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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双星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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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二十五,舞阴城。

    战火硝烟虽已散去,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焦糊与血腥气。城墙多处破损,正在加紧抢修;街道上,吴军士卒与征发的民夫正在清理废墟、搬运尸体、扑灭余烬。城市虽破败,却已初步恢复秩序。

    太守府(现为征北将军行辕)内,陈砥正与赵云、马谡及新提拔的几位将领议事。他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玄色战袍,左肩伤势已无大碍,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经战火淬炼的坚毅与冷冽。

    “阵亡将士名册已初步整理,抚恤事宜由马参军统筹,务必优厚、及时,绝不可寒了将士之心。”陈砥将一册文书递给马谡,“重伤者集中医治,轻伤者妥善安置。缴获的魏军粮草、军械,清点后,除留足我军三月之用,其余尽快转运回宛城,充实府库。”

    “属下明白。”马谡郑重接过。

    赵云抚须道:“此战虽胜,然我军伤亡亦近四千,其中战死者逾两千,多为攻城时折损。文钦虽败逃,然其麾下仍有两三千溃兵散入周边山林,与本地豪强、魏军细作勾结,不时袭扰粮道、刺杀官吏,需加紧清剿。”

    陈砥点头:“已命苏飞将军率山地营,并抽调各部精锐,组成十支清剿队,每队三百人,分片包干,对舞阴周边五十里内山林、坞堡、村落进行拉网式清剿。凡持械抵抗者,格杀勿论;擒获细作、溃兵首领者,重赏;普通胁从者,可酌情宽宥,令其返乡或充作劳役。务必在半月内,肃清后方隐患。”

    他走到大幅汝南地图前,手指点在舞阴位置:“舞阴已克,我军在汝南打入一根楔子。然此城孤悬,北有平舆诸葛诞,东有上蔡、定颍诸城,西面虽接宛城,但补给线漫长,且需穿越桐柏山余脉。若魏军集结主力反扑,此城便是孤城。”

    参军刘珺(随黄忠北伐幸存,现调至陈砥麾下)道:“少主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加固城防,深沟高垒,囤积粮草军械,做好长期坚守准备。同时,打通并巩固与宛城的陆路、水路(通过汶水支流)联系,确保补给通畅。”

    “不仅如此。”陈砥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守城,非只龟缩城内。当以攻为守,积极出击,让魏军不得安宁,无法从容集结兵力。”

    他下令道:“第一,命比阳留赞将军所部,不必回撤,就地加固象河关,并以此为前哨,向东、向北派出多股游骑,袭扰平舆西境,焚其屯田,断其粮道,制造我军即将东进的假象,牵制诸葛诞兵力。”

    “第二,命朱桓将军所部,在黑风峪建立稳固营垒,多设烽燧哨卡,不仅防备平舆援军,更可主动向北侦察,甚至伺机袭击汝南北部通往颍川的粮道,动摇魏军后方。”

    “第三,水师方面,已请文聘都督加派战船,控制汶水舞阴至淮口段,运送物资,并随时可逆流而上,威胁汝南腹地。”

    “第四,城内守军,分作三班,轮流操练、警戒、休整。多造守城器械,尤其是弩炮、投石机、夜叉擂(守城用)。征集城中工匠,改良火器,试制‘猛火油柜’、‘火药箭’等物。”

    一系列命令,既有稳守之策,又不乏进取之心。众将凛然领命,深感这位年轻少主思虑之周密,魄力之果决。

    “还有一事。”陈砥语气转沉,望向北方,“黄老将军遗骸……至今未有确切消息。周霆将军仍在带人秘密搜寻。无论生死,我总要给老将军,给全军将士一个交代。传令周霆,扩大搜寻范围至颍川边境,必要时,可伪装潜入,不惜代价!”

    提到黄忠,厅内气氛为之一肃。赵云眼中悲色一闪而过,随即化为更坚定的寒光:“汉升兄在天之灵,必佑我大军,克竟全功!”

