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星神,救主乘着那条由无数心灵梦想汇聚而成的金色希望长河,河水托举着那庄严的洁白十字架,沿着存在之树那贯穿无尽虚空的宏伟树干,缓缓流淌而下。
最终,金色河流在存在之树底部停驻。
同样,陆椿早已在此等候,而在存在之术的树冠上,太岁主也在注视着。
面对这位新生的论道者,陆椿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与欣慰。
时至今日,星神终于有了四位,命途也出现了五道,距离?所求的目标更近了一步,这又怎么能不让他感到高兴?
存在之树在身后矗立,陆椿微笑着将一个堪称所有哲学起点的问题摆在救主面前,要?回答: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这简短的七个字,却重若干钧,蕴含着对存在本质的终极探寻。
它化作无形的涟漪,携带着万古的重量,呈现在希望的救主眼前。
这位于梦想初心中诞生的星神,对此早已有了答案。
如果没有这份答案,?也无法完成飞升。
被神圣枷锁束缚在十字架上的存在,希望的救主,?的星眸注视着陆椿,然后缓缓移开看向那棵大树,然后他向其述说,也是对无数世界的生命述说。
?的声音平和而坚定,如同温暖的阳光穿透乌云,清晰地响彻在这片源头之地,更回荡在刚刚稳固的希望命途之上:
“生命的意义,在于无论身处何时何地,无论背负何种苦难,目睹何种黑暗,都该永远抱着对明天的憧憬,坚定不移地向未来前进。”
没有复杂的论证,没有深奥的隐喻,只有最纯粹、最本质的宣告。
这宣告,即是?的神谕,是希望命途存在的基石!
唯有希望,可与绝望同行!
一语落,命途彻底洞开!
存在之树仿佛感受到了这积极、昂扬的崭新意志,无数枝条喜悦地轻轻舒展,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那横亘于思潮之海天际的希望命途,如同展开的璀璨星图,发出了剧烈的、欢欣的共鸣回响!
这回响穿透了维度的界限,在所有被希望概念所触及的众多星域中同步显现??
一颗前所未有,通体流淌着温暖金色光辉的彗星,在同一瞬间,于无数世界的天空中被观测到!
它并非拖着冰冷的尾焰,而是洒落着如同梦想般晶莹的光点,在星海中划出一道优美而短暂的轨迹,然后一闪而逝,仿佛只是一个温柔的错觉。
这便是名为希望的彗星,它并非实体,而是希望命途活跃的象征。
从此,它将裹挟着世人的梦与心,如同一位永恒的信使,在无垠星海间不定时地游荡,将“希望”的种子,播撒到那些最需要光芒的角落。
希望星神飞升带来的神迹远不止于此,?的影响正如同涟漪般扩散,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某些深层的规则。
沙地中长出清脆的嫩芽,太古海洋中出现了了第一个细胞,崩溃者梦见了一束光。
希望早已存在,只是需要时间去让其成长。
与此同时,在浩瀚思潮之海的另一端,一个与那金色长河、璀璨彗星截然相反的角落。
这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旷野,土地是焦黑色的,如同被天火焚烧了千万年,龟裂开无数狰狞的伤口。
没有风声,没有水流,没有生命的气息,甚至连“寂静”本身在这里都显得死气沉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万物归墟的终结意味。
这里是毁灭命途在思潮之海上的显化之地??寂灭旷野。
消失于烘炉之中的萧炎,此刻正孤身一人,徐徐行走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
他的步伐很慢,却很稳,随着他的走动,脚下焦黑的土地仿佛被注入了活力,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毁灭气息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弥漫开来,缠绕在他的脚踝,又悄然散去。
作为一名曾经触摸神座,却又最终失格的人,毁灭命途本身对萧炎抱持着一种极其复杂矛盾的态度。
这本能的厌恶他,因为他未能完成最终的仪式,未能成为完美的星神。
然而,命途的本能又驱使着它不得不去接近萧炎,因为他是毁灭的源头,是迄今为止,最接近毁灭星神这个概念的存在。
在星神没有诞生的时候,他就是行走在毁灭命途最前方的人。
萧炎对周身那如同怨灵般缠绕又排斥的毁灭气息置若罔闻。
他只是低着头,缓缓地走着,目光落在自己前行的脚步上,仿佛在丈量着自己所犯下的罪孽的深度。
唯有在刚才,希望彗星划破无数星域天空,救主正式宣告其存在意义的那一刻,他才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朝着那金色光芒传来的方向,遥遥望去。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其浅淡,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但随即,那笑容便化为了淡淡的自嘲,他转回头,继续前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带着几分自怨自艾地轻声感叹:
“可惜啊......如此璀璨的光芒,如此温暖的河流。我注定了是要与希望背道而驰。”
他深刻地理解希望的真谛,唯有身处深渊、背负罪孽者,才真正配拥有那缕曙光。
救主会与那些沉沦者一同前行,连同他们的罪孽一起背负,给予救赎的可能。
但对于萧炎而言,亲手开辟了毁灭命途,间接导致了斗气大陆乃至更广阔范围内灾难的蔓延,这就是他无可推卸的原罪。
这份由他亲手点燃的毁灭之火,这道深可见骨的罪孽伤痕,他无法假手他人,不能指望救主来背负。
只能由他一人,独自承担。
突然,在前方不远处,焦黑的地平线上,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浮现。
是那位在萧炎的梦中出现的老师,对于他的出现,萧炎并未表现出惊讶,只是面色平淡地继续向前走去。
而老师看着缓缓走近的萧炎,目光似乎能穿透他平静的外表,看到他内心翻涌的决绝。
他开口道,声音在这死寂的旷野中显得格外清晰:“看来,你是彻底清醒了。”
萧炎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看老师一眼,径直从他的身侧走过。
只有一声带着自我调侃的淡笑声传来:
“你拍过来的那本书那么重,那么疼,我又怎么会醒不过来?”
