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雪怡脸上的笑容没变,不仅笑容没变,还点点头,道“对!对!抱歉呀,是我交浅言深了,不好意思!”
见她道歉,徐同道轻叹一声,就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见她还没走的迹象,徐同道不禁皱眉,“曾总,你不打算走吗?”
曾雪怡摇摇头,她脸上的笑容也淡了。
目光望向前方的车来车往的大街,眉宇间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郁,声音也变轻了。
“你看街上这些车,你看那些车里的人,很多人脸上都有笑容,坐车肯定比他们自己甩大腿走路轻松多了,对不对?”
徐同道看出她此时的情绪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眉头不由皱得更紧,“曾总,你想说什么?”
曾雪怡脸上的笑容变得复杂,目光依然望着街上的那些汽车,声音更轻了,“时代在进步,这些汽车确实方便了很多人,也方便了我,但……”
顿了顿,“但有多少人能想到这些方便很多人的汽车,一旦出事……就会要人的命呢?”
徐同道“……”
徐同道表情微变,记起她丈夫车祸身亡一事。
其实从他这个角度看,曾雪怡真的还很年轻,目测最多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而她的容貌、身材,也确实当得上“风华正茂”这个形容。
她的五官很美,也很协调,头发很黑很亮,睫毛很长,肌肤雪白且有光泽,身材上也很难挑出缺点。
他估计她读书的时候,应该是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用原时空的时髦说法,她应该算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
在她读书的时候,很可能隔三差五就能收到男生递给她的情书。
类似的现象,他读书的时候,见过很多次。
长得漂亮的女同学,总是男生们追逐的对象。
而他记忆中那些招蜂引蝶的女同学,还真没一个有曾雪怡漂亮的。
“你说……要是这个时代的科技没那么发达,街上也没有汽车,我现在就不会成为寡妇?”
曾雪怡的问题,把徐同道问住了。
也许是他老是不接话,让她不满,她转脸看向他。
黑宝石一般的双眸倒映着他的身影。
这一刻,徐同道觉得自己心里的那点不开心、惆怅,和她此时的心情一比,好像不算什么了。
甚至还显得有点矫情。
和这个女人死了老公相比,他徐同道那点感情上的不顺心,算什么呀?
他徐某人还活得好好的,他喜欢过的女人,也都还活得好好的,可曾雪怡年纪轻轻,已经成了寡妇,甚至连唯一的女儿,也被公公、婆婆抢走了。
比惨……他输了。
微微苦笑,他安慰一句“曾总,生活还是要往前看,过去的,就别老是记在心里了。”
他知道这样的安慰太轻飘飘了,没什么用。
但他文化水平不高,这不能怪他。
曾雪怡淡淡一笑,忽然问“徐总,你现在有时间吗?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徐同道皱眉,“什么地方?”
老实说,他现在哪儿都不想去,刚刚还伤感着呢,不想动。
曾雪怡双手扶膝,呼了口气,微笑起身,指了指马路对面,“走吧!我的车停在那儿,我开车带你去!”
徐同道无语。
不想动。
但她刚刚好像比他还难过,这个时候,拒绝她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好像有点不近人情。
“走吧!还怕我吃了你呀?”
曾雪怡催促一句,伸手拉他。
没奈何,徐同道尽管心里不想动,但还是起身随她过了马路,上了她的车。
上车的时候,他脑中还闪过一个念头——她老公出车祸挂了,她竟然还敢开车?
当然,这种揭人伤疤的话,他不会说出来。
曾雪怡熟练地把车开上大路,熟练地加减档,开着车一路向西。
车上,徐同道几次问她去哪儿,她都是淡淡笑着说“别急,到了你就知道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她把车开进一个露天停车场。
这停车场不大,很简陋,除了四周的围墙,就连地面都是原始的泥巴地,连水泥都没铺。
这停车场里除了七八辆轿车,其它都是自行车和摩托车,其中自行车最多。
徐同道看着车窗外的环境,感觉这里应该是水鸟市城区的边缘地带,周围没什么高楼大厦,最多的是那种二三层的小楼,还是很旧的那种。
“这是哪儿?”
徐同道问她。
曾雪怡一边笑着摘身上的安全带,一边反问“徐总,你会溜冰吗?”
我会遛狗!
徐同道心里习惯性怼了一句,诧异转脸看她,“曾总,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带我来溜冰吧?这里有溜冰场?”
两世为人,他都不会溜冰。
没办法,少年时期家里穷,没那个闲钱给他在外面浪。
“跟我来!快下车呀!”
曾雪怡已经推门下车。
剩徐同道一个人坐在副驾驶座上,没办法,心里再郁闷,也得跟着下车,否则车上更无聊。
“曾总,咱们还是回去吧?我不会溜冰!真的。”
下车后,徐同道想劝她改变主意。
“没事!我教你!徐总,我看出来了,你今天心情不好,正好我也心情不好,咱们进去发泄一把吧!就当是陪我了!好吗?”
她脚步没停,大步走向不远处的一个仓库大门。
但那仓库应该不是一个正经的仓库,徐同道已经听见里面有音乐声音传出来。
仓库门口摆着一把椅子,一个头发很短的大胖子坐在那里,好像是看门、卖票的。
徐同道停下脚步,“曾总,我真不会溜冰!我也不想学!”
他不是那种没主见的男人,不可能因为曾雪怡几句话,就陪她去溜冰,他也不觉得自己跟她有那么熟。
瞥见他脚步停下,曾雪怡蹙眉,但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她脸上的笑容又淡了,嘴巴张合几次,她才低声说“这、这里是我和我老公第一次认识的地方,我、我想进去、进去找找回忆,徐总,咱们来都来了,你就陪我进去一次吧?好吗?”
徐同道看着她,又是一阵无语。
他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事实——今天他好像总是无法拒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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