    会后,陈砥独上北城墙。秋风吹动旌旗,猎猎作响。他遥望北方平舆方向,仿佛能看见诸葛诞暴跳如雷的模样,也能感受到司马懿深沉的杀意。

    “司马懿,诸葛诞……下一个,该轮到你们了。”陈砥低声自语,手指缓缓拂过腰间佩剑剑柄——那是以赤血断刀重铸的“复仇之刃”的副刃,主刀已供奉于忠烈祠。“舞阴只是开始。我要的,是整个汝南,是淮北,是中原……是司马氏全族的头颅,祭奠我大吴英烈!”

    少年的誓言,在秋风中铮铮作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与血腥气。

    而就在陈砥于舞阴锐意经营、筹划下一步时,千里之外的陇右群山之中,另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统帅,正对着刚刚送到的战报,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八月二十六,陇右,汉军大营。

    姜维刚刚击退郭淮派出的一支偏师,回到中军大帐,尚未来得及卸甲,参军便呈上了来自成都的最新通报,以及夹杂其中的、关于吴国荆北战事的简报。

    姜维先看了成都来文。蒋琬、费祎在信中嘉奖了他在陇右的积极行动,成功牵制了郭淮主力,并告知与吴国达成的援助协议部分物资已运抵,勉励其继续寻机歼敌,但再次强调“谨慎持重,勿浪战涉险”。

    他对此不置可否。朝廷诸公,终究是求稳怕乱。若非自己前番冒险深入街亭侧后,焉能将郭淮牢牢牵制于此?焉能换来这些许物资与嘉奖?

    随即,他目光落在了那份关于吴国战事的简报上。当看到“陈砥”、“舞阴”、“克复”、“文钦败逃”等字样时,姜维瞳孔微微一缩。

    他仔细阅读简报,越看神色越是复杂。简报中简述了吴国以黄忠之死为号,陈砥与赵云集结主力,佯攻调虎,奇兵破城,一举攻克舞阴,重创魏军的经过。虽然语焉不详,但姜维凭借其军事天赋,已能大致还原出那场战役的惊心动魄与陈砥的大胆决断。

    “陈砥……陈叔至……”姜维放下简报,走到帐外,遥望东南方向。秋风拂过他年轻却已略显风霜的脸庞,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他与陈砥年龄相仿,甚至可能还略长一两岁。自己已是蜀汉征西将军,总督陇右军事,看似位高权重,然上有蒋琬、费祎等老臣掣肘,下有军中部分宿将(如廖化等)对其激进策略的不以为然。每一次用兵,都需费尽心思说服朝廷,平衡内部,如履薄冰。

    而陈砥呢?吴公陈暮长子,镇北将军,都督荆北荆西诸军事,邓县侯。白沙河新败后,竟能迅速凝聚军心,以复仇为旗,悍然发动反击,一举夺回战略要地舞阴!观其用兵,奇正相合,果断狠辣,更难得的是那份不计代价、誓破强敌的锐气与决心!

    “同样年少统军,他能独当一面,挥洒自如;我却需瞻前顾后,束手束脚……”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姜维胸中翻腾。是羡慕?是不服?是惺惺相惜?抑或是……一种被比下去的焦躁?

    他想起武侯(诸葛亮)临终前的殷殷嘱托,想起自己“继丞相之志,北定中原”的誓言。然而数年过去,自己虽在陇右屡有斩获,却始终难以打开局面。朝廷求稳,国力有限,羌胡反复,郭淮老辣……重重阻碍,如同无形枷锁。

    而陈砥,似乎正以一种更激烈、更决绝的方式,在另一条战线上,向着同样的目标奋进。吴国有长江天险,有江东富庶,更有陈暮这等雄主给予的信任与空间……

    “不!我姜维岂可妄自菲薄!”姜维猛地握紧拳头,眼中重新燃起熊熊斗志,“武侯以弱蜀屡伐强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继承其志,纵有万难,亦当披荆斩棘!陈砥能于荆北破局,我姜维为何不能在陇右建功?!”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转身回到帐内,摊开陇右地图,目光灼灼地扫视着。

    郭淮主力被自己牵制在街亭一带的山地中,其陇右各城戍兵力分散,且因自己之前的袭扰而疲敝。此时若能集中兵力,选择一处要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攻,未必不能夺取一两个重要据点,将蜀汉在陇右的防线实质性向前推进!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上邽”与“冀城”之间的一个点——“卤城”。

    卤城虽非大城,但地处陇右东西交通咽喉,控扼渭水支流,且粮储颇丰。若能攻占卤城,便可切断上邽与冀城之间的联系,威胁郭淮主力侧后,更可获得大量补给,大大改善蜀军在陇右的态势。

    风险固然极大。郭淮主力虽被牵制,但回援速度未知;卤城守军估计不下两千,且有坚城可依;一旦攻城不下或迁延日久,恐被魏军反包围。

    但机遇同样诱人。若成功,便是自武侯北伐以来,蜀汉在陇右取得的最具战略意义的进展之一!足以震动朝野,证明自己战略的正确,也能让那些质疑的声音闭嘴!

