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能够请动相伯先生倒令她诧异了,她十分清楚弱鸡相伯先生的秉性,看似好好先生一枚,实则却是各种地难以沟通,简单来形容他这人的性子类似于水,遇冷则变冰,遇热便化汽,随着环境变迁而改变,滑不溜手难以捉摸得紧,十分令人头痛。
“相伯先生……他愿意出手?”陈白起讶道。
单虎是个知道真相的,他巴咂一下嘴,便朝主公方向呶了呶,嘿嘿奸笑道“他一开始是拒绝的,不过在主公与他单独谈了一席话后,他便改变了主意,开始同意出手相助了,亦不知主公给他食了什么药,一下便通了。”
单虎虽然跟陈白起并不如其它几人熟悉,不过于莫高窟一趟相处下来受其庇护不少,再加上她请相伯先生出山救过主公一命,因此很多事情他观主公神色行事,便并不避讳于她。
是公子沧月亲自劝服的?他口才竟一下变得如此了得,她尤记得上次全员出动圣阳湖他是如何铩羽而归的,陈白起温婉浅润的目光轻飘飘地转向公子沧月身上。
公子沧月清俊倨傲地目视着前方,感受到陈白起的目光留驻于他面上时,心似羽毛轻轻地划了一下,便绷不住矜持之色,道“他并不愿意搬迁,亦不愿意变成一个于后卿手中讨食之人,自然愿助平陵县抗赵退敌一臂之力。”
他这话倒是有着几分暗嘲意味,因着哪怕性格外表多么地不同,但无论是后卿抑或相伯先生,他们的本质基本没有什么区别,到底是同一个地方培育出来的,他们只坚持属于自己的“道”,与“道”无关的事情,他们一律无视亦不会插手,这种行事风格说好听一点叫骄傲,说难听一点等同另一个名称叫“有能力者的傲慢”。
他“帮”的自然不是任何一个“人”,而是即将沦陷赵国手中亦或者是后卿手中的平陵县而已。
陈白起好似听懂了。
“请相伯先生出动,定然是为了破后卿之术吧,只是你如何确信相伯先生能逼退后卿。”陈白起大抵已知道后卿的手段深浅,却不知相伯先生的具体斤量,是以她很好奇公子沧月将唯一的退路交给相伯先生,是凭什么依据做此判断。
公子沧月懂她的言下之意,他眸色如暮霭深深,投向空气某一处“先前不确定……可眼下后卿手上并没有多少底牌存在了,凭相伯先生出士之名气若连这种程度的后卿都无法战胜,那么估计在他自鬼谷出山那一刻,便被后卿给算计死了,又岂有这么多年来于圣阳湖逍遥自在的隐居生活。”
这话……倒也在理。
陈白起考虑起另一件事情“嗯,那你们约定的是什么时候?”
“未接到讯号后一柱香便全部进攻。”
陈白起查看系统时间,眼下已是5点23分了,算了算昏迷的时间,基本上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只可惜塔内是查探不到外面的情况,这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后卿在遍地搜寻不到他们时,离开了没有,还是继续守株待兔,亦或者相伯先生来了正与其叙旧斗法……另外,塔内目前虽然安全,但眼看就要解除保护罩了,这一下也不知道究竟是该冒险出去,还是继续留在塔内……
她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塔内目前人数倒是不少,她的“夜枭”队伍加上沧月军,足足有一百多号人,且实力不俗,然后,她又再看向茫然巡逻的牛头怪,查看其资料。
名称牛头怪
等级5
属性力量50;防御30;体力100;
说明通天塔第一层守塔怪物。
这牛头怪物看起来并不强,毕竟这才第一层,不然……她先通关一层后挨足了时间,再带着他们出去?
这样想着,陈白起觉得组怪刷怪这个主意简直不要太棒,她暗搓搓地想着这一层塔通关后会有怎么样的丰富奖励。
“主公,目前情况未明,不妨且先休息一下。”单虎知道公子沧月旧伤未愈,见他硬挺着陪他们站在此处,便劝道。
公子沧月充耳未闻,于此陌生诡异环境之中,他根本无暇关注修养一事。
陈白起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她下意识问道“你伤势好一些了吗?”
公子沧月转过头来看着她,他表情淡淡,然眼中却有着一种不一样的光彩“这次醒来,已感大好……”
他醒来之际,感觉口中滋润着水份,微甜,令他似火如燎的嗓子眼好受许多,这种感觉就跟她上次服用的“药水”一样,原本胸口泛痛的伤口竟不觉得有痛意了,他想出声问,她是不是在他昏迷期间又给他服用了什么神奇的“药水”,可话到嘴边,但又觉得私下再相询问更好。
于陈三身旁的姬韫始终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透着一种……诡异的粘糊劲儿,他眸光微闪,抿起了嘴角,状似随意插言道“沧月公子,眼下吾等皆被困于此阵,不知此事该当怎么处理?”
