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刺骨痛感贯穿全身,比特训还痛上千万倍,万逐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冰冷又脏乱的地板上。
面前有两人,一人手持黑色长鞭,眸光森森,透着狠。
另一人坐四方凳上,翘二郎腿,眼睛半眯,“你可认罪?”
认罪?
她犯了什么罪?
身为顶级信息分析师的万逐虹帮抓罪犯,从不逾越法律线半步。
她冷静片刻,“你希望我认什么罪?”
坐着的人开口,“别装了,你通敌的证据确凿,交代清楚,大家都轻松。”
通敌?
万家家风刚正,她怎么会做出有辱门楣的事。
等等,眼前两人的着装不对,宽袍大袖,束发着履,这不是现代人的服装。
环顾一圈,目光落在左墙,壁上悬挂各种刑具,狼牙棒,颈枷,铁质等,它们是被现代逼供所遗弃的冷兵器。
万逐虹立刻意识到自己穿越,不是公主不是大家闺秀,而是一个疑似叛国的人。
开局就是地狱啊,即使万逐虹讲文明懂礼貌,此时也忍不住暗骂几句你爷爷的。
“怎么,还不认?那就莫怪我不念同僚之情,动大刑了。”
坐着的肖毅摆手,他面前的牢头扔掉鞭子,从墙上取下烙铁,将烙铁扔进火盆中。
盆中炭火旺盛,不过片刻,铁便红得发亮,若挨在身上,不死也重伤。
她必须自救。
事态不明之前,拖延是唯一的出路。
好歹是经过训练的信息分析师,万逐虹从同僚两字判断肖毅与身体主人是平级,“我要见大人。”
“你不能见张丞相,此事由全权我处理,有什么话你大可直说。”
顶头上司是丞相,看来原主官不小,在古代女子为官,要么是出自名门的望族要么是才能惊人破格的白丁。
希望是前者,至少有家族撑腰,如果是后者,万逐虹心里咯噔,不会这么倒霉吧?
“你也不用期望你爹救你了,昨日他在圣上面前撞柱表清白,圣上念他一把年纪,又是太子老师,特赦衣家,今日衣家将你除名,宣称你衣沐华再不是衣家人。”
怕什么来什么,万逐虹背脊发凉。
牢头抽出烙铁,烙铁红中透白,昏暗灯下冒热气。
这玩意烫在身上,得留多大的疤啊,万逐虹胡乱道,“我待你不薄,你就这么落井下石?”
家族靠不住,万逐虹只能打同事牌了。
原主的人缘应该还可以吧。
“不薄?你还有脸提!”
肖毅声音上扬,万逐虹心底腾起不详预感。
“要不是你三番两次在丞相面前进谗言,我早升为侍郎,又怎是区区的郎中。”
提旧事,肖毅牙后跟咯咯响,一副巴不得扒她皮抽她骨之态。
万逐虹叹息,原主未免太惨了吧,无亲人可依,又无同事帮助,简直天煞孤星。
换做别人,死路一条。
可她万逐虹,擅长从话语中抽丝剥茧的顶级分析师,那倒也未必。
“你想知道的事我可以告诉你。”
肖毅示意牢头退下,“早说不就完了么?”
“但我必须见张大人,见过他后,我保证全交代。”
肖毅沉默,万逐虹补充,“我人在你手里,跑不了。”
窒息的等待,肖毅挥手,“把她带下去。”
万逐虹,不,是衣沐华松口气。
回到牢房,衣沐华琢磨如何弄清楚来龙去脉时,外面响起脚步声。
步声轻微,似乎不想让人发现。
衣沐华盯着牢门,片刻后牢门上方的小口出现一张国字脸,“沐华,你没事吧?”
此人直呼名,可见两人关系亲近。
衣沐华不避忌问:“你是?”
“我是你表姐夫,赵志啊,怎么你不认得了?”
“如果我说是呢?”
赵志石化在原地,半晌后道,“沐华,你这事太大,装失忆躲不过去。”
衣沐华苦笑,是啊,早不失忆晚不失忆,偏偏被抓失忆,十个人听了十一个人不信。
“沐华,我带了两个肉包,你快吃,吃饱好上,”赵志打住,衣沐华了然后面是个路字。
物证如山,所有的人都认为衣沐华死定了。
通敌是死罪,人人避之,而赵志却冒险送包,这情值千金。
衣沐华接过包子,包子热腾腾,暖入心底,“今日之恩,日后必还。”
赵志叹息,并不相信衣沐华能活着出去。
“你相信我通敌吗?”
赵志摇头,衣沐华又道:“方才他们重击我的头,好多事我不记得了,你能不能将事情和我说一遍?”
赵志露出难怪的神情,而后东一句西一句地说。
她处于架空时空,陆地分五国,大平国 大陈国 大乐国 大陶国,大曲国。
原主叫衣沐华,衣家长女,是大平国的贵族。
衣沐华的爹衣羽飞是大平国的少保,衣沐华是衣羽飞第一任夫人姚氏所生,姚氏生不出儿子,衣羽飞又娶了位刘氏,刘氏生了个儿子衣流光。
衣家重男轻女,刘氏仗着自己生了儿子,掌握衣家大权,欺负姚氏。
姚氏性格温婉忍气吞声,衣沐华却见不得母亲被人骑在头上,她瞒着衣家人加入间派,做了大平国的诸监。
按照大平国的官位,诸监属五品,归丞相管。
衣沐华之所以被定罪,是因为有人向圣上检举衣沐华与敌国大乐国通信。
圣上震怒,派护卫抓衣沐华,同时搜查她的房间。
护卫在房中里找到衣沐华与大乐国人写的信。
信是定罪依据, 想脱罪,除非证明信是假的。
假信可以从两方面入手,一是非衣沐华所写,这点从衣羽飞在圣上面前撞柱证清白判断,行不通。
二是内容,只要内容不是通敌,其他的都好说。
眼下当务之急是查清楚信里写了什么。
衣沐华暗想,信是重要证物,非相关人无法查阅。
肖毅可以看到,但他恨自己,绝不会透露,唯一的希望是张丞相。
想到这,衣沐华不由庆幸,还好被审讯时自己咬定见他,否则翻案彻底没望了。
翌日,张丞相出现在牢房里,他面色铁青,见面后劈头盖脸呵斥,“衣沐华,你通敌叛国,辜负圣恩,不立即服罪,见老夫做什么?平时口口声声说效忠大平国,没想到你居然是白眼狼,枉我相信你,栽培你,我真是有眼无珠。”
张丞相还要再说,旁边的肖毅打断,“大人,小的在外面守着,你们慢慢聊。”
“不用,你就在这,我与衣沐华没什么需要私下说的。”
衣沐华抢话,“大人,有些话我必须对您说。”
话音落,张丞相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我不想听。”
他之所以见面骂人,为的就是表明自己看错衣沐华,与她无关,怎料被这丫头这一句话就打回原形,若不是修养在,非给衣沐华一巴掌不可。
肖毅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默默退出。
张丞相转身欲走,衣沐华眼疾手快拉住。
开玩笑,张丞相是她仅剩的救命稻草,她怎么可能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