    更重要的是……姜维抬头,仿佛能透过帐篷,看到东南方那场刚刚落幕的胜利。陈砥能做到的,我姜维,也能做到!而且,要做得更好!

    “传令诸将,速来大帐议事!”姜维沉声下令,眼中已再无犹豫,只有破釜沉舟的决意。

    他要打一场属于自己的“舞阴之战”!不仅要策应吴国,牵制魏军,更要为蜀汉,为自己,打出一个崭新的局面!

    而姜维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下定决心、准备放手一搏的同时,洛阳的司马懿,也因舞阴之失与东西两线的压力,做出了一个更加狠辣、也更具风险的决定。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陇右与荆北两个战场上空,同时酝酿成形。

    八月二十八,洛阳,大将军府密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司马懿阴晴不定的脸。对面坐着刚从许昌星夜赶回的毋丘俭,以及垂手肃立的司马昭。

    “舞阴之失,文钦之败,令东南局势急转直下。”司马懿声音平缓,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陈砥小儿,挟复仇之焰,士气正盛。诸葛诞坐守平舆,兵力不足,且新败胆寒,难以制衡。若让其站稳舞阴,消化战果,下一步必是图谋平舆,甚至整个汝南。”

    毋丘俭沉声道:“大将军,末将愿即刻率部南下,与诸葛诞合兵,反攻舞阴!必斩陈砥、赵云之首,献于麾下!”

    司马懿却摆了摆手:“不急。陈砥新胜,必严加防备,且舞阴城坚。强攻硬打,正中其下怀,损耗必巨。况且……”他目光转向西方,“西线也不安宁。姜维在陇右,越发猖狂。郭淮被其牵制,难以分身。若我大军全力东顾,恐西线有失。”

    司马昭道:“父亲,难道就任由吴国在汝南坐大?蜀汉在西线掣肘?”

    “自然不能。”司马懿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一石二鸟,甚至一石三鸟之计。”

    他缓缓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地图前,手指先点陇右,再点荆北:“姜维想要立功,陈砥想要复仇。好,我便给他们机会,给他们……更大的‘战场’!”

    毋丘俭与司马昭疑惑地对视。

    司马懿冷笑道:“传令郭淮:示弱!故意在陇右露出破绽,尤其是……卤城一带。可散布谣言,言因东南吃紧,朝廷欲从陇右抽调部分兵力东援,卤城守备将空虚。同时,郭淮主力可佯装向街亭方向‘溃退’,做出欲回防关中姿态。诱使姜维贪功,率主力攻打卤城,或至少将其注意力牢牢吸引在陇右!”

    “父亲,这是要……”司马昭似有所悟。

    “调虎离山,请君入瓮。”司马懿手指移向荆北,“待姜维在陇右动手,陷入攻城或与郭淮纠缠之际。毋丘俭,你率许昌精锐两万,并汇合诸葛诞部,大张旗鼓,做出全力反攻舞阴之态势!但要慢,要稳,步步为营,给陈砥足够压力,迫使其向宛城、乃至向江东求援!”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更盛:“与此同时,我会密令王昶,在并州方向制造事端,可伪装成蜀军或羌胡,袭击边境,甚至佯攻太原!将蒋琬、费祎的注意力吸引到北面!让他们不敢轻易支援姜维,甚至可能勒令姜维回防!”

    司马昭倒吸一口凉气:“父亲此计……是要同时将吴蜀两国主力,诱入预设战场,然后……”

    “然后,集中我大魏精锐,先破一路!”司马懿断然道,“姜维若攻卤城,郭淮便不再是佯退,而是真正集结陇右所有兵力,与关中可能派出的援军一起,将姜维包围歼灭于卤城之下!即便不能全歼,也要重创其主力,令蜀汉数年无力西顾!”

