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
孟宁看着寓言的脸,脑中不断浮现刚刚那个男生的脸,和他泛着红,似乎藏着很汹涌情绪的眼睛。
“我刚刚摔了一下,好疼。”
孟宁低下头,不敢对上寓言的眼睛,也不敢让她察觉自己有说谎的痕迹,抬起拳头砸了一下她的肩膀,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怎么才找过来?看到我跑了就不知道立刻追过来哄我吗?!你个渣女!”少年用脆生生的声音,凶巴巴地控诉,“渣女!”
寓言松了口气,他刚刚眼睛那么红,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事。
寓言抓住他的小拳头,声音温柔,“乖,让我看看你摔哪了。”
孟宁拉起裤腿,哼了两声,“磕到膝盖了,不过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
寓言望着他白嫩的膝盖,顿了顿,眸光缓缓暗了,“回去我再仔细帮你看看。”
孟宁“好。”
“回去吧。”
“要抱着。”
寓言顺从地将他抱起。
如果孟宁对自己的身体足够了解的话,就不会撒如此拙劣的谎言。
他肌肤很敏感脆弱,随便碰碰便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
-
回到七楼后。
孟宁说自己累了,提出回病房休息。
一向黏人的他拒绝了寓言的陪伴。
他站在门内,手握着门柄,用胳膊挡住了进门的路,望着门外的寓言,眉眼确实带着倦怠,声音软糯地说道“你今天不是还有工作吗?不用陪着我了。”
寓言望着他的眼神很温柔,平时也很体贴。
整个医院的人都在磕他们的cp,并且不约而同给寓言贴了一个最佳女友的标签。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还是我陪着你吧。”
“不用。”孟宁堵着门,“我一会儿就睡了,你陪着我多没意思啊,你去忙吧。”
寓言没有再强求,“那你进去吧。”
“好。”孟宁将门关上,透过玻璃能看到他乖乖爬到床上躺下,给自己盖好被子。
寓言站在门外,望了他几秒,才转身离开。
孟宁说自己累了要睡觉,并不是假话。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沉重,有点不舒服的感觉,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后,孟宁又恢复了平时的状态,没心没肺,爱笑爱闹,整天黏着寓言。
同时他听到说边舒好像因为身体不舒服请假回家了。
请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假。
也有人说她是被院长给辞掉了。
具体是因为什么,孟宁也不知道。
不过不用再在医院看到那个坏女人,他还是很开心的。
平时孟宁看起来挺正常的。
而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夜深人静时。
孟宁陷入了一个怪圈。
焦虑,不解,藏在心里的怪异和恐惧,都让他在这个怪圈内出不去。
内心一日日被折磨着。
而到了白天,他又会恢复那个单纯可爱的少年面貌出现在众人面前。
外面的走廊已经熄灯了。
月光从窗棂处倾泻而来,清冷如水一般洒在白得有些空旷冷寂的病房中。
孟宁蜷缩在床上,被子被他踢到了床尾,他双手捂着脑袋,这么躺了一会儿,又翻身躺平,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将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心里的焦躁让他心情很不好,表情也有些阴郁。
那个男生到底是谁?
他显然认识自己。
而他自己又是谁?
他为什么要向阿言隐瞒那个男生的存在,又为什么会害怕自己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
孟宁抓心挠肝地想知道这些,可仅停留在想上面,他没有为之做过任何行动。
一旦他想试着去寻找那个男生的踪迹,内心便会有一种情绪在阻挡他的脚步。
同时他心里又充斥着一种怪异的内疚。
在告诉他,他不该瞒着阿言,他应该把一切都告诉她。
他这么做是欺骗,是不对的。
他永远都不能对阿言有所隐瞒,有所欺骗。
孟宁每个晚上都在‘去找唐安’‘不去找唐安’和‘告诉寓言’‘不告诉寓言’中挣扎痛苦。
而伴随着这种痛苦,同时他升起一股想恢复记忆的强烈。
一段时间过去。
孟宁因为心中的矛盾,越来越郁郁寡欢。
他想着那天那个男生的反应。
觉得他会来找自己。
期望的同时又有些害怕。
可这么长时间,他没有来找自己,孟宁又有些坐不住了。
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又是近乎一夜的失眠。
凌晨四点多钟时,孟宁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快九点了。
今天的阳光很明媚耀眼,房间内温度很高,应该是早晨温度低的时候,护士进来将他的空调给关了。
阳光照晒在他眼皮上,孟宁刚恢复意识,还没睁开眼,看到的一切都是由眼皮上的血管而染成的明红色。
情绪作祟,这种感觉像是在眼睛上糊了一层血。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微微颤抖着的瞳孔彰显着他刚刚在噩梦中的恐惧。
孟宁涣散地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意识逐渐恢复。
病房外的说话声,炽热的空气,明媚的阳光,全部闯入他的世界中。
他才从那种黑暗、压抑、绝望的情绪中逃脱出来。
推门声在耳边响起。
小宋进来,“孟宁你醒了,赶快起来洗漱吧,已经快九点了。”
孟宁反应过来,看向小宋,静静地说了一句,“好。”
小宋准备进来通知一声就离开,但听到他的回答后,脚步定住了的眼神古怪地看了孟宁两秒,才出去将门带上。
心里有些奇怪,刚刚那一瞬间。
他好像看到失忆前的孟宁回来了。
冷静、沉稳。
孟宁揉了揉脸,从床上下来,洗漱过后。
他决定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他不能独自陷在这种折磨中,他若是不说,便不能得救。
他要告诉阿言,自己在那天碰到那个男生的事。
通过护士,孟宁知道寓言此时正在张医生的办公室。
孟宁来到张医生办公室的门口,刚将门推开一条缝,便听到里面传出一道冷淡的女生。
寓言“不行。”
他已经很熟悉了,是寓言的声音。
却从来没听过她用这种情绪说话。
若说平日她说话的状态是温和有礼的绅士,而此时,就是略有些霸道专横的上位者。
孟宁停住了推门的动作,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声音。
张医生和王医生也因为寓言如此坚定的拒绝,而微微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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