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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似乎眼一闭一睁,人就回了古仙宗。

    四周场景陌生又熟悉,水淼淼乖乖的跟在闻人仙身后。

    水云阔外,三毵拦去闻人仙的前路。

    “何意?”

    三毵没有说话,他行了一礼,递给闻人仙一张纸条。

    皱起眉,闻人仙将纸条团成团,轻喝道“不可能,贤彦仙尊人呢!我亲自跟他说。”

    三毵让开路,闻人仙化做一道虚影。

    水云阔外,水淼淼与三毵大眼瞪小眼,半晌后,水淼淼指着三毵身后,“我能进去吗?”

    三毵摇摇头,歉意的看着水淼淼。

    水淼淼笑了笑,表示自己能理解,

    在水云阔外徘徊是件很无聊,也很折磨人的事。

    “三毵你知道方慈如何吗?”

    这个贤彦仙尊似乎没有说不能说,三毵沉默了许久,“方慈公子在刀涯。”

    “刀涯?”水淼淼反复念着,这名字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和善的地方。

    “我能去看他吗?”

    “刀涯危险,淼淼你身体弱,不易踏足。”

    刀涯危险,想来这是个处罚,水淼淼当时就没想过暴露的后果,当闻人仙找来时,她依旧没想过。

    最差,不过关禁闭挨板子。

    但真正面对时,水淼淼才明白过来,她连累了方慈,可这事,毕竟是她央求方慈隐瞒的。

    “我何时能见贤彦仙尊。”

    三毵摇着头。

    水淼淼啃着指甲,渡的步子,扬起的灰尘越来越多。

    她不知道还要这样等多久。

    “你说的是我不易踏足,不是我不能去?”水淼淼突然问道,看着三毵点下头,握了下拳。

    “刀涯在那?”

    三毵指了方向。

    刚返回水云阔的九重仇望着远去的人影,那是水淼淼!她何时回来的?

    临近刀涯,水淼淼裹紧了身上的鹤氅。

    听着那水声,刀涯出现在眼前。

    除了有些冷外,刀涯看起来平平无奇,一条羊肠小路,连着水面,然后水面向四方延伸,无边无垠。

    水淼淼四处张望,她看不见方慈,她找不到方慈,刀涯内,无风无浪,无雾无霾,但她就是寻不到。

    “方慈~~~”一声呼喊,唤来回声数次。

    平如镜面的水面,出现了波纹,一圈一圈的,从远方荡来。

    水淼淼愣了一下,向水面上走去。

    一脚踩上,宛如踏到刀刃之上,脚下一软,水淼淼向水面倒去,手挨地,似按上刀刃。

    生理性的泪,顿时涌出。

    水淼淼想站起来,水面却死死的吸着她,把她往下拽着。

    “你在干什么!”

    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鹤氅,把自己往后扯去,脱离了水面。

    愣了半晌,水淼淼盯着自己的手,上面既没有血,也没有伤口,但它疼的是那么真实。

    握拳,手掌心便火辣辣的烧。

    “傻了?”

    手划过眼前。

    水淼淼恢复思绪,一把抓住九重仇的手“方慈在里面,方慈,”

    抽出自己的手,扔下水淼淼,九重仇站起身,“我知道,师父一个星期前下的令,囚方慈于刀涯最深处。”

    九重仇看了眼地上愣愣的水淼淼,吞回了后半句话。

    “囚多久?”

    九重仇转身离去,水淼淼抬手抓住九重仇背上绑着刀的带子。

    “囚多久!”

    九重仇掰着水淼淼的手,水淼淼越拽越紧。

    九重仇无奈的翻着白眼,松开手“你下山多少时日,他便囚多久。”

    她下山多久了,她记不清,可她记得刚才脚踏水面的感觉,那不是在刀尖上行走,而是被死死按到刀上。

    感觉到水淼淼还抓着自己的带子,九重仇转过头,安慰着“你放心,没听过刀涯弄出人命,不过疯倒是常见。”

    水淼淼抬起头,望向九重仇,你这是在安慰我吗?这堪比凌迟。

    水淼淼拽着九重仇背上的带子,将九重仇拉倒在地,自己站起身,头也不会的跑了。

    水云阔外面,依旧只有三毵的身影。

    水淼淼跪下,头磕到地上。

    三毵茫然的睁大眼睛,伸着双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请转告贤彦仙尊,这错是我水淼淼一人犯下的,与方慈无关,要罚请罚我一人,无论什么处罚······”

    “听到了?”