    “至于陈砥……”司马懿看向毋丘俭,“待其被牵制于舞阴,且吴国援军可能被调动之际。你与诸葛诞,可择机突然转向,不与他在舞阴硬拼,而是……直扑宛城!”

    “宛城?!”毋丘俭一惊,“可宛城乃赵云老巢,城坚池深,恐难速克。”

    “谁说一定要攻克?”司马懿冷笑,“围魏救赵!若宛城告急,陈砥必分兵回援,舞阴防御自乱。届时你可与诸葛诞分兵,一部继续佯攻宛城,另一部返身截杀回援的陈砥部,或趁机再夺舞阴!即便不能尽全功,也可大大消耗吴军兵力,打乱其部署,更可令陈砥首尾难顾,疲于奔命!”

    他总结道:“此计关键,在于东西两线配合,虚实结合,调动敌人。让姜维觉得有机可乘,让陈砥觉得压力巨大,让蒋琬觉得北线有危。只要一方中计陷入被动,我便能集中力量,重创甚至歼灭其一部主力!届时,无论是蜀汉还是吴国,都将元气大伤,我大魏便可重新掌握全局主动!”

    毋丘俭听得心潮澎湃,又觉此计环环相扣,风险与机遇并存,躬身道:“大将军神机妙算!末将必竭尽全力,执行此策!”

    司马昭却仍有顾虑:“父亲,此计涉险颇多。万一姜维不上当,或陈砥看破虚实,固守不出?又或蜀汉蒋琬不为北线佯攻所动,反而增兵陇右?”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司马懿淡淡道,“世间岂有万全之策?然此计已是我当前形势下,能想出的最佳破局之法。即便不能全功,至少也能极大消耗吴蜀兵力,搅乱其部署,为我后续行动赢得时间与空间。执行吧!”

    “诺!”

    密令连夜发出,飞向陇右郭淮、并州王昶,以及汝南前线的诸葛诞。一张针对吴蜀两大年轻统帅的巨网,在司马懿的精心编织下,悄然张开。而此刻,无论是踌躇满志欲攻卤城的姜维,还是锐意固守舞阴的陈砥,都尚未察觉,自己已不仅仅是棋手,更成为了别人棋盘上,意图猎杀的目标。

    九月初,天下局势在短暂的激变后,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但平静之下,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荆北,舞阴。

    陈砥加固城防、清剿残敌、巩固后方的行动卓有成效。舞阴城逐渐恢复生气,与宛城的补给通道也基本畅通。然而,斥候不断回报,平舆诸葛诞正在集结兵力,并与正在回师的毋丘俭部频繁联络,似乎有大举反扑的迹象。

    “看来,司马懿不甘心丢失舞阴。”陈砥对赵云道,“魏军必会来攻,只是时间问题。我军新胜,士气可用,但兵力、粮草仍显不足。需向父王再次请援,并催促江东后续援军及物资尽快到位。”

    赵云点头:“正当如此。另,需提醒魏延将军,加强江淮防务,并伺机在淮北再次发动袭扰,牵制魏军部分兵力,使其不能全力西顾。”

    两人联名奏表,以八百里加急送往建业。

    陇右,汉军大营。

    姜维力排众议,说服了张嶷、廖化等将领,决定集中一万五千精锐(几乎是他在陇右机动兵力的八成),突袭卤城。为此,他进行了周密准备:散布假消息迷惑郭淮,联络羌部提供支持,准备大量攻城器械与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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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战若成,陇右局势必将改写!”姜维于出征前誓师,“诸君当效武侯遗志,奋勇向前!有功者,我必向朝廷请封重赏!”