他上前一步,朝公子沧月施行一礼。
眼下众人之中以公子沧月为首,这般相询出主意倒也合情合理。
公子沧月旋转睫毛瞥向陈白起“这破阵之法……陈三可有?”
呃?陈白起一触及他的目光,当即便醒悟过来,她险些忘了自己有看破一切阵法的bug,可问题是……这根本不是什么阵法,全是她瞎编乱造的,于是她迟疑严肃道“这个阵法太深奥……”
说到这里,她便停了下来,留了一个空白空间让他们自行发挥脑袋。
这言下之意……便是不行罗。
单虎等人本一个个两眼发光地盯着她,一听她这话,眼中光芒一下黯淡下来,明显感到失望了。
公子沧月却不觉得失望,他负手沉默片刻,方道“且再等等。”
其它人众拱手言一声“诺”后便退散开去,唯今之计亦只有如此了。
“本君有些话想与你单独谈谈。”公子沧月扭转过头,突然与陈白起开口道。
陈白起眨动了一下睫毛,含笑淡颐。
她大概知道他准备要问什么。
姬韫微微蹙眉,他看了陈白起一眼,见她并未反对,便压下了喉口推拒之言,姒姜神色平常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巨则完全听从陈白起的,而其它人更是没有立场反对,于是纷纷行礼告退后,便清空了周围,勉强腾出一大片地界给他们“单独谈谈”。
只是,这塔内拢共就那么大一块面积,哪怕他们闭塞着耳朵听不见,只怕随意转转眼珠子,也能看得着。
十数米远的距离,姬韫与姒姜他们并排而立盯着陈白起与公子沧月单独相对而立的身影,而巨则像一个沉默寡言的小跟班,沉浸于一片黑暗背景之中,默默地注视着陈白起一人。
“姐夫,你说,这公子沧月准备跟小三儿谈什么?”姒姜笑眯着双眸,眼尾似狐狸般上挑。
“非礼勿视。”姬韫瞥开眼,继而淡冷地回道。
关于“姐夫”一称呼,他也懒得再无休止地纠正了。
哦,这人还真古板啊,姒姜笑盈盈的双眸一转,一个焉儿的主意浮上心头,他突然惊讶地呼了一声“嗳——?公子沧月竟抱了小三儿了!”
什么?!
姬韫一惊,立即忙不跌地回头看去。
姒姜见他这紧张的模样,当场便捧腹笑了起来“哈哈哈,这种胡话姐夫还真信了,莫不是心中早有怀疑猜想……哈哈哈……”
姬韫一看前方两人分明守礼而站,哪里来的出格行为,这分明是姒姜在扯谎,亦不知是因他糊弄亦或者是他话中的意有所指,姬韫当场便黑下脸,冷冷地盯着姒姜“口舌寸钉,简直是口无遮拦。”
——
那一边姒姜跟姐夫闹腾得欢,这一边,公子沧月则终于寻到机会与陈白起单独相处了,他盯着她面目十分深沉,半晌,方启唇道“陈三,乃为何在此?”
早知道公子沧月会首先问这个问题了,陈白起笑了笑,也不做隐瞒了,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除开一些不能够说的秘密。
公子沧月没有想到短短一夜之间,她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那汝怎会变成透?”
“扈从中有一位懂易容之术,是他将吾易容成这样,对了,是他……”陈白起指着姒姜道“先前他将姐夫、巨吾等易容混进军中,公子可曾留意到?”
当时他只顾着看她,哪里有余光留给别人,是以这话他自动略过。
“既是你,何以一直瞒着……倘若……”倘若不是意外易容毁了,让他放出她来,那他岂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了都不知道。
一想到这里,公子沧月仍旧觉得余悸未定。
“所幸吾等都还活着,活得好好的。”陈白起笑道。
“是什么令你一小小姑子如此有勇气挡在吾身前,当时的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公子沧月道。
“什么都没有想,只想你活着,我也活着。”陈白起道。
“吾欠你二条命了……”
“我之前说过,我会变得越来越有能力的,所以,让我当你的谋士,你绝对物超所值。”陈白起笑道。
“尔当真与吾遇过的所有姑子……不,是所有人都不同。”公子沧月道。
“那……”干脆现在就盖章定下主公吧。
系统第一层塔的保护罩解除,默认“挑战”,注意,当人物血量少于20将会被自动移出通天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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