那不仅仅是物理上的重量,更是责任与真相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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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书不是拍醒了现在的萧炎,而是拍醒了那个死去的“他”。
“呵呵,是吗?”老师在他身后淡笑一声,摇了摇头,语气变得深沉:“可是,萧炎你要明白,从今往后,你要独自背负的东西,可比那本书要重得太多太多了。”
萧炎的脚步终于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决定的未来:
“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做错了,那就要去弥补。”
“如果这次是一去不回,那就不回好了。”
他继续向前走去,步伐反而加快了几分,他的目标,是这片寂灭旷野中央,那座最为高耸,如同利剑般刺向灰蒙天空的孤峰。
他一步步走上陡峭的山脊,最终立于峰顶,俯瞰着脚下这片无边无际、象征着终极虚无的焦黑旷野。
在这里,他的视野穿透了寂灭旷野的边界,看到了之外那波涛汹涌、色彩斑斓、蕴含着无限可能与思想的思潮之海。
星神是某种思维、哲学、概念的高度凝聚与升华的体现。
而命途,便是?们意志所开辟,所行走的康庄大道,在这片汇聚了所有意识的思潮之海上,相同或相似的思想会自然交汇,共鸣,从而塑造出与命途性质相符的“领域”。
如同陆椿的丰饶衍生出黄金净土,如同太岁主的恒古拥有的铭记之馆,也如同刚刚诞生的救主,其希望命途显化出那条流淌的曙光长河。
同样的,尽管毁灭命途因为他的失格而没有了正式的星神,但在它被开辟出来的那一刹那,思潮之海中所有关于“毁灭”、“终结”、“归墟”的庞大意念,便已自动汇聚,延伸,塑造出了这片漂浮在海面上的,象征着终极寂
灭的旷野。
这里,是毁灭命途在物质界展现力量之外的,于意识层面的“大本营”。
一部分毁灭的权柄与概念高悬于诸天,影响着现实;而另一部分根源,就在这里,在这片寂灭旷野之下。
萧炎站在峰顶,缓缓抬起了手。他并非要汲取力量,而是要掌控它,改变它!
焦黑旷野之上,那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的毁灭命途之力,仿佛受到了君王的召唤,发出不甘的嗡鸣,却又无法抗拒那源自“开辟者”的吸引,疯狂地朝着他高举的手掌汇聚而来!
毁灭的气息如同黑色的风暴,以他为中心旋转、压缩!
最终,那足以令星系黯淡,让文明终结的恐怖力量,在他手中凝聚成了一把造型古朴、通体漆黑,剑身仿佛由凝固的暗影与哀嚎铸造而成的巨剑!
剑刃处,空间不断地塌陷、湮灭。
萧炎双手紧握这柄由毁灭本身铸就的大剑,眼神冰冷而决绝。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将全身的力量,将那无尽的悔恨与坚定的意志,都灌注于这一剑之中,然后朝着脚下这片由他而生的寂灭旷野,奋力斩下!
“轰??!!!!!”
无法形容的巨响爆发开来!并非物质层面的爆炸,而是概念层面的崩塌!
整个寂灭旷野剧烈地震动,仿佛一头受伤的巨兽在哀嚎。
以剑落之处为中心,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痕瞬间蔓延开来,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无数蛛网般的裂痕遍布整个旷野!边缘处的土地开始崩碎,大块大块地脱落。
紧接着,周围那斑斓而充满生机的思潮之海海水,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开始疯狂地倒灌进这些裂痕之中!
海水与毁灭的气息接触,发出“嗤嗤”的剧烈反应,蒸腾起大片的虚无。
整片寂灭旷野,正在不可逆转地加速沉没!
毁灭命途发出了更加凄厉、更加不甘的哀鸣,那是对自身根基被斩的痛楚,也是对萧炎这“背叛”行径的愤怒。
然而,诡异的是,在这哀鸣与愤怒之中,命途本身垂落到萧炎身上的力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浓郁,更加青睐!
仿佛这极致的“毁灭”行为本身,包括毁灭这片属于自己的旷野,正完美地契合了毁灭最终极的奥义??连自身亦不可存!
一片片焦黑的土地在思潮之海的冲刷下崩解、消融。
最终,偌大的寂灭旷野,彻底沉没,消失于斑斓的意识波涛之下。
海面上,只余下那座孤高的山峰,如同大海中最后的礁石,倔强地屹立着。
而萧炎,便独自伫立在这唯一的孤峰之巅。他手中的黑色大剑已然消散,但他周身萦绕的毁灭气息却凝练到了极致,如同实质的黑色火焰,在他身上静静燃烧。
他不再是毁灭的辟路者,不再是失格的星神候选人。
从此刻起,他是毁灭的守门人!是这片沉没旷野唯一的遗迹看守者!是将来任何一位,无论来自哪个世界,哪个文明,只要有希望、有能力飞升成为毁灭星神之人,所必须面对的最大的,也是最终的对手!
唯有彻底毁灭他,踏着他的尸骨与这片最后的废墟,后来者才能进行真正的加冕,登上那代表终极终焉的神座!
他立于孤峰,背对逐渐平息的思潮之海,目光望向那无垠的,象征着未知与未来的虚空深处,如同一尊永恒的雕塑,准备迎接未来无尽岁月中,所有试图执掌毁灭的挑战者。
他的救赎之路,将以最极端、最孤独的方式,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