    然而,军中亦有不同声音。老将廖化私下对张嶷道:“伯约用兵,越发弄险。卤城虽是要地,然郭淮岂会无备?我总觉近日魏军动向有些蹊跷,似是故意露出破绽……”

    张嶷叹道:“姜将军锐意进取,志在破局。朝廷诸公保守,难得有此良将愿奋力一搏。既已决意,我等唯有尽力辅佐,望天佑大汉。”

    九月初五,姜维亲率大军,悄然离开大营,直扑卤城。他并不知道,郭淮的主力并未真正“溃退”,而是就埋伏在卤城以北不远处的山峪中,正张网以待。

    并州,太原。

    刺史王昶接到司马懿密令后,立刻着手布置。他派出数支精干小队,伪装成蜀军或羌胡打扮,袭击了与蜀汉汉中接壤的几处边境哨卡,焚烧房屋,掳掠边民,并故意遗留下一些“蜀军”制式物品(实为缴获或仿制)。

    同时,他大张旗鼓地调集兵马,向边境集结,做出欲大举南侵的姿态。消息很快传到蜀中,引起了一定程度的紧张。

    成都,尚书台。

    蒋琬、费祎几乎同时接到两份急报:一是陇右姜维决定突袭卤城的计划(事后补报);二是并州王昶异动,边境告急。

    “伯约……终究还是行险了。”蒋琬揉着眉心,感到一阵疲惫与担忧,“卤城岂是易取之地?郭淮用兵老辣,焉能无备?”

    费祎急道:“更可虑者,并州王昶此时异动,恐非巧合!莫非是司马懿调虎离山,欲诱使我军注意北线,而后在陇右围歼伯约?”

    邓芝道:“无论是否巧合,北线告急,朝廷不可不防。是否急令伯约,暂停卤城之攻,回师戒备?”

    蒋琬沉思良久,摇头道:“军令已发,伯约大军恐已开拔,此时勒令,恐动摇军心,亦可能贻误战机……这样,立刻飞鸽传书伯约,告知北线异动,令其加倍谨慎,若事不可为,当速退!同时,命汉中守军加强戒备,多派斥候,探查王昶虚实,但不可主动挑衅。此外……速遣使赴建业,通报北线情况,并询问吴国荆北战况,看司马懿是否在东南也有动作,以判明其真实意图。”

    蜀汉朝廷陷入紧张与焦虑之中。

    建业,吴公府。

    陈暮接到了陈砥、赵云的求援奏表,也几乎同时接到了蜀汉关于北线异动的通报。

    “司马懿……这是要东西两线,同时动手?”陈暮目光锐利,“舞阴新克,魏军必不甘心。陇右姜维又动,并州告急……好大的手笔!”

    庞统分析道:“主公,此很可能是司马懿的连环计。意在调动我军与蜀军,寻机各个击破。我军不可不防,但亦不可因此畏缩。荆北新胜,士气可用,当增兵支援,稳固舞阴,以静制动,看魏军如何出牌。”

    徐庶道:“可令朱据所率江东第二批援军(约一万五千人)加速西进,直抵宛城。同时,命魏延在江淮加强活动,若魏军主力真的大举西调,则可伺机北渡,威胁其腹地,迫其分兵。”

    陆逊则提醒:“主公,近日江东内部,流言又有抬头。有言少主(陈砥)年轻气盛,擅启战端,空耗国力;有言北人将领接连折损(黄忠),却仍受重用,恐非江东之福……此时大举增兵,恐需做好舆论安抚。”

    陈暮冷哼一声:“寡人还没死呢!轮得到那些宵小嚼舌?增兵之事,势在必行!告诉朱据,十日内必须抵达宛城!至于流言……伯言,你与子布、元叹,再辛苦一趟,宣慰各地,陈明利害。凡有敢公开散布谣言、动摇军心者,无论出身,立斩不赦!非常之时,需用重典!”

    他顿了顿,又道:“回复蜀汉使者,告知我荆北亦面临魏军反扑压力,但我大吴上下同心,必坚守到底。请蒋公琰、费文伟稳住北线,勿为魏军佯动所惑,务必确保姜维将军侧后安全。吴蜀唇齿,当共度时艰!”

    建业的决策迅速化为行动。然而,无论是陈暮还是蒋琬,此刻都未能完全看透司马懿那张覆盖东西两线、虚实相间的巨网。战争的齿轮,在各方或主动或被动的推动下,加速转动,即将迎来又一次更加惨烈的碰撞。

    九月秋风劲,吹过陇右的荒原与荆北的山河,带着肃杀与寒意。姜维的大军已逼近卤城,陈砥在舞阴严阵以待,而司马懿的毒计,已然如箭在弦。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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