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四国盛宴已至,大街小巷亭台楼阁皆挂满了鲜花绫绸,迎接三国使臣访客的队伍精神抖擞神采飞扬的踏着花瓣铺成的大道从城门外而来。
随处可见文人墨客以此情此景为题颂诗作词,余音绕梁的乐曲久久不散,整个辰国京都呈现出空前繁华的盛景。
而城墙之上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黑色的斗篷遮住了他半张出众的容颜,随后,一名便衣侍卫恭敬无比的来到他的身边。
“王爷,果真如您所料,今日一开城门就来了不少不速之客。”
齐侍卫的眼中写满了轻蔑,王爷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这些人还妄想在这样的日子里钻他们守备的漏洞,简直是异想天开。
慕珑渊的眼底一片冷酷,他看着街道上那一张张毫无防备的笑脸,突然觉得这个国家的麻木已然无可救药。
多年的和平让他们以为从今往后只有太平盛世,殊不知刀光剑影暗流涌动早已拉开帷幕。
他们亦不知道别国的百姓早已人人佩戴刀剑于身,擦得异常光亮,随时等待着突如其来的意外与危险。
意志上的松懈就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何其可怕。
“那丫头今日一早便把那叛徒牵走了?”
慕珑渊收敛了思绪忽然开了口,齐侍卫立刻会意自家王爷口中的叛徒就是那匹被永乐县主用一盘豆子收买了的北漠小马。
“是,属下以为今日县主必定会大展拳脚。”
“……本王就怕她大展拳脚。”
……
此时宫门处,数名锦衣卫坚守