,接济长安百姓,剩余的也只能用来维持墨王军的开销。
朝廷现在是缺钱、缺粮、还缺兵器,眼见着蒙军和施家军就要融成一只六十六万的整军。
这数字,光是听着,就令人心悸……
秉文一边安慰着许温澜,一边给夏初去了一封加急的信。
他倒是没有期冀夏初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毕竟钱财这东西,夏初自己有多少钱都还没有他来的清楚。
如今都被他送去了赵家军,夏初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
秉文只是去信告诉他京中的危机,示意他顾家军的军饷……怕是要断了,只能由顾未易自己想办法了。
这仗,已经拖不得了……
秉文送去的这封信经由夏初转告了顾未易后,顾未易当场就炸了毛。
让他想办法?
他能想什么办法?
侯府尚且还能拿出银子往赵家军的前线送,墨王军也有萧慕白那个王爷撑着军饷。
他一个在赵家军营中长大的总教头,临危受命被迫接了顾家的军权,哪来的银子养这么多张嘴。
汇亲王就算有些家底在京中,那也已经被丽妃洗劫一空。
别说没有,就算有,他也没有办法去腆着脸找汇亲王妃去要。
眼下,连顾行云昏迷不醒都还不敢告诉汇亲王妃。
顾未易头疼的双手插进自己的发髻中,恨不得薅下来的头发能当钱使。
夏初坐在城墙上荡着两条腿,实在是看不过眼他一直挠头的模样开口说道“别薅了,在薅就该秃了,我什么都能治,就是没办法让你再生华发。”
顾未易看着他悠闲的荡着两条腿,身边一抹火红身影的点点,有样学样的跟着他一起荡着两只后腿。
这一人一狐真是不知人间疾苦,顾未易瞪着点点,又想到这么个玩意儿还得顿顿吃肉,不由面色悻悻,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夏初“你……你搁这荡秋千呢,你倒是想想办法。”
他这话一说完,也懊悔自己语气有些过重,不该对夏初发这无妄之火。
这些日子,多亏了夏初,才能连着拿下六座城池,直逼畨城而去。
再说,侯府有钱也都已经拿出来了,又没藏着掖着,夏初自己的钱都被秉文贴完了,这时候实在不该对他吼着,让他去想办法。
顾未易正是心中愧疚自责之际,夏初轻松跃下城墙,点点随之跳到了他的肩上,一人一狐便是走到了顾未易的面前。
顾未易低头看着夏初的那双靴子,也不好意思抬头,就这么垂着眼眸道“对不住了,我……”
“我想好了。”
顾未易本来这歉道的很是尴尬,毕竟自己一把年纪还对着个毛孩低眉顺目,可他话未说完,耳边听到夏初说的那四个字,顿时惊的一抬头,还怕自己会错了他的意思,继而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夏初盈盈笑道“拔营启程。”
顾未易‘噢’了一声,心道原来他是想好了攻城的事。
夏初掠过了他之后突然蓦然回首,那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银子的事,我来解决。”
树枝在风中起伏,开过春的天气已然开始抽出嫩芽,顾未易看着他孑然的背影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干涩。
倘若当初兰生跟了自己,是不是生出来的儿子,也能如眼前的少年这般优秀。
而在此时,隐在一旁的边定却是被夏初的话惊得一个趔趄。
心中不由感慨少爷终究还只是个少年,不知道这行军打仗所耗费的军需银两,可不是一个侯府能供养的起。
眼下,他还不知道侯府的钱财都已经被秉文顷尽。
夏初压根儿打的也不是侯府的主意,自然也不会是茗湘苑的主意。
茗湘苑以往是个日进斗金的摇钱树,可眼下京中人人缺钱,哪里还有人有那闲钱去茗湘苑挥霍。
秉文都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将安丰皇镖的两成盈利,一次性折合成现银,再撑上一段时间的时候收到了夏初的回信。
边皓将那信交给他的时候,他还是唉声叹气的展开,不用想也知道,西边的顾家军一定是急的跳脚。
墨王军和赵家军都还可以暂时撑着,可顾家军一旦停了军饷,难不成还要靠着昏迷的顾行云撑着吗?
秉文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展信一阅。
信上只有两个字,却让他看的发傻,楞了半天。
许温澜见他展开信后整个人都没了声响,不由心中一沉,有些慌张的问道“难道还能有啥更不好的事?”
秉文抬眸看他,并未言语,只是将手中的信递给了他。
那上面只有两个字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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