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太阳能板斜靠在院墙根,和包括电瓶在内的组件一起负责提供电源,穿越者手里的各式小玩意,包括电脑,电灯,以及天线和车载无线电台现在都可以正常运转。
几座冷藏车箱体搭起来的活动板房担任着临时库房的作用。
窗外艳阳高照,而窗内的人们正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聚精会神的听着某人的发言。
留着光头,一身僧袍的冯峻冯和尚这时正侃侃而谈,有点阴柔的男中音在屋中回荡:“眼下这种环境,公开收罗流民根本就不现实。即便是缙绅老爷,也就是闲着没事施几碗粥,何况咱们这些人在大明压根就没有社会地位。前脚弄点流民回来,后脚连看门大爷都知道塘庄里是一伙反贼了,明人对这一套把戏很熟悉的!”
“铛铛”,夏先泽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不耐烦的打断:“说解决方案!这些谁不知道,你们人力资源部调查了小一个月,方案呢?”
“方案已经有了,有两个,一个短期,一个长期。”
冯峻在笔记本键盘上敲了几下,然后开始解说:“首先是短期方案,走下三路,这个流程短,见效快,不过要杀一些人,可能还要视情况放几把火。”
“哈?”听他这么一说,很多人倒是来了兴趣:“说说,这个下三路是怎么个走法?”
冯峻轻轻一笑,嘴里蹦出两个字:“丐帮”。
接下来他开始详细解释:“大明朝的丐帮业务范围是很广的:城市垃圾清理,尸体火化,街头晒马,刑事背锅犯批发总之,这是一个集合了民政,黑帮,市政管理功能的综合性犯罪集团,而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就要着落在丐帮身上。”
冯峻讲到这里,听众已经明白过来:“你是说控制丐帮来收集流民?”
“没错!”冯峻点点头:“首先,丐帮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无业者联盟杭州城里正牌的乞丐不会少于三千人,除去少数金字塔顶的管理层之外,其余帮众都是由城乡无业者,失地农民,以及季节性流民组成,这就相当于一个水库,替官府蓄洪,丐帮原本就有吸纳流民的职能。”
“其次,”冯峻继续说道:“一个流民从进入杭州范围开始,一直到饿死在路边,最后被抬去火化,这一系列程序都离不开丐帮。而这一套光明正大的程序,正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的。”
说到这里,冯峻嘿嘿一笑:“茫茫多的流民,乞丐,路倒,中间少了那么些,谁知道?知道又能怎样?”
看到在座诸人一副沉思的样子,冯峻继续道:“这个短期方案我们论证过,小心一点的话,至少能保证一年内的地下流民输送。前期调研我们也做的很扎实,包括初步试探徽商刘耀祖的配合态度,当然,结果不大好,不过这不重要,一旦这个计划通过,公司的资源调动起来,刘耀祖那里总有办法。”
冯峻顿了顿,然后微笑着扫视诸人:“所以,咱们现在是不是该讨论一下,如何火拼洪七公的问题了?”
“先不忙讨论!”夏先泽伸出食指摇了摇:“短期方案大家已经听到了,等会就商量,你先说说那个长期方案是怎么回事。”
“长期方案很复杂,步骤很多。”冯峻为难的挠了挠光头:“我这里光计划书就六千字,这样吧,大家先自己看,看完咱们再说。”
说完,冯峻掏出一个盘扔到桌上。
看到大伙轮流在用盘下文件,冯峻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简单概括一下吧:这是一个步骤极其复杂的计划,还需要有运气成份在内才能完成。优点嘛,就是占用‘进口物资’不多。最终目的很简单,就是打造出一位由穿越者扮演的,能吟诗作画的正牌缙绅出来!”
“一个正牌缙绅能给我们的事业带来多少方便,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搞点流民算什么。”冯峻说到这里,得意洋洋:“这个计划连名字我们都想好了,就叫‘李逵行动!’”。
众人“”。
两日后的下午时分,流福坊,刘宅,刘耀祖刘大老爷正在自家凉亭中消暑。
流福坊在清波门内,与西子湖一墙之隔,北临府县衙署扎堆的“三衙前”,南枕玉皇山,正是官绅人家汇居之地,“上城区”的精华所在。而充斥着浓郁徽派风格的刘家大宅,就坐落在流福坊的西北角。
刘耀祖今年四十有三,中年发福,身材有些微胖,脸上留着三绺长须,平眉正眼,很有一番雍容气度。
夏日炎炎,穿着素色湖丝薄袍,半躺在凉椅上的刘老爷,此刻正盯着花池里的几尾锦鲤发呆。惯常和善的脸上这时一丝表情都没有,手中的青花茶盅捧了半天都没有喝一口,身后打扇的婢女知道老爷心情不妙,这时连大气都不敢出,动作愈发轻柔起来。
刘耀祖此刻的心情确实只能用糟烂来形容大少爷的病已经拖不下去了。
刘家从祖辈开始行商,到刘耀祖这一辈已经是四代基业。父祖辈当初撒银子搞明朝版的“天使投资”,到刘耀祖这里终于开出了几个大奖。现如今刘家户部有郎中,督察院有御史,刘家看似声名不显,然而下盘极稳。在这杭州城里,除过那些累世簪缨的高门大宦之外,已然是稳居二线的大好局面。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两个月前刘家大公子刘思维突然病倒,起初只是偶感风寒,一周后开始腹泻,隔几天就高烧发作一次,刘家遍请名医,多方会诊,结论是外感湿邪,正气虚亏,一个词:伤寒,一句话:吾辈尽力,尽力
刘家从这一刻起就炸了锅。
刘耀祖膝下有两子,嫡子刘思维年纪轻轻就考取了秀才功名,来日或许还能搏个举人回来,是完美的二代目人选。
关于庶子刘思贤,刘老爷已经放弃治疗了此子是完美的富二代,年纪轻轻就为杭州城内的娱乐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刘大公子的病情时好时坏,反复发作,两个月时间拖下来,愈发严重,这几日已经是昏多醒少,水米难进。就在今天早晨,值守的老杏林已经开始给刘老爷暗示:天有不测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