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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八章
    目送着九重仇离去,水淼淼面纱下的笑意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关上门,双手抓着瓷罐,水淼淼有些恍惚的向梳妆台走去,坐下。

    瓷罐丢到梳妆台上‘咕噜咕噜’的滚动着,在梳妆台边缘停下,  还差一点就将摔一个粉身碎骨。

    “呵呵。”水淼淼突然发笑,将摇摇欲坠的瓷罐接到手中,怎就没有摔呢,摔了她也就有借口扔了,不看了。

    打开瓷罐,里面是粉色的膏体。

    从手中拉出血色,是很清晰的香味,  不得不说水淼淼还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取出一点膏体,  涂抹在手背上,那颜色像极了少女害羞时脸颊上的淡淡粉红。

    使劲揉搓着手背只到充血泛红,彻底掩去膏的存在,水淼淼才转移了视线,慢慢摘下涓涟绫。

    镜中的水淼淼,脸上白皙无暇哪有伤了。

    触摸着镜中的自己,水淼淼此刻多希望那上面能有伤,一道也好,这个东西就能不算是错送了。

    手一路下移落到哪红唇之上,唇上的咬痕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愈合了,可愈合就代表不存在了吗?

    手明明描绘着的是镜中的唇,却有酥麻的感觉在唇上蔓延,最近水淼淼午夜梦回时,那梦是一个比一个离奇。

    虽然是同样的人同样的场景,但从一开始的挣扎抗拒逐渐演变成无法言说的欢喜。

    水淼淼闭上眼陷入回忆。

    小哥哥,穆安。

    在神魔界里的日子,似乎也总能遇到他,若对旁人水淼淼都该起疑了,  可对他,除开迷雾里的救命之恩,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于是便获得了水淼淼无限的宽容。

    而他也未有负水淼淼的信任,每次都是拼了命的相护,这般相处下来,不知不觉中,便又添了眷恋依恋之感。

    下意识的捏上右耳垂,上面没有了那枚红似血的耳钉,水淼淼便总有些不自在,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似缺了什么。

    回忆逐渐变的有些混乱,都是与小哥哥在一起时的画面,中间还穿插了些在凡界模糊的画面。

    以前从未注意到的细节,一一浮现,一举一动含着情意,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这越发的让水淼淼做不到无视小哥哥,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更别提有一个人的印象在相互重叠了。

    水淼淼或许是在期盼点什么的,心头泛上若有似无的甜,心空荡荡处便被添上了,  可而后涌上来的便似无尽的苦涩。

    睁开眼,  看着梳妆台上的瓷罐,这就是他展现出来的所有勇气了吗?都能拿自己实验了,却不能来堵门,一如既往的懦弱。

    自己难不成还要犯一次傻吗?时刻提醒着自己,她的目的不是天长地久,只是婚书一张,不要在破坏现有的完美局面了。

    但若是能两全其美。

    自己还配拥有两全其美吗。

    脑海里黑白画面闪烁,是老爸心梗倒地的模样,多久了,多久水淼淼没有在想起那些画面了。

    久到,水淼淼都要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却没想到,不过是杀情花占据了心上所有,封锁了一切。

    画面如决堤的洪水涌上来,下一秒就快窒息,被众人无辜责骂成天地不容的罪人……

    刚看望完闻人仙,并确保其一直保持着昏迷,走出竹篱斋的贤彦仙尊突兀的停下脚步,回头张望着。

    杀情花还没有消停,水淼淼身上的禁魔咒怎又起了反应,是嫌他还不够焦头烂额!

    没有杀情花的压制,二人之间的感应,应该不包含到心魔上去,不会影响到闻人仙。

    对这灵物的作用,贤彦仙尊心里也没个准确的说法,但幸好还有禁魔咒可以兜个底。

    右耳垂上被水淼淼掐出印子,微微渗出血滴,水淼淼像是被谁从黑白的围墙之中抽飞出去。

    眼底突然多了几分坚定。

    多愁善感也有几日了,总该是要定个说法了。

    她只是不知道,该依着理性还是感性,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之上,那跳动的热烈,总似在说赌一次,在赌一次……

    入夜,九重仇结束完跟穆苍的交接,夜晚的船上总得有个人做戒备,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自己房间里亮着的灯火,九重仇一时间愣了愣,推开门走了进去。

    “淼淼?”九重仇有些惊讶,一步跨进了房间,后知后觉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揉着自己的眼睛。

    烛火之下水淼淼未带涓涟绫,玩着自己的手指,听到动静抬起头正见九重仇犯傻,不禁莞尔一笑,顿时胜过万千光华。

    “咳咳。”九重仇干咳几声着找回自己的神智,关上房门,昂首挺胸的向水淼淼走去,张口便道,“不愧是特意停船寻来的药,就是好。”

    水淼淼手中端着的茶杯,溅出茶水朵朵,本是要递给九重仇的,瞬间就没了力气随手放到了桌上,揉着自己的眉心,“你还真是不会说话。”

    “嗯?”九重仇一头雾水,在水淼淼身旁的凳子上坐下,他说错什么了吗?这药确实好啊,水淼淼这不就摘下了面纱,脸上也看不出丝毫有伤的痕迹。

    打量着水淼淼,刚想笑的九重仇慢慢凝固住神色,水淼淼的双目红彤彤的在灯光下似一层勾人的红雾,“你哭了?”

    “没有。”水淼淼否认道,她真没有哭,眼睛似哭过一般红肿,一半是愤怒一半是快被窒息淹没的恐惧。

    无论过了多久,距离又有多遥远,哪怕隔着次元,父母突然的死亡,都是水淼淼永远的梦魇,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折磨。

    甚至还在疑惑为何太久不见了,今日…果然,没有丝毫改变,无法遗忘,更无法跨过去。

    所以她是真没有哭,因为早已经哭干了,水淼淼坦然的看着九重仇。

    显然九重仇不相信,准是不知又在逞什么强,抓上水淼淼放在桌上的手,“我在,你现在有我,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虽没有穆安的体贴入微,但我会一直在的。”

    水淼淼呼吸一紧,不得不说九重仇的话触动了他的心,她需要的便是一个可在自己累了后做依靠港湾的人。

    不需要很厉害,不需要能站在自己面前,只要存在,并愿意并肩而立就好,其余的水淼淼都能扛。

    但,下意识的甩开九重仇的手,水淼淼讪笑着,“你比以往,主动多了,这是被打通什么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