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个人,徐同道随便煮了点面条,煎了个荷包蛋。
他对自己的伙食向来不讲究。
吃面的时候,他脑中闪过以前不知道在哪儿看来的一句话:我下面给你吃……
然后就想到吴亚丽,有点想今晚还去她那里,毕竟昨晚真的很愉快。
但这个念头在他脑中转了转,就被他自己打消了。
——温柔乡,是英雄冢。
凡事都要节制,太频繁去她那里,反而容易让她看轻我……
于是,这天晚上他就坐在床头翻着今天刚买的《二十四史》中的《史记》,眯着眼睛一页一页地看着,渐渐的,他整个心神都沉入到这本书里。
他有一颗沉静的心,有这样的心性,就适合看书。
……
次日上午,外面还是细风带雨,徐同道在屋里煮早餐面条的时候,二表哥葛良才来了。
又给他送来三千块。
这是葛良才之前答应过的,表面上让表姐吴静昨天给徐同道带来两千块,今天又私下送来三千。
徐同道留他在这里一起吃早餐,葛良才高高兴兴地和他一起吃完面条才告辞。
他走后,徐同道也没去做别的,不疾不徐地洗了锅碗,又把房间卫生搞了一遍,然后泡了杯茶,拿出昨晚看的《史记》继续看。
并没有急着去小刘牛肉面馆付房租。
他在等。
等徐同林回来。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徐同林回来了,带着简单的行李,打着雨伞、穿着胶靴,进门的时候,徐同道抬头望去,望见徐同林灿烂的笑容。
徐同林大步向徐同道走来,边走边开心地说:“钱我要来了!嘿嘿,小道,从今天起,我也是股东了!对吧?嘿嘿。”
徐同道嘴角现出一抹笑意,微微点头。
他没问徐同林这次回家要钱顺不顺利,但徐同林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下,自己先说了,“嘿,我妈真是胆小!你知道我要这两千块钱,跟她磨了多少嘴皮子吗?一直跟她还有我爸磨到凌晨一点多,他们才算我狠,无奈答应我,唉!真是不容易啊!”
说着,他随手端起徐同道的茶杯,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徐同道注意到了,但没有阻止。
“钱呢?”徐同道问。
徐同林马上拉开行李包,从里面翻出一只白色塑料袋包裹好的一沓钞票,笑容灿烂地递到徐同道面前。
“喏,在这儿呢!你数数!”
徐同道伸手接过,捏了捏厚度,并没有数,而是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说:“走吧!我们去付房租吧!”
……
上午付了小刘牛肉面馆的房租,下午另一间店面的房东找过来,徐同道又付了那间店面的房租。
至此,两家店面都被他顺利拿下。
两个店面的钥匙也都交到他手上,当天下午,他就找人换了两个店面的门锁,顺便把两个店面的格局仔细又看了几遍,并买来纸笔,在纸上勾勒出两个店面的改造图。
他没打算大肆装修,只想简单弄一下。
一是为了省钱,二呢……他做的是小买卖,用餐的环境简陋一点,有时候效果可能会更好。
在他的设想中,这两个店面中间的那堵墙是肯定要敲掉的。
两个店面的厨房都不大,他也打算把这两个厨房中间的墙敲掉,连成一个大一点的厨房,这一点很重要。
除此之外,两个店里各有一个卫生间,他也打算消灭一个,消灭一个卫生间,也能让厨房变得更大一点。
除此之外,他打算做一个收银台,把两个店里的墙面都刮白,再做几张大菜单,直接贴在餐厅的墙面上。
当然,桌椅板凳肯定还要添置一些。
其它就是添置一些锅碗瓢盆了。
趁着最近天天下雨,他这边刚画好店里的改造图,就带着徐同林去码头那儿找装修工人。
他又忙起来了,徐同林跟着他也忙前忙后。
晚饭时分,公鸡葛良华从冯青花那里回来,徐同道就跟他说:“表哥,从明天开始,咱们要忙店里的装修了,为了节省时间,早点开业,你接下来也别到处跑了,给我们帮忙吧!”
“店面都租好了?这就要装修了?”
葛良华有点意外。
徐同道嗯了声,葛良华就说:“没问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吩咐!”
……
翌日上午,徐同道领着工人去店里砸墙的时候,看见马路对面有了新动静,戏东阳和戏月红正在用原木、油布搭建棚子。
徐同道不禁多看了几眼。
看架势,戏东阳不愿继续合伙之后,也有了新想法,准备搭棚子卖烧烤了?是为了雨雪天也能每天出摊吧?
倒是还有点脑子!
不过,有用吗?
徐同道估计要不了几天,光头张和鲁胖子两家摊位也会有样学样,也会学着戏东阳在路边搭棚子。
戏东阳想出来的这个主意,很快就会被那两家照搬过去。
而事实上呢?
光头张和鲁胖子照搬的速度比徐同道估计得还要快,第二天,鲁胖子夫妻俩就在戏东阳的棚子旁边开始搭建属于他们家的棚子,并且还专门找了人帮忙,搭出来的油布棚子比戏东阳的更大更气派。
光头张也不甘人后,第三天,也找了人在鲁胖子的棚子旁边搭建棚子。
连带着还有另外两家摆摊的,虽然卖的不是烧烤,但也有样学样,在那边搭棚子。
这天晚上,徐同道正在清理自己店里的装修垃圾,一铁锹一铁锹地将满地的碎砖、碎水泥块往兜子里装,无意中一抬头,看见自己店门外站着一个衣着寒酸、背对着他店门的男子。
大概是为了避雨,这人就站在徐同道的店门口,右手里捏着半截香烟,似乎在看着马路对面那几家烧烤棚子。
徐同道眯了眯眼,眉头皱起,暗暗打量这人。
直觉告诉他,这人有点不对劲。
这大半夜的,这人竟然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帽子没有遮住的地方,露出青色的头皮。
头发呢?
这年头一般人根本不会把头发剃得干干净净,在徐同道的印象中,这年头把头发剃这么短的,八成都是刚刚刑满释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