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舟懒洋洋道:“下毒只是防患未然,多一层保险而已。若无必要,何必摆在台面上?至于展露实力,只为让蒙赤行知难而退,懂得分寸,二者意义不同。”
一旁曲非烟幽幽问道:“所以公子你先前当真下毒了?”
楚云舟打了个哈欠,道:“不然你以为呢?”
他平日搜集调配毒药,不正是为了应对“需要”、“可能需要”和“万一需要”这三种情形么?
即便是寻常百姓,只要存在变数,楚云舟也会暗中设下后手。
更何况此次对手乃是蒙赤行、八师巴等天人境强者。
若不下点毒,反倒觉得少了点什么。
听罢此言,怜星不解地问道:“既然姐夫顾虑蒙赤行等人,以你的能耐,方才直接出手将他们除去不就好了?”
面对疑问,楚云舟淡淡道:“不必,也没那个必要。”
怜星疑惑地看着他:“嗯?为何如此?”
楚云舟懒散回应:“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有用处。若此刻将大元这些高手尽数铲除,反而会扰乱局势。”
“嗯?”
面对楚云舟所言,别说是怜星,就连水母阴姬也露出困惑之色,显然未能领会楚云舟此话的深意。
对此,楚云舟缓缓说道:“若要天下安宁,唯有两种可能。”
“其一,天下归一,以压倒性的实力震慑四海,实现万邦臣服、四海升平。”
“其二,便是势均力敌,各方相互牵制,谁都不敢轻启战端,借此维持相对的和平,正如眼下五国并立的局面。”
“接下来,东方与邀月将分别执掌大明国与大宋国。她们二人皆是首次统领一国,治理国家需从头学起,尤其如今的大宋国近乎千疮百孔,无论由谁接手,想要振兴都绝非易事。”
“而在此期间,倘若再遭外敌侵扰,你认为她们还能应付得来吗?”
怜星眼中微亮,恍然道:“所以姐夫你是想暂保这五国之间的均衡,以便让姐姐和东方不败能专心致志地发展本国,不受外界干扰?”
楚云舟淡淡一笑:“正是如此。”
水母阴姬随即问道:“那你先前对蒙赤行所说——一旦你接管大宋国,他反而该感激你,是否也出于同样的考量?”
见水母阴姬迅速领悟其中关键,楚云舟面上不禁浮现一丝赞许之意。
他继续道:“此次大元国之所以仓促对大宋出手,实则心存畏惧,惧怕大秦国局势稳定后国力暴涨,故欲趁其内乱未定之际,抢先扩充自身实力。”
“然而今日的大宋国早已破败不堪,倘若大元贸然进攻,先不说军费损耗与兵力投入何其巨大,单是占领之后如何治理,便已是一大难题。”
“若治理不当,大宋非但不能为大元添力,反倒会成为拖累国运的包袱。”
“更甚者,一旦吞并大宋,失去了这个缓冲地带,大元将直接面对大秦、大唐乃至大明三国的边境压力。”
“试问,那时的大元还能安稳度日吗?”
听罢此言,水母阴姬点头附和:“的确如此。多年来其余四国皆未染指大宋,正是因为谁若吞下这块土地,立刻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其他三国断不会坐视一家独大,届时以一敌三的局面不可避免。”
“除非大元攻下大宋后,愿与其他三国瓜分其地,使四国重新接壤,再度形成相互制衡之势。但此举风险极高,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楚云舟颔首,继而补充道:“因此,对大元而言,此次出兵实为一场豪赌。赌的是大唐、大宋,以及新兴的大明皆未稳固,短期内无力干预,从而为自己争取扩张之机。”
曲非烟不解地问:“既然大元事后可将大宋疆土分予他国,无论如何都能获利,为何又说是冒险之举?”
水母阴姬摇头道:“因为大宋境内最富庶之地,皆集中在长江以南,紧邻大唐、大秦与大明三国;反观靠近大元的一侧,多为荒岭与戈壁,资源匮乏。”
“若日后大元真要割地分盟,也只能将毗邻各国的区域划出。这意味着,肥沃膏腴之地尽数让与他人,自己却只留下贫瘠边陲。”
“与其做这种劳而无功的买卖,不如保留大宋作为屏障更为稳妥。”
“倘若将来大宋衰弱,列强自会择弱而攻;若其日渐强盛,亦可替大元牵制大秦、大唐与大明,战略价值不可估量。”
听着水母阴姬娓娓道来,楚云舟心中暗自轻笑。
事实上,相较于东方不败与邀月,水母阴姬心思更为缜密,反应敏捷,大局把握精准,偶尔还透着几分狡黠。
比起东方不败与邀月,水母阴姬其实更具备成为女帝的资质。
可惜的是,水母阴姬对那至高之位并无太多执念。
她心中所念,反倒是老三登临大位,以及与自己“白日依山尽”“停车坐爱枫林晚”那一类私密情事。
“要不,往后让水母阴姬执掌大宋江山,而东方和邀月共同统御大明?”
别说,这个念头一浮现,楚云舟细细思量后,竟觉得并非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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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水母阴姬的心思,他又岂会看不透?
以她如今势力不断攀升之势,若真有朝一日成功上位,届时东方不败与邀月联手试图拨乱反正,也未必没有可能。
然而,这念头刚起,便被楚云舟悄然压下。
毕竟三位女子之间的纷争纠葛,自己一个男子贸然插手,终究有失公允,不合时宜。
水母阴姬格局宏大,因而许多事情她只需稍加点拨,便能洞悉本质。
但对其他几位女子而言,
即便是怜星与曲非烟,想要彻底理清其中曲折,也需在脑海中反复梳理一番。
待终于想明白个中缘由后,林诗音望向楚云舟道:“公子先前对蒙赤行说‘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继而展露实力,莫非是想让他们明白,已无退路可选?”
楚云舟轻笑回应:“从蒙赤行昨夜未曾主动寻我之举便可看出,此人极自负,且对自己信心十足。”
“而越是自信之人,冒险之心往往也越盛。若不让他看清现实,恐怕不会轻易收手安分。”
听罢此言,众女神色皆是一悟。
其余几女尚好。
毕竟曾随楚云舟在外历练多时,早已熟悉他谋定而后动的作风,知道他步步为营,几乎将周遭一切变数尽数纳入考量。
但怜星不同。
她对楚云舟行事风格的认知,仅源于旁人转述,
体会不深。
因此此刻听他剖析背后深意,不禁心头微震。
越是细思,越觉其思虑之缜密令人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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