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呈羡像是没听见,也没将手移开。
任苒重重在他手臂上拍了下,凌呈羡的动作轻顿住,“打我干什么?”
“你往哪里揉?”
他面无表情,明明做了亏心事都没有自省的意思,“我没注意,刚站这差点睡着了。”
“好了,我已经好多了。”任苒将他的手拉开,又将被子掖过肩头。
“你别以为我是占你便宜,帮你揉半天不说句谢谢。”
任苒翻个身,将后背丢给凌呈羡,一副遇到了饿狼的样子。
“不识好歹,你自己躺着吧,我走了。”
任苒听到脚步声走到门口,很快就有门被拉开的声音,再然后就是门砰的被带上。
她转过身,看到门口空荡荡的,凌呈羡果然是走了。
任苒怔怔地盯着那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刚才是说着让他走,但没想到他真的说走就走了。
她几乎每天都在医院里,但给人看病和自己躺在病床上是不一样的。
任苒痛感再度加剧,双腿蜷缩起来,当年独自抗病的孤独感和恐惧又跑回来找她了。
点滴掉的很慢,任苒拉高被子想要蒙住脑袋,房间里虽然开着空调,可还是又闷又热,鼻子里塞满了消毒水的味道。
凌呈羡回来时,已经换过了一身衣服,他推门进卧室,任苒还是背对他躺着,显然还没睡着。她听到声响用手使劲在眼睛上揉了几下。
她不知道进来的是谁,刚换过点滴瓶,应该不是护士。
进来的人将手里拎着的青菜粥放到床头柜上,任苒眼圈还有些红,“谁啊?”
“除了我还能有谁。”
她转身看到凌呈羡在床边站着,她刚才显然在哭,眼眶通红不说,就连鼻子都是红的,这会眼角还挂着泪珠。
“我才走出去多久,怎么哭成这样。”
“你眼花了吧?”任苒一开口就露馅了,她赶紧轻咳声。
凌呈羡没忍住,抬起手指给她擦了下,“我就出去一会,给你买点粥,说把你丢下也是气话。”
任苒仿佛没想到他会伸手,她呆愣愣地盯着凌呈羡看,他在床沿处坐下来,又要伸手给她擦。
她赶紧别开了小脸,凌呈羡见她苦巴巴的一张脸,像个小老太太,“怎么就哭了?”
任苒偏生还要嘴硬,“没哭。”
“没哭就没哭吧,”凌呈羡拿过边上的青菜粥。“吃点清淡的。”
“我吃不下。”
他也没有勉强她,“那先放着,一会饿了再吃。”
任苒头发都被汗水沾湿了,凌呈羡在她额头上摸了把,虽然没发烧,但满掌心都是汗。他面上多了些严肃,“还在痛吗?”
“嗯。”
凌呈羡起身就要往外面走,任苒想要拉他没拉住,他到了外面,声音立马扬高。“医生,护士!”
护士台很快有人过来,“怎么了?”
“不是挂了水吗?为什么还在喊痛?疼痛好像也没有减轻的意思,你们用了什么药?”
面对凌呈羡一连串的发问,护士只好开口解释。“药效也不可能这么快的,这也不是神仙水。”
任苒靠在门框处,手里还举着点滴瓶,“凌呈羡,你进来。”
男人扭头冲她看眼,“你出来干什么?”
任苒语气焦急起来,“你进来!”
凌呈羡没再说什么,抬起脚步回到任苒的身边,他一把将点滴瓶接了过去。
任苒赶紧将门关上,“你别为难人家护士。”
“我只是正常的问她话罢了。”凌呈羡举高点滴瓶来到病床旁,任苒刚要上床,就听到他问她一句。“挂完这瓶水,是不是住在这?”
“不要。”任苒说什么都不要住在医院里。“再说明天还有会议。”
“能不能参加还未定,瞧瞧你这小身板。”
任苒坐在床边不肯往下躺了。“那可不行,我今晚睡一觉就好了,那会议特别重要。”
“你先躺下去。”
“你要不让我去,我就不躺了。”
“你要不躺着,你就别去。”
“那你让我去。”
“那你躺下去。”
凌呈羡不信还治不了她,“你还威胁上我了?他一把握住任苒的肩膀将她往下按。”
她这会毫无招架之力,被他按倒在床上时头晕目眩,针头还在她的手背上戳了下。“疼!”
凌呈羡眼看着血液回流,忙将点滴瓶举高挂了起来。
“还敢乱动吗?”
“明明是你……”
凌呈羡陡然沉下身,双手手肘贴在任苒的颊侧,身子往下压,突然袭近而来的呼吸逼得任苒屏住了呼吸。
“你总是这样,我说一句你非要顶一句才行,你再顶嘴试试?”
任苒被他困在胸膛间不能动,“这瓶水很快就能挂完的,我……我一会要回去。”
“你求我。”
“我求你。”
凌呈羡挑挑眉,表示很意外,“以前让你求了那么多次,你都没有妥协,这会怎么这么乖了?”
这三个字说出来又不费劲,还不用付出什么代价,任苒当然是愿意的。
挂完水后,任苒缓过些神,酒店离医院不远,凌呈羡带着她回去了。
任苒还有些虚弱,凌呈羡一手揽着她的肩头,让她尽量将重力靠在自己身上。
她也没有再扭扭捏捏的,这会是身体不允许,再挣扎就是矫情了。
两人经过走廊,凌呈羡和任苒的房间都在拐角处,他们转弯过去,猛地看到一个人影撞入眼帘。
那女人居然还没走,这会蹲在了凌呈羡的房门口,她听到动静声抬头,面上露出欣喜。“四少。”
女人赶忙起身,但站得久了,双腿发麻,她抵着身后的门。“你总算回来了。”
“不是让你走了吗?”
女人朝任苒看看,欲言又止,任苒从兜里掏出门卡,“要不你们慢聊,我先回房间睡觉了。”
她肩膀挣动下,从凌呈羡的怀里躲开,任苒掏出门卡开了门,一脚还未来得及跨进去,身后就被一股重力推了把。
任苒往前趔趄两步,刚回头就看到凌呈羡进来了。
他反手将门砰地关上。“好险。”
“你干嘛进我的房间?”
“没看到有人在那里堵着我吗?我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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