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的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诡异味道，内蕴疯狂、宛若野兽，似乎隐藏着浓浓的恶意。</br>不过，江炎经历丰富，这种程度的异变还没法让其动容，只是在思考李吉阳为什么会忽然展示这般状态。</br>霎时间，他想起了对方的劝诫之语：</br>留在当下境界，也是好事。</br>理清思路，江炎没有回避般对视：</br>“这是晋升极境极境带来的代价？</br>“难道人族武道体系还存在某种缺陷？”</br>对面，李吉阳闭了下眼，等重新睁开时，内部的墨绿邪光已然消失，就像是一场幻觉，他摇了摇头，道：</br>“我族武道体系并无缺陷，但我刚刚的表现，也确实是晋升极境带来的改变。”</br>江炎“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疑惑。</br>既然人族武道体系没有缺陷，那么晋升极境，又何来代价？</br>这般说法，岂不是自立矛盾。</br>李吉阳见状，缓慢解释说道：</br>“自上古以来，人族体系最终确立，凭借体、气、丹、符、劫、道六境，咱们这一族出现了多位王者，镇压天地，战力可为禁忌，可与那些先天神魔种族真灵、羽、狻媲美，怎么可能有缺陷？</br>“若有，早就被对手发掘出来，进行针对了。”</br>他顿了一下，旋即说道：</br>“至于说代价……”</br>李吉阳紧紧抿了下嘴角：</br>“我也是晋升极境，真正踏入这个圈子后，才从同阶武者那里，知道了这些知识。”</br>然后，他看向江炎，问：</br>“这些知识，你现在知晓的话，可能会造成道心不稳，所以，还要不要听？要不要知道？这得自己决定。</br>“真想知道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br>道心不稳？看来晋升极境有很大的隐患啊，难怪会主隐蔽劝我不要急着提升武道……江炎眼眸微转，顿时分析出了很多事情，但还是坚定说道：</br>“请讲！”</br>“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br>李吉阳微微颔首，沉吟几息，说：</br>“自我晋升极境不久，凭借对身体的完美掌控，就发现，我正在在被一种阴邪的力量缓慢侵染着。</br>“所以，才能呈现刚刚那种状态。”</br>江炎神色微动，静静听着。</br>李吉阳叹了口气，继续说道：</br>“发现被这种力量侵染后，我立刻动用各种方式，想要祛除它，但我失败了，我发现，只要我活着，我呼吸，我进食，我只要与外界有所交互，体内这种力量就会不可避免的增强。”</br>他平静的、语气不见起伏的说：</br>“它会缓慢的，坚定的增强。”</br>江炎表情诧异：“没法祛除？”</br>李吉阳变得沉郁：“没法。”</br>这时，他语气忽然涌出难以言喻的颓丧，终于好不容易达成多年夙愿，晋升极境，却发现被莫名的力量污染，想尽办法，还没法祛除。</br>这该多么沮丧。</br>“……”江炎没有深入探究，转而问道：</br>“会主，你刚刚呈现那种状态时，有什么大的变化？”</br>李吉阳目光幽沉，表情森的冷，语气像是在描述另外一个人的状态：</br>“疯狂，嗜血，想要毁灭一切。”</br>说完这些，他旋即补充道：</br>“就像变成另外一个人。”</br>那倒是有可能，精神分裂嘛……江炎没选择刺激李吉阳，问起最关心的那个问题：</br>“那么，这种异状，总能压制吧？”</br>李吉阳闭了闭眼，说道：“可以。”</br>江炎微微颔首，对这个结果，表示还能接受。</br>这个时候，李吉阳视线侧移，定在墙壁一副画上，沉声说道：</br>“你是不是觉得，如果只是这些负面状态，自己肯定可以撑住，还是想要谋划进阶极境？”</br>“啊？”江炎愣了一下，难道不是。</br>李吉阳收回目光，指了指自己：</br>“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这种情况，在所有极境武者里，症状应该算是最轻微的了，有的人，可没我这份运气，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br>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目光深邃，仿佛陷入某个回忆。</br>闻言，江炎终于彻底重视起来。</br>无数念头在脑海翻腾，最终问道：</br>“会主，原因呢？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br>瀚土界可是出过真灵、王境这种恐怖生命的世界，现在晋升极境居然就有了变化，总不能没原因吧？</br>李吉阳回过神来，深深看了江炎一眼，以某种感慨的语气说：</br>“这事，曾有位老前辈询问过州牧。</br>“州牧给的答案是：天地病矣，元机枯竭，奋力奔赴长生者，与天地交互愈深，因而被提前影响。</br>“春江水暖鸭先知嘛。”</br>这不就是末法时代嘛？不，这比末法时代还要可怕，因为，长生者会受天地“感染”。</br>江炎无声吐了口气，问道：</br>“州牧，还说了什么？”</br>李吉阳摇了摇头，道：</br>“他还说：前路已尽。”</br>前路已尽……江炎怔住了，这可是一位活生生的劫境武者亲口说的话，也就是说，这位大能已经用自身证明过了一个事实：</br>武道之路，断了。</br>我来打听极境功法来的啊……要不要这么绝望，被这句话影响，江炎都觉得有些意志消沉。</br>“好了，莫想那么多了。”</br>这时，李吉阳挣脱氛围，恢复过来，艰难笑了一声：</br>“也没那么绝望，你看，州牧这不还好好的在南炎城做官嘛，真要无路可走，他在这里耗费时间做什么？能继续安稳待在南炎城，我觉得，州牧肯定还没真正绝望，肯定还在探索其他的路，不然，每年这么多赋税，都哪去了？肯定做某些可能得试探了。”</br>李吉阳倒是光棍的很，充分诠释了天塌了有高个子撑着这种思想。</br>江炎缓了过来，但依旧苦笑：</br>“会主，你说的倒是轻松。”</br>李吉阳双手一摊，道：</br>“我这是苦中作乐。”</br>然后，他主动结束这个话题，做了总结：</br>“无论如何，总得保持希望才是。”</br>“还有，记得享受当下。”</br>江炎点了点头：“嗯！”</br>……</br>……</br>昏昏沉沉从李吉阳那里出来，江炎看了看依旧繁华热闹的大街，总觉得有种奇怪的剥离感。</br>怔了几息，他才真正恢复过来，走向一个人群很多的小吃摊：</br>“前路已尽吗？</br>“老子有挂！”</br>……</br>ps：感谢[深渊重卡]的支持。</br>都是最早的书友了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