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从镇子上买回来了大公鸡,补充了义庄已经存量不多的朱砂黄纸,忙忙碌碌大半天弹指而过,眼看日暮西山,九叔也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丢给了二师兄文才,师徒四人向着十几里地外的隔壁镇子而去。
从九叔的口中陆一逐渐了解了事情的起因。
在隔壁镇子上,有着一座巨大的宅邸,相传是曾经前朝一位武将老爷的大宅,这家人在百年之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夜之间上下十多口人居然全部惨死,怨气冲天,竟是没有人敢进入那宅子之中,百年风雨之中这宅子一直在镇子上,从没有什么怪事发生,镇子上的人们虽然害怕,但是过去了那么久没有什么邪事发生,也就慢慢被人淡忘,镇子的扩张和成长把这座曾经没有人敢与其为邻的宅子重新连接起来。
这宅子立于闹市之尾,和镇子融为一体却又格格不入,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前两天,一个不信邪的外乡汉子和同伴闯进了大宅再也没有出来,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也就是说,那些小子是与人打赌,要是在殷府里住上一晚平安出来,才进去的?”
平镇上灯火通明,在和殷府正对的街道上聚集了几乎全镇的老少,打着火把提着灯笼把九叔一行人团团围住,向九叔讲述着关于殷府的过往。
“是,可是我,我也只是一时嘴快,没想害他们性命啊九叔!”
说话的是平镇首富张家的公子,此时此刻正哭丧着脸答话。
“一百多年了都相安无事,不管我们多么闹腾里头的东西都没找过麻烦,可是这。”
张公子几乎要哭了出来,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可不是皇帝说了算的,那平镇警署的警长庸庸碌碌五六年,早就想着如何从这个地方脱身,如果这时候办了个人命案,那自己离开这地方的把握岂不是更大?
显然是明白这一点,张家老爷才会屈尊降贵亲自蹬着自行车骑了十几里地来到任家镇义庄来求九叔。
如果这件事确定是鬼做的,那么自己的儿子就会脱罪,免受牢狱之灾甚至是更严重的刑罚。
“这位眼生的很,莫不是九叔新收的弟子?”
张老爷看着陆一说道。
“不错,陆一是从北方逃难来的小子,被我捡回义庄的,生逢乱世,各地群雄并起战火连天,活着是一件很难的事,也亏得他体质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跟着我学几年出去以后也不至于饿死。
如果这件事真的不是人做的,那我当然会出手除魔,可如果是令公子害人性命,还请老爷不要为难林九。”
九叔抬起手拦住了那攥着银票正朝自己兜里塞的手,先是回答了张老爷的问题,又压低声音在张老爷耳边说道。
张老爷悻悻收回手,对着陆一点头示好,最后长叹一声。
“师父,这宅子不干净,不像是张公子干的。”
张老爷的小动作被陆一尽收眼底,他并没有往心里去,反而是抬头看着殷府上空盘旋的幽绿色火光说道。
“是阴气。”
一般情况下如果有鬼,那么开了阴阳眼之后看到的就是幽绿鬼火;如果是精怪的妖气和妖魔的魔气,那就是黑色;而如果是尸气......尸气很难闻,是尸体完全腐烂的味道,尸气的颜色是半透明的土黄色,像是脓血一般。
陆一这小子,居然还是阴阳眼?
九叔微微动容,看向陆一的眼里多了几分意外,而张老爷激动地连连拍手,如果自己的儿子能够证明和那命案没有关系,那自己悬着的心也就可以放下了!
“陆小哥,此事完了之后,请务必要与九叔赏脸去寒舍一坐!”
张老爷热泪横流,抓着陆一的手死死不放,陆一嘴角抽了抽,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安抚张老爷,而那张被九叔拒绝的银票,也就自然而然滑落进了陆一的口袋。
“对半分。”
陆一对九叔打着口语,反正自己年轻脸皮厚,师父拉不下脸来拿这个钱,还不如让自己拿了回头给师徒几人改善伙食。
九叔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的右手并成指剑抹过双眼看向殷府,脸色一变。
“果然有鬼,秋生文才。”
九叔一声令下,大徒弟和二徒弟立刻应道,手持红绳和镇邪符一左一右走向殷府,在镇上人火把的指引下用红绳将殷府的外墙缠了整整三层,红绳之上每隔一尺就有一个小巧的铜铃,铜铃之下衔着一张镇邪符,破邪符之上是用公鸡血混着朱砂写就的镇邪符文!
如果里头的东西要是想逃出来,势必会撞到那红绳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阴气触动红绳引导鬼魂出逃,撞在镇邪符上,一个不小心就会让鬼魂受到重创。
关门打狗,请君入瓮,没用一刻钟,秋生文才就用红绳和符箓把殷府变成了一座密不透风,水泄不通的死牢!
“九叔,这是......”
张老爷和镇长看着那在红绳、铜铃、符箓衬托之下更加阴森的殷府,感觉全身汗毛都站了起来。
“不要随便靠近,到时候我分身乏术,可顾不了你们这么多人。”
九叔看了镇长一眼,从镇长随从的手上拿过了一盏灯笼:“秋生陆一,随我进去一探究竟,文才你身子虚,留在外头保护他们,要是有东西跑出来了就通知我们。”
说罢陆一和秋生各自拿过一根燃烧的火把,跟在九叔的身后翻过红绳,一左一右推开了殷府的朱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