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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暴行不可忍
    “周子通?”

    何大人重复了一下他的名字、又道,

    “你要清楚,击鼓上堂一定要有真正的冤屈,如果本官认定你所说的、纯属无理取闹的话,那么,依大清律要杖责三十。”

    “是,草民知道……”

    嘴上说着知道,可这少年人已经身不由己地开始哆嗦了起来。

    谁都能看的出、他这是紧张成这副样子的,可堂前的众人见了、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看着他、略加沉吟,宗吉元站起身、绕过桌案,迈着轻缓的步子来到周子通面前、并将一方绢帕递了过去,

    “来,将眼泪擦擦。”

    “啊……”

    刚才只顾着伤心、害怕,还真的没注意到坐在知县大老爷身边的这位少年人,周子通抬起的目光刚刚落在对方脸上时,瞬间呆住了,木然地将帕子接了过来。

    娴静的眼神凝视着对方,宗吉元用那如同清泉般的声音、安慰着他道,

    “你不要紧张,我们何大人为官清正、爱民如子,真有冤情的话便细细地讲来,大人定然会为你做主的。”

    “好、早民知道了,谢谢……”

    边点头答应着,周子通边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泪水。

    这帕子是宗吉元特意用草药浸过的,有提神醒脑、安神清心的作用,擦过泪水后,这美少年果然平静了许多,顺手将绢帕小心地收入了袖中。

    宗吉元自然注意到这一小细节,而且她本来也没想再往回要,便朝对方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见师爷转瞬间就让这少年人平复下来,何瑞昌很是赞赏地看了宗吉元一眼、才道,

    “周子通,将你的冤情详细说给本官听。”

    “是,大人,”

    周子通再次向上叩了个头,

    “草民家中颇有些产业,双亲早丧,上面只有一位兄长,年纪要长草民十七岁、并早已成婚。兄嫂待草民一向恩同父母,五年前还特意送我到这辽东县城内、一家学馆读书,以便日后求取功名,可以说全家一直都很和睦,但只有一个小小遗憾、就是兄嫂成婚多年,却一直都无所出。因此、两年前在嫂子的提议下、又为兄长纳了二房,可不久却发现此女不贤、与其他男人有染,兄长虽然一时气愤,却也没有声张,只是一纸休书、将其送回家去。

    本以为一切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不久前,那已经被休了的二房又回来认错,说什么痛改前非、还抢着为全家做饭。兄长碍着从前的情面、也不好将她当时赶出去,可谁知吃了那顿饭后,嫂子竟然在第二天便暴病而亡。

    当时、草民还在这县里读书,并未在家中,得知消息后、便赶回家去。可没想到的是、兄长竟然也同样得病,与草民没说上几句话、便命归西去,而那二房竟也不知去向。草民年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今天在老家人的帮助下、才正准备为兄嫂发丧,可就在刚才……”

    说到此处,周子通再次全身颤抖、几不成语,

    “来了、来了一个大汉,带着一伙儿人,他说、说我兄长欠他好多银子,要让、让我用家产来偿还……他们还、还将兄嫂的灵柩抬出灵堂、抛到了大街上……大人……”

    “噢?”

    即使是平时很是沉稳的何瑞昌、闻听此言心中也是不免一抖,所谓“逝者为大”,无论什么原因、什么人,也不能做出此种禽兽不如的行径来,便忍不住打断他问道,

    “那么现在你兄嫂的灵柩怎么样了?”

    “家中的仆人及邻居们正在替草民守护着,”

    周子通抽泣着道,

    “也是众乡亲们让我到这里来喊冤的……大人,草民的兄嫂对我来说如同双亲,可他们死后竟然要遭到如此对待、求大人为草民做主……”

    “好,本官已经听明白了,”

    何大人点了点头道,

    “谁是谁非姑且不问,只是将灵柩抛于街上之举、就已经触犯了我大清律法,必需重责。刁捕头!”

    “属下在!”

    刁三郎立刻出列拱手施礼,

    “大人有何吩咐?”

    “你速速带上几名差役、随周子通赶往出事地点、阻止那恶徒的暴行!”

    何大人面沉似水地道,

    “之后将他带至公堂来、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到这里来理论。”

    “嗻!”

    刁三郎点头答应着,然后一抬手指了四名差役,

    “你们几个随我来。”

    “是。”

    四个人当即跟在他的后面、准备赶往河西村。

    见县令大人这么痛快地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周子通也很高兴,又给大人磕了个头、起身带着几个人出了大堂匆匆而去。

    等他们走了,公堂之上顿时死一般寂静。

    留下的差役们相互瞧了瞧,接着一起望向坐在公案后、看起来仍是余怒未消的何大人,猜测着接下来还会做些什么。

    其实也真的如他们料想的那样,虽然将刁三郎派了出去,可何瑞昌的确还是觉得忘了点儿什么,本能地将目光转向了宗吉元。

    和大家的忿忿不平有所不同,宗吉元的面色倒显得很是平静,只是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见她的样子、便知其一定有什么想法,何大人便试探着叫了一声,

    “师爷。”

    “哦?大人,”

    宗吉元回过神来、起身一揖,

    “不知大人唤学生所为何事?”

    “还能为何事,”

    何瑞昌微微一笑、用玩笑般的嗔怪口气道,

    “当然是这件案子喽,师爷难道没有什么看法么?”

    “学生刚才还在整理思路,”

    宗吉元也轻笑着回答道,

    “大人,学生觉得虽然大人您派刁三哥他们前去、是个较为稳妥的办法,可在这件案子里、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这却是为何?”

    就是想听她的看法,所以、何瑞昌连忙好奇的追问道。

    宗吉元脸上带着谦逊中、又透出一丝羞涩地道,

    “学生的想法不知道对还是不对,总是觉得会做出如此暴行的家伙、一定不是可以凭道理就能说服的人,刁三哥他们没有法理凭证就想阻止、恐怕很难。更何况、就算是阻止了,那恶徒如果不肯来公堂、又该如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