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堂。
把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两个儿子及儿媳妇分站在两侧。
把云姝同把云婵已然来了,二房的两个儿子也在。
把云闱是跟着连燕茹来的,比两个姐姐都要早,危襟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如今量长高了,模样原本就不差,加上一上得体的看起来就像模像样的,一点也没有从前的混账样。
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不时的看向门外。
把云姝神色间有些不满。
把云婵则一如既往的低着头,自打梅自香去了之后,她比从前话更少了,每只闷在屋子里做女工,除了连燕茹,她同着家里头的哪个都没有来往。
“母亲,不然你先吃早饭吧,绍绍他们还不一定来不来呢。”邹氏忍不住开了口。
里里外外的谁不知道老太婆的规矩大?
家里的小辈每都必须要来给她请安,少了一个她都不欢喜,唯独把云庭是个例外,高兴了来一回,不高兴了一年半载都瞧不见她的影。
偏偏老太婆宠着他,半丝也不计较,每回瞧见了他还都上赶着讨好。
邹氏看看自己家两个儿子,想想就来气,这偏心偏的光明正大,半丝也不遮掩,把云庭是老太婆的亲孙子,她这两个儿子难道是捡来的吗?
“弟妹急什么。”连燕茹笑笑的望着她:“就算绍绍他们不来,云不也还不曾到吗?”
她这话听着像是劝解,却像是坐实了把云庭不会带夏静姝来。
把老夫人听了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云也是,如今是有哥哥嫂子撑腰了,给祖母请安都敢懈怠了。”邹氏最看不惯连燕茹装模作样的,明明心里头不知道多恨,却偏偏要装作一副通达理的模样,真真是叫人作呕。
可偏偏这家里头要靠把言欢支撑,连燕茹是内宅一把手,她心里不服,也只能憋着。
把云庭同夏静姝并肩走了进来,云紧随其后,也跨进了门槛。
“瞧瞧,说曹曹到,绍绍他们这不是来了吗。”连燕茹顿时笑了。
邹氏暗暗翻了个白眼,方才你的意思不也是他们不会来吗?好人坏人都叫你做了。
“给祖母请安。”云三人齐声道。
把老妇人听了这妯娌二人的话,原本心里头也有了些气,但瞧见把云庭那点气瞬间便消了,笑着抬了抬手:“都不用客气了,去坐下吧。”
云便去了自己的位置。
夏静姝站在厅子当中,又一一行了礼:“静姝见过父亲,母亲,二叔,二婶。”
把云庭不言不语的陪在一旁。
连燕茹笑看着她,面上满是欢喜之意:“这孩子是个懂礼的,和风,快端茶来,让静姝给老夫人敬茶。”
夏静姝才进门,给家里的老祖母敬茶也是应当的。
“是。”和风很快便端了茶进来。
夏静姝照着规矩行了礼敬了茶,把老夫人也欢欢喜喜的吃了茶,又封了红包,她的欢喜倒不是装出来的,家里添了孙媳妇,对她这个祖母来说,是福气。
待以后诞下个重孙子来,那更是大福气。
她瞧见连燕茹又想起一件事来,看着把言欢夫妇二人道:“你们一早就要来伺候我,这孩子想给你们敬茶也找不见你们的影子,不然就在这儿让这孩子将茶敬了吧。”
她这么说倒也是一片好心,毕竟她这孙子压根都不搭理连燕茹,别到时候回了院子不让新媳妇去博观院敬茶,闹起来又难看了。
倒不如在她这处一并敬了,也省得又弄出许多事端来。
可是连燕茹却不愿意:“不必了母亲,静姝这孩子瞧着就叫人心生欢喜,还是到我那院子去敬茶吧,我还想多同她说说话呢。
静姝,你说可好?”
把云庭再怎么不承认,她也是当家的主母,是把家大房所有孩子的嫡母,且她还是宰相府里出来的,吃个儿媳妇的敬茶还要沾这老太婆的光?传出去了岂不是要贻笑大方,她以后在外头哪还能抬得起头来。
把云庭仗着自己是嫡长子,在这个家里头无法无天,她就不信夏静姝也同他一样。
“静姝听母亲的。”夏静姝柔声应了下来。
把云庭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曾言语。
“随你们吧。”把老夫人见连燕茹不识趣,也不想多说。
邹氏则悄悄的睨了连燕茹一眼,不就是想拿架子,要坐在自己院子里头等儿媳妇将敬茶奉上吗,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切!还真把自己当个婆母了,也不看看绍绍拿不拿你当盘菜。
把老夫人用了早饭之后,便遣散了众人。
连燕茹含笑招呼道:“静姝,你随我来吧。”
夏静姝答应了一声。
云有些不放心,但瞧见哥哥一直跟在嫂嫂旁,也就安心回院子去了。
她知道,有哥哥在,母亲为难不了嫂嫂的。
连燕茹往前走了一阵,眼看把云庭一直跟着,思量了片刻笑着开口道:“绍绍,你回院子读书去吧,静姝跟我去说说话,你一个男儿就不用跟着了。”
“我陪她一道。”把云庭淡淡的回了一句。
这还算是客气了,若是平时,他都不会搭理连燕茹。
“老爷,你瞧瞧,这是不放心我呢。”连燕茹笑着喊一旁的把言欢。
把言欢肃着一张脸,不曾言语。
这门亲事他不同意,如今人娶进门来了,他也欢喜不起来。
“你就放心读书去吧,静姝跟我说说话,吃了中饭再回院子去。”连燕茹又朝着把云庭开口。
她算是看出来了,夏静姝在这,把云庭不得不卖她个面子,她猜测着夏静姝或许还不知道钱姨娘的事呢。
把云庭淡漠的扫了她一眼:“我劝你不要打什么不该打的主意,我能让静姝去给你敬杯茶,便已然是给了你面子,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绍绍你……”连燕茹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把云庭这话实在太过直接,半分脸面也不曾给她留,她本以为夏静姝进了门,把云庭能稍稍收敛一些,不料他却仍旧是从前那副德行,半分也不曾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