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修知的目光同楚絮的撞在了一起。
他语气平静,“他们不敢。”
“该谈的你肯定早就谈清楚了,没用。”
助理满眼都是着急,就差转过身拉着蒋修知不让他下去了。
“一会动起手来,他们人多势众……”
蒋修知脸上也有了狠意,“我才不怕呢。”
“刀剑无眼不是,他们要伤了楚小姐怎么办?我没这本事保护好她。”
蒋修知听到这话,好像被人一盆冷水给浇醒了,“早知道不让你过来了,你就该去逛逛商场,来什么工地。”
这种血腥和暴力的场面,根本不能让楚絮看一眼。
很快,吴工带着一帮自己的人过来,“闹什么?”
“杀人偿命!”
“这是意外,再说这是工人违规操作导致的,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两边的人在窗外对峙,那些闹事的很快被拉走了,助理见状赶紧踩了油门离开。
回到弯斓居,助理跟着蒋修知进了书房,楚絮看到门一下被关上了。
门板隔音效果不好,即便助理的声音压得很轻,但还是有说话声陆陆续续往外传。
“现在就等家属过来,事情总能解决的,无非就是钱……”
“再说还有包工头呢,这件事责任不在我们。”
楚絮站在门口,一直没听到蒋修知说话。
连她这个外行人都懂,这么大的事发生在蒋修知的工地上,他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这个消息,压得住吗?”
“只能先不惜一切代价堵住死者家属的嘴,就怕刚才那帮闹事的人不消停。”
“让姓段得赶紧出来,他的人他不管,还指望着别人替他擦屁股吗?”楚絮听到紧接着就是蒋修知手掌拍在桌上的声音。
偌大的一个项目,还未封顶,还未开始出售就出了人性命。
任何一个想要好好安家的人,都会对悦景水湾避而远之的。
两人在里面说了很久的话,助理还有好多事要去处理,楚絮走出卧室时,差点跟蒋修知撞上。
他有点心不在焉,“晚上想吃什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记得她没吃饭。
楚絮摇头,“不饿,你……你要忙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一会给你叫点吃得上来吧,有特别想吃的吗?”
蒋修知身上烟味很浓,家里才来电,男人脸上的汗渍还贴在面庞上,楚絮从他的眼里看得出焦急。
“真不用,我饿了自己会点的,再说楼下都是吃饭的地方。”
蒋修知伸手将楚絮抱在怀里,两人身上都很烫,楚絮热得想要将他推开。
蒋修知双臂使劲地压紧她,随后立马就松开了。
他回到了书房间,将门轻关上,楚絮听到里面不停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萧子翟接到电话时,吓得整个人都石化了。
“这不完蛋吗?这可是干工程人的大忌啊。”
“你认识的人不少,媒体那边都打个招呼去,这件事不能曝光。”
萧子翟急得那叫一个团团转,整个人都失了主心骨似的,“万一压不住呢?卧槽,我的两千万啊,不不不,我的钱就算了,你怎么办?你要不还是回家吧。”
“萧子翟。”蒋修知沉声打断他的话,“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老子没这么容易死。”
“不是啊,这要是被人知道,说不定……”
蒋修知没这么多时间跟他废话,“我让你去堵媒体的嘴,没让你在这跟我叽叽歪歪!”
暴脾气控制不住,蒋修知砸了手边的水杯。
楚絮在屋外听得清清楚楚。
她小声地走到外面,去了趟小区门口的超市,里面挤了不少的人,都是刚下班的业主。
楚絮平时都一个人吃饭,买菜方面很省心,她要了一小盒肉丝,再买了点茭白和胡萝卜。
回到家,她听到蒋修知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肯定是急疯了。
楚絮炒了个鱼香肉丝,色泽鲜艳,看着很有食欲,她下了一人份的面条,浇头炒多了,楚絮拨了一半到碗里。
她吃过晚饭就洗了澡,还是空调房里最舒服,楚絮看了会手机,就听到卧室的门猛地被人推开。
他神色是肉眼可见的倦怠,蒋修知靠在墙上,抬起腕表看眼时间。
他面上有些不高兴,“都几点了,你还不吃晚饭?”
“我吃过了。”
“胡说。”
“真的,我自己吃好了。”
蒋修知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折身往外面走去,他来到餐桌前倒了一杯水喝,看到上面有半盘鱼香肉丝。
她既然已经吃过了,那就好。
蒋修知一下将整杯水都喝完了,楚絮看了会新闻,关上灯准备睡觉。
她睁眼望着天花板,一个人时运不济的时候,真是老天都要收拾他。
楚絮应该觉得快慰无比,蒋修知的报应来了,他以前做过的坏事太多,正在一点点反噬到他的身上。
旁边房间一直有说话声传来,楚絮原本就浅眠,她翻来覆去更加睡不着。
一直到十点多,蒋修知还没有回卧室。
楚絮好像失眠了,心里烦躁地难受。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脚步浅浅地走到外面。
蒋修知陷在座椅内,屋里的灯被他关了,他用力抽了一口烟,脸颊凹陷下去,胸腔像是被人徒手撕开一样。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他倒是有些吃惊,蒋修知急忙将剩下的半截烟掐熄在烟灰缸内。
楚絮不等他开口,就推了门准备进去。
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楚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等等!”
蒋修知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快步来到门口,用脚将地上的碎玻璃都拨开。
“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吗?”
蒋修知生怕楚絮踩到碎玻璃上,将灯打开了,“我不困……”
他的视线从楚絮的脸上,落到了她手中。
她端着一个碗,是家里最大的汤碗,里面盛着满满的一碗面条,上面还扣着不少的鱼香肉丝。
楚絮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我面下多了,倒了也是浪费,你吃吗?”
那碗面还是热气腾腾的,上面撒着葱花,蒋修知不住地点头,“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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