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那璀璨温暖的阳光洒在青葱的山林间,清澈的溪水边一道妍丽清雅的身影伫立于林中微风里,让周遭的一切都显得鲜亮起来。
那少女轻闭着眼,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灵妙,耳边尽是悦耳的鸟叫虫鸣。
不远处的慕珑渊好似舍不得打搅般静静的欣赏着这难得的一幕,只觉得此刻的夏浅薇褪去了平日里清冷的锐气,如同林中仙子般令人望而生悦,他的眼底渐渐沉淀下一抹流光。
从前他未曾有过如此分明的男女之别,唯有值得利用之人才会让他多看几眼。
可这一瞬他发现自己竟不舍挪开目光,他清清楚楚的意识到眼前的是一名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的女子,但她却又是那般与众不同。
美艳妩媚的容貌下戴着坚强的铠甲,眼底的从容和自信不输于任何人,好像他一不留神,她便会展翅高飞而去。
他突然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有些可笑,竟打算折掉她的羽翼,哪怕用欺骗亦或者威逼利诱,都要将她困在自己的身边。
难道他想要的仅仅只是她的臣服?
慕珑渊不止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他与夏浅薇根本是同一类人,若她不愿意主动过来牵住他的手,恐怕宁可鱼死网破,她也不会与任何人妥协。
若是不久前的慕珑渊定会觉得取悦夏浅薇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可几番软硬兼施之后,他已然发现这女子的心思比起他更加细腻,更容易心软,还不愿欠人情。
不要怪他卑鄙的抓住这点乘胜追击,从未有过一场较量能让慕珑渊这般心情愉悦。
“喜欢这里?”
不知不觉间,他已然无声的出现在了夏浅薇身边,她当即警惕的睁开了眼,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一副本能的视他为洪水猛兽的样子。
慕珑渊倒也不气恼,只觉得她如受惊了的小兔似的,有趣了许多。
夏浅薇回过神来,喜欢?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问过自己。
她不由得想起从前与卫玄麒的山盟海誓,他说待仇怨远去,大业既定,他定与她寻一处世外桃源,过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慕珑渊分明注意到夏浅薇的表情竟不由得一沉,眼底多了几分冷意,好像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臣女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慕珑渊隐忍着笑意,从她主动约自己逛集市开始,他分明察觉到这丫头是打着耗下去的念头,只怕是以为时间一长他也就乏味了。
然而面对自己突如其来的靠近,她还是不自觉的流露出戒备的样子,这可是好事!
若她心里真的对他没有半分的感觉,又怎会担心坚守不住阵地?
夏浅薇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而是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随后抬起头笑盈盈的看向慕珑渊,“臣女喜欢荣华富贵。”
“……所以,你是觉得本王不够有钱?”
她着实没有想到这男子竟会这般回答,堂堂幽王竟真的流露出了一丝自我怀疑的神色,让夏浅薇竟忍不住轻笑出声。
“倘若臣女说喜欢,王爷又当如何?”
像他们这样的男子,此情此景为了达成目的,是否同样都会做些违心的事情说些虚伪的甜言蜜语?
可慕珑渊却突然沉默了下来,他望着周遭平和美好的景致,许久之后才开了口,那表情竟异常认真与深沉。
“本王从不给人虚无缥缈的承诺,更不想在这件事上骗你,倘若将来你愿意跟了本王,想必也会过上很长一段腥风血雨的日子。”
慕珑渊的眼眸竟蒙上了一片暗芒,他明知这一番肺腑之言很可能会吓退夏浅薇,可这瞬间,他竟想探得一丝她的回应,“本王不敢保证自己能活多久,但却愿意尽全力护你周全,若本王最终没有那个能耐,也只能让你跟着本王一起死了。”
慕珑渊明白或许夏浅薇想听的是自己愿意放下一切与她远走高飞,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以这丫头的性子定会觉得这个说法不过是想拉个垫背的而已。
而他就是这般自私的一个人,他手底下的阎幽军只有战死,绝不可能叛变!
所以,他的幽王妃生是他的人,死也只能是他的鬼!
然而,夏浅薇却是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慕珑渊会说出这么一番骇人听闻的话来,可奇怪的是她的心中竟没有半分的气恼与厌恶,反而有种别样的欣赏。
“虽然这话听起来叫人不适,但臣女却觉得,这倒是一份难能可贵的真挚。”
起码他不会花言巧语的勾画出一片美好的未来,可实际上却无时无刻都想着把她推进万丈深渊!
早有约定的那叫同生共死无怨无悔,而另一种则是让人死不瞑目的心灰意冷。
慕珑渊的眼中带着光亮,有些难以置信的追问道,“你不觉得本王很过分?”
“是很过分。”夏浅薇隐隐笑着,慕珑渊看着她略带嘲弄的眼神,没能等来他想要的答案,却奈何她不得,这种感觉着实让人心中郁结。
而转瞬间,夏浅薇却是朝着一角断崖走去,她扶着一棵青葱的松树望着那云雾缭绕的山脉,“王爷觉得此地像什么?”
慕珑渊似乎已经习惯了夏浅薇的回避,他也收敛了神色看着那绵延盘旋的青山,“倒是没想到,柳相的心还挺大。”
方才他便发现了,也终于明白堂堂一朝之相为何不惜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也要霸占虞家村祖祠之地。
猛龙出于江,周行旋走,山之秀灵,众水环绕,藏风聚气,蓄成龙穴!
这里可是难得一见的龙脉穴地,按风水运势来讲,长居于此子孙不为王也拜相,若非这里地势更为复杂陡峭,对于占地广的浩大工程来说必须投去庞大的人力财力物力,可行性极低,否则就算把皇陵迁移至此也不为过。
而他区区一个臣子,发现了这样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却瞒不上报,还敢将自家祖祠建在龙首之位,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包藏祸心,意图僭位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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