    茶室里,贤彦仙尊正落下一枚白子,然后看了眼举着茶杯呆住的闻人仙,拖过黑子棋罐,取出一子,落下。

    扫过棋面,闻人仙捏碎手中茶杯。

    “这套可是师娘亲手锻造的。”

    “我会告诉娘,是你打碎的。”

    “呵呵。”贤彦仙尊笑着起身“惹师娘生气是我不该,我自会前去请罪,那水淼淼?”

    桌子连带着棋盘被一起掀飞,闻人仙拂袖而去。

    贤彦仙尊摇摇头,看着推门进来的一乂“去戒律堂喊人按规矩办,对了,喊四孠把方慈给我弄出来。”

    说真的当众挨鞭子,这滋味放眼她活过的那些年,还真没试过。

    羞辱感还没有酝酿到最高,一鞭子下去,水淼淼就疼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水淼淼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几鞭是清醒的,反正最多不过十来鞭,晕之前,水淼淼最后的一个想法便是,褚红云真是条汉子!

    “她还没有醒?”

    刚从天渊峰回来的四孠回禀道“淼淼还是高烧不退,呓语不断。”

    “啧,我这小师妹的身体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差。”可是他身为古仙宗宗主,不罚水淼淼总是说不过去的。

    若他人效仿呢!虽然也不太可能效仿成功!

    “你说我这小师妹到底是怎么躲过护山大阵的,难道阵法出问题呢?”

    “仙尊多想了。”二尒换上一杯茶“一乂不是查过了,阵法有动静,只是谁也没往淼淼身上想。”

    水淼淼打的就是众人措手不及,从古至今,就没有人偷跑下过山,你说古仙宗有什么不好,能拜入古仙宗,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

    贤彦仙尊是万万没想到,轮到自己了,就出了这么个奇葩。

    “我小师叔呢?”

    四孠低下头,“奴没能见到承仙灵君。”

    “唉。”贤彦仙尊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是小师叔跟我怄气最长的时间了,不对!以前就没有怄过气!

    桌上那本就缺了一角的棋盘,被贤彦仙尊一袖子挥了出去,这次棋盘就不怎幸运了,它撞到墙上,然后四分五裂。

    以前小师叔多好养啊,说什么是什么,难道是叛逆期了?有些想念师父了,叛逆期的小师叔,我承受不来啊!

    一乂端着个玉盒走了进来,看了眼地上的棋盘,“还不收拾掉。”

    二尒和四孠收拾好地上的残局,退了下去。

    一乂将玉盒递上,“仙尊,东西拿到了。”

    “嗯。”

    一乂打开玉盒,贤彦仙尊望了一眼,里面一枚小小的金色令牌躺着,眼角抽搐了几下,就这么个玩意是他拿了多少东西才换到的。

    “你去天渊峰带上三毵、四孠,跟闻人仙说,东海龙宫要开了,新鲜的龙髓胶有稳心神的作用,里面的红焱珊瑚能镇三魂,反正龙宫里对水淼淼好的东西多了去,我费心费力弄来东海令,他爱去不去!”

    “承仙灵君会知道仙尊的的难处的。”一乂合上玉盒。

    “他知道,只是我未曾想过水淼淼的身体差成那样,真是一点都不像个行气期的修士。”

    “听闻水淼淼在山下受了很严重的伤,差点双目失明。”

    “你的意思,我罚重了。”

    一乂低下头。

    “行了,若非那些长老穷追不舍,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过去了,什么怕人效仿,就我小师妹那视护山大阵视若无睹来去自如的能力,谁效仿的来!不说这些了。”

    贤彦仙尊摆摆手,“把东西送去,若是小师叔答应去龙宫了,你们就把我小师妹移到人境小筑,那天渊峰可不怎么适合养病。”

    闻人仙把玩着东海令,“我娘也送了我套她打造的茶具,我不爱喝茶,你去找找,拿给贤彦仙尊。”

    “是,那淼淼?”

