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钱回到家中，顾云和王碌粗略地制定了守夜计划，虽然顾云声称自己连续几天不睡也不会有事，但王碌的态度却十分坚决，一定要让顾云先睡，后半夜再由顾云来看守艾薇儿，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他甚至当着顾云面喝了两罐红牛。<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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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一整晚的波折，艾薇儿似乎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一躺上床便沉沉地睡了过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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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回到自己的房间，直接往床上一躺，两眼一闭——<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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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到这个世界第十年，他第一次做了梦。<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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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黑暗散去之时，他站在了熟悉的魔法角广场，一身黑袍的巫师与他擦肩而过，他们有说有笑地走向霍格沃兹，一副朝气蓬勃的景象。<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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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到了货真价实的女巫之后，他对于巫师这个群体有了全新的理解。<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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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顾云在来来往往的人流对面看见了安铃。<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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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铃也正远远地注视着他，感应到顾云的目光，微笑着朝着顾云招了招手，接着转身走进了一个熟悉的建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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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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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总觉得自己似乎来过这里，甚至有某个瞬间，他也像现在这般双手撑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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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他，又在看着什么？<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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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维有些混乱，记忆似乎出现了断层，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十分重要。<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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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过围栏，追随着安铃的脚步，走向了那栋熟悉的建筑，用力将门推开后，一阵强光迎面照了过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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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清晨的阳光。<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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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老旧的窗帘没拉上，所以在旭日东升之时，照射进屋子的强光糊了顾云一脸。<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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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床上翻身而起，拿起手机一看屏幕，已经7点13分了，从卧室出来时，王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一抬头，顾云便看见了他布满了血丝的眼睛。<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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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起得挺早。”<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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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碌主动打了声招呼。<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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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没叫醒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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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眉头紧蹙，他的生物钟极强，按理说不需要别人叫，他也会自己在半夜醒来才是。难不成，在这个世界生活久了，导致他的警觉性下降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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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那个外国小姑娘睡得挺沉的，就没必要叫你起来盯着了。”王碌打了个哈欠，解释道，“你今天还得出去找安铃吧，睡好觉了才有体力，我这一大把年纪了，打起架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正好早上补补觉——你别管我了，去看看那个女巫是什么情况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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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点点头，走进了妹妹的房间。<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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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门没锁，用王碌的话来说，他和顾云都是正人君子，怎么也不可能做出夜袭小姑娘的事，艾薇儿知道自己没有在两个大汉面前讲条件的资格，也没有执着于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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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艾薇儿的睡相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印有小熊图案的被子不知何时被踹到了地上，她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在床上瑟瑟发抖，好像还在不停渗出冷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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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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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请不要杀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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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刚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艾薇儿便从噩梦中惊醒了，脸上还残留着深深的恐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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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着，艾薇儿张大了嘴，好半晌才终于缓过神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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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就去做早饭，请不要打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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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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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真的，这个小女巫实在有些胆小过头了吧？而且这逆来顺受的性格，似乎并不是被他们俘虏后才出现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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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前辈们，经常打你么？”<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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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儿弱弱地点了点头。<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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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徒在结社是最底层的存在，日常的杂活累活都要交给她们来做，没来市之前，艾薇儿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前辈们准备早餐，前辈吃早餐时，她要去几站路远的咖啡店购买第一批的现磨咖啡。<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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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早餐和咖啡不能得到前辈的满意，一些脾气不好的前辈就会拧着她的脸教训她，甚至用咒语把老鼠便到她的裙子里。<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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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比较温柔的前辈告诉她，每一个学徒都是这么过来的，之前还另一个学徒和她承担这些工作，但在诅咒课程上，另一个学徒因为弄错了步骤，遭到了咒语的反噬……<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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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干杂活的就只剩下了她一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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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想当女巫？”<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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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经历在顾云听来简直就不可思议，他在村里的时候，别说有人往他衣服里塞魔物，谁要是敢拧他的脸，他绝对当场就把对方的头给锤扁。<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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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想去学校。”<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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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除了繁忙的学业之外，还经常被不良学生欺负。<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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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加入结社之后一样被欺负，但总有一天她学成归来之时能报复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不良学生。<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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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们说女巫能活很久，只要成为了正式女巫，就能过上随心所欲的生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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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们并不时常一起行动，她们绝大多数时候都以普通人的身份藏匿于人类社会。<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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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更重要的是如果她不加入结社，主母就会灭口。<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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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儿不想死，虽然生活充满了艰难与不公平，但她还是想活下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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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理解。”<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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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打我么？”<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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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她今天醒来还什么都没做，没有准备早餐，没有打扫卫生，甚至连顾云和王碌喜欢的咖啡口味都不知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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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开始，她就觉得顾云有些怪怪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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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个立场，是顾云遭到了前辈们的俘虏，她们绝对想出各种千奇百怪的方式来折磨他，当初被她们抓来的猎魔人大多成为了前辈们尝试咒语的实验对象。还有一些前辈热衷于将抓来的猎魔人和三头犬放在一个笼子里，在一旁欣赏类似于猫抓耗子的游戏。<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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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为就算自己能保住性命，也会遭到类似的待遇，可从昨天开始，顾云除了恐吓过她之外，并没有过分的行为，甚至还给她提供了床铺让她安心睡了一整夜。<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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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儿还记得那些被抓来的猎魔人，全部都被关进了猪圈般的地牢之中。<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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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者，不需要从他人的痛苦中获得快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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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淡淡地说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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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儿怔怔地看着顾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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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前辈从未对她说过，就连主母也没有。<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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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说，获得魔力的目的，是为了将其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将他们踩在自己的脚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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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里有牛奶和面包，你先去吃早饭，今天要去找安铃，可能要出去一整天，记得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