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沐华走出天牢,外面的袁成说道,“现在可以带我们去抓人了吧?”
“待我找到证据再抓人不迟。”
袁成额头起皱,“丫头,你跟我耍花招呢?”
衣沐华笑道,“我哪敢啊,一切全是我的怀疑,空口无凭,即使抓到人,无凭无据也没用。”
武东插话,“你直接道出姓名,我们抓回来审。”
“屈打成招难以服众,大平国,凡事得按证据办。”
衣沐华嘴风紧,袁成有些着急,“那你说是谁,我让何潋滟她们与你一起查。”
“四象眼线众多,说出来恐打草惊蛇,此时我一人去办,不易被觉察。”
“你,你这是过河拆桥!”
袁成本以为尽在掌握,没曾想衣沐华滑头,袁成到底是狐狸,片刻间另有计较,“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吗?”
“如果大人查得到,又何苦招我呢?假如找我是为了完成一步棋,那您看错人了,衣沐华是棋盲,只会乱走,坏了棋局。”
何潋滟四人不明内情,面上皆茫然,偏不能问,只得心里犯嘀咕。
四人中何潋滟心细,她仔细揣摩衣沐华的话,觉得老师找衣沐华查确实不符合常规,内心隐隐觉得,老师别有目的。
袁成哼了声,“什么棋不棋,你尽瞎胡扯。”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您怀疑我,大可另请高明。”
衣沐华行告退礼,匆匆转向晴光酒楼。
她步入酒楼内,曾顺见她好奇道,“小姐,您怎么来了?”
“坊主在里面吗?”
晴光酒楼每日进出银子多,是以金灿灿早上都在晴光酒楼算账。
“刚来,”不等曾顺答完,衣沐华快步进账房,进门后合上门。
房内拨算子之声不绝,金灿灿见衣沐华进门,娇媚的脸盈盈一笑,“亏你找到牌匾,不然我们又多一笔开支,这月盈利多上个月,很快我们,”
衣沐华打断她的话,“徐教头明日要被斩首了。”
算子拨动声断,金灿灿顿了顿,“什么徐教头。”
“我知道,你是诸监,外号金美人。”
如果千紫是投诚的人,徐如霞必定派人保护她,她在画舫,最能保护她的人便是画舫的主人金灿灿。
想到这点,衣沐华到金灿灿是诸监,她爱财,正好附和金美人的特质。
金灿灿长叹口气,“当真是青出于蓝啊,什么都瞒不过你。”
“徐教头没有罪,我们必须救她。”
“怎么救?把千紫推出去?”
“也许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以为我们没想过吗?没有。”
衣沐华顿住,金灿灿语气缓和,“我们渴望徐教头活,能想的全想了。”
“想不到就放弃吗?”
金灿灿叹息,“你能怎么办?”
明日行刑,纵使衣沐华有天大的本领,亦难挽救一切,何况她没有。
衣沐华心里混乱,毫无头绪,但她清楚一点,要救徐如霞。
与衣沐华一心救人不同,金灿灿顾的是全局,“袁成将你牵扯进来,是想你曝光千紫,眼下我们应该保护好千紫,免得辜负徐教头的牺牲。”
“袁成找我,无非是他寻不到证据,只要我不说,千紫暂时安全。”
金灿灿点点头,“你万万不能对别人说,否则我们的心血全全毁了。”
衣沐华应下,“知彼知己,我得通过千紫了解袁成。”
金灿灿明白衣沐华仍没放弃救人,遂派人将千紫接到晴光酒楼。
千紫进屋后,金灿灿眨了眨眼,千紫意会衣沐华识破自己身份,开门见山道:“你想知道什么?”
“四象所有的事。”
“袁成是太阳,也是四象之首,我们在大平国的行动听他指挥,要做什么怎么做全由他说了算。除了太阳,三象间不打照面,是以我们并不知彼此是谁。”
“太阳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千紫摇头,“不知道,我只见过他一个,至于有没有另外一个,便不得而知。”
“袁成如何怀疑你的?”
“是我透露给徐教头,少阴杀了吴将军并且盗走山路图。山路图秘密转出信城的事属于至高机密,唯四象知道,可风声却传出,袁成不难猜到四象中有人变节。”
难怪大平国能及时追上大陈国的人抢回山路图,原来全靠千紫透露的消息。
“原本四象俱全,袁成怀疑不到我身上,但少阴被揪出,便排除这两人。之后我与徐教头商议将嫌疑推到太阴身上,谁知你快速将两人揭发,于是,我和另外一个少阳就成了嫌疑人。"
衣沐华这才恍然,揪太阴时,徐如霞曾找过衣沐华,那时她大概希望衣沐华不插手,可最后没提。
“赵志潜逃,袁成命我弄行云令,我和徐教头只道他保赵志,全然没想到他试探我,行云令到了赵志手里,他就知我变节了。”
听完始末,衣沐华沉吟,“徐教头说袁成为防止被指证,留了后手,你可知后手是什么?”
千紫摆头,“他的事从不与我们说。”
“你既在画舫,任务是收集情报吧?”
千紫点头,衣沐华说道,“你将所有给他的情报全给我一份。”
千紫将给袁成的情报默写出来,里面有上青帮的线路,北方大雪,香柏周边山况,情报杂乱,并无特别之处。
衣沐华看过后问,“所有的情报中,可有他特地叮咛的?”
“没有。”
袁成这老狐狸,担心千紫通过他的特别嘱咐看出他的意图,便参杂凌乱的信息。
明知当中有混淆的信息,但衣沐华不清楚袁成目的,难以找出关键,心里好生抑郁。
千紫见衣沐华沉默良久,忽而道,“不如你们将我交出去吧。”
金灿灿立即否决,“不行。”
千紫:“我的身份暴露,已经没用了,即使活着对大平国毫无意义。”
金灿灿:“谁说没有,大平国绝不会辜负投诚者的忠心。”
听到忠心,衣沐华想到徐如霞,暗道大平国没负投诚者,却要负徐如霞,心中一片悲凉。
金灿灿感受到衣沐华的情绪,加了句,“无论如何,千紫都不能有事,这是徐教头所愿。”
衣沐华缄默,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袁成手里的底牌,她坐在书桌前一个时辰,双目紧盯面前的情报,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