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鸟市,夜色朦胧。
一辆黑色大众来到江边,停在江堤上。
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车门先后打开,徐同道和曾雪怡先后从车里下来。
嘭嘭两声,车门摔上。
徐同道看了眼另一边下车的曾雪怡,吹着江堤上,微凉的夜风,露出一抹微笑。
曾雪怡也正好向他看来,见他微笑,她也回了个笑容。
两人绕过车头,不疾不徐地沿着江堤往前散步。
7月份的水鸟市真的很热,即便是晚上,也没什么凉意,但这江边是个例外,前些天,徐同道半夜睡不着,偶尔开车来这里兜风时,发现江边从江面上吹来的夜风,带着几分水汽,吹在身上很舒服,那之后,他隔三差五就会开车来这里纳凉、散步。
不同的是,有时候他是独自前来。
偶尔会带董菲菲来。
而今晚,是他第一次带曾雪怡来这里。
不是他厚此薄彼,实在是曾雪怡晚上很少有时间能出门,几乎他每次晚上发短信约她,她都说要在家里陪女儿。
“你今晚怎么有时间出来了?”
和她并肩走在江堤上,徐同道有点好奇地问她这个问题。
其实他今晚发短信约她出来,已经做好被她拒绝的心理准备,刚给她发过去信息,就已经准备发信息约董菲菲。
没想到,他将给她的信息刚刚复制好,还没来得及发给董菲菲,她的回复就来了。
而且,她这次的回复,还一反常态地答应了他的约会。
真是奇了怪了。
“悦悦爷爷、奶奶最近很想悦悦,她奶奶特意特意打电话给我,问我能不能让悦悦去跟他们待几天,电话里,悦悦她奶奶都哭了,唉!我狠不下心,就答应了,今天傍晚的时候,悦悦已经被她奶奶接走了。”
曾雪怡笑了笑,抬手整理着脸旁被夜风吹乱的发丝,轻声给他解释。
悦悦是她女儿。
听了她这番解释,徐同道微微失笑。
暗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微微点头,下意识舔了舔几天前,在天云市,被魏春兰撞破后缝了针的上嘴唇,嘴唇上的伤口虽小,但几天过去了,伤口不仅没好,还有点发炎、发肿。
好在这浓浓的夜色下,一般人也注意不到他嘴上的伤口。
从天云市回来后的这三天,他白天都尽量不出门。
就是不想让人看见他嘴上的伤,不雅观。
连带着,曾雪怡刚才说她女儿悦悦被接走了,可能最近几天都不会回来,他都没有激动起来。
心里正犹豫这几天要不要去她那里过夜。
毕竟,嘴上的伤口,去她家的话,被灯光一照,就会现形,不雅。
“哦,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徐同道双手背在身后,随口找了个话题。
这大半年来,他和曾雪怡没多少约会的机会,亲昵感都大不如前了。
“挺好的,每天早上起来,给悦悦做早餐,然后开车送她去幼儿园,跟着我就去公司跑业务,晚上下班后,顺便接悦悦回家,然后就是给她做饭、陪她玩游戏、看电视,或者给她洗澡、看书什么的,就那样呗!”
曾雪怡轻声说完,微微转脸看向徐同道,“你呢?这么长时间,我也没什么时间陪你,你……交新女朋友了吗?”
听到这么个问题,徐同道下意识转脸,目光与她的目光在夜色中相接。
星空洒下的淡淡月光映照下,他能隐约看见她眼里淡淡的笑意。
当然更能看见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她好像从不在意他是否跟别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他微微摇头,“什么新女朋友?说的好像我原来有女朋友似的……”
顿了顿,徐同道有点想试探一下她的心意,跟着就问她一句“对了,你说……你算是我的女朋友吗?”
曾雪怡停下脚步,看着他,轻笑一声,摇头,“你别跟我开玩笑!咱俩不合适!”
徐同道陪她停下脚步,但停不下心里的好奇,“怎么说?哪儿不合适了?”
曾雪怡微笑着,抬起双手帮他整理衬衫衣领,轻声说“这还用问吗?我比你大好几岁就不说了,关键是我结过婚,还有一个女儿,而你才20岁,生意还做那么大,现在你有几十家店了吧?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大姑娘你找不到?我哪能配得上你呀?对不对?”
她这番话说的声音很轻。
很温柔。
月色下,她的美貌简直无可挑剔。
身上淡淡的清香飘进徐同道的鼻腔,这一刻,他忍不住张开双臂,将她拥在怀里,轻嗅着她的发香。
微微闭上双眼。
心里有如丝如缕的遗憾。
如果是在她打赢官司之前、她女儿悦悦回到她身边之前,像今晚这样的此情此景,听了她刚才那番话,他多半会说——没事!我不介意,我就喜欢你。
可……
她女儿悦悦回到她身边大半年了,他见过几次。
一想到自己要成为那个小姑娘的后爸。
他心里就乱七八糟的。
他难以想象将来如果自己结婚的时候,婚礼上还有一个继女,并且,自己以后的生活中,一直有一个继女存在,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母亲能接受吗?
弟弟、妹妹能接受吗?
家里那些亲戚朋友,会怎么看他?
等等。
各种问题,让他有点怕。
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如果装作没听见曾雪怡刚才那番话,又显得很无情。
想了想,他还是说了句“你能不能自信点?你这么漂亮!”
曾雪怡下巴搁在他肩头,微微摇了摇头,“漂亮有什么用?女人老得很快的,等你到我现在这个年龄的时候,我都是黄脸婆了,与其到时候被你嫌弃,那还不如不开始,就像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的。”
徐同道哑然。
他也不敢劝得太狠,万一她真的改变主意了,那他自己就为难了。
他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虚伪了。
就在这时,他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你电话响了,接吧!”
曾雪怡松开他,退后一步,低头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徐同道嗯了声,掏出手机,见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但还是接通。
“喂?是、是徐同道吗?”
手机里传来魏春兰细声细气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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