    把东海令揣入怀里,看了眼一乂,“贤彦仙尊那总比我这天渊峰好,照顾好了,别回头人又不见了。”

    “谨遵灵君吩咐。”三人异口同声道。

    三毵和四孠去商量如何给水淼淼搬家,能将二次伤害降的最少。

    闻人仙望着一乂,你们答应的倒是痛快,水淼淼是那么好看住的吗?希望淼淼赶快好起来,可她若活泼乱跳起来,他怎么就越发不放心了呢。

    ······

    睁开眼,水淼淼看着那床头熟悉的花纹,思绪乱飞。

    她背上很疼,其实也没有多疼,起码没有被抽的时候疼,她晕几天了,现在又在那,这花纹好熟悉,话说她现在是怎么躺着的,趴着在吗。

    ‘哐当!’

    门突然被打开,水淼淼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这开门方式这声音,她多半知道自己在那了,怎么又回人境小筑了,闻人仙不是住在天渊峰的吗?

    “师叔,你醒了!”

    咦,不是九重仇?

    水淼淼转动着眼睛,望着半跪在床边,闯入自己视线的方慈。

    “你,嘶~”刚才那一吓,自己的舌头被咬的不轻,“你粗来了。”

    “嗯,多谢师叔,师叔完全不”

    ‘砰’不知什么东西被重重的放到了桌上,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水淼淼你醒了?”

    她就知道那种开门方式,怎么可能不是九重仇。

    “嗯。”水淼淼敷衍的道。

    “那我去喊四孠。”

    随着九重仇的离去,房间里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那个,你能把我翻起来吗?”

    醒过了的水淼淼,实在坚持不住这个姿势了,太影响自己发育了。

    水淼淼瞥了眼半天没有动静的方慈,我去!他脸红什么。

    说真的方慈有些举动真的很迷。

    他喜欢自己吗?来静思阁给我讲笑话,帮我下山,还替我拖延被发现的时间,加上脸红,应该算,但来听听他说的话。

    方慈一本正经道,忽略掉脸红,就是一本正经还郑重其事“师叔还是等四孠来看过在说,我怕伤了师叔。”

    这一口一个师叔喊的,“要不你跟九重仇一样,喊我水淼淼?”水淼淼试探的说道,然后就被激动的方慈喷了一脸口水。

    “这怎能行!他就是个乡野村夫野蛮无知,师叔你就是心肠太好,才容他放肆!进门前不先敲门就罢了,他竟然还踹门,我一直不解,师父为何要收他······”

    我错了,水淼淼闭上眼,不去看方慈的口若悬河。

    方慈就是个正气凛然尊敬长辈的单纯少年。

    随九重仇来的除了四孠还有闻人仙。

    闻人仙来到床边,第一时间就是小心翼翼的将水淼淼扶起。

    此时此刻水淼淼爱死闻人仙了,头靠着闻人仙肩膀上,闻人仙虚扶着水淼淼的背,让四孠把脉。

    四孠把了脉,在探了探水淼淼的额头,“烧已全退,无大碍了。”

    闻人仙点点头,低头望着水淼淼,轻声道“背还疼吗?”

    “我,不太感觉的到我的背。”

    听闻,闻人仙目光如刀唰的一下看过四孠,“灵君莫急,当时淼淼背上的血止不住,我用了百愈散,它能快速结痂止血,淼淼说的感觉不到背,大约是背上痂太多。”

    四孠有些心虚的底下头。

    不过既然不是伤口的问题,闻人仙也就没在盯着四孠,倒是水淼淼叫了起来“什么!结痂!我背上!都是!”

    没想到水淼淼这般中气十足,四孠一时没反应过来,“呃,过过,在过几日,痂脱落了就好。”

    水淼淼努力做着深呼吸,“会留疤吗?”

    “应该会,不过很浅。”四孠尽力找补着,水淼淼做着剧烈的深呼吸,已经缺氧倒在了闻人仙怀里。

    留疤!自己怎能留疤!虽然知道四孠是好心,但你当时真的就应该让我血流不止的,总比现在都结痂来的好。

    结痂了!都结痂了!自己的凝脂砌肉霜完全用不上了啊!

    想到这,水淼淼呼吸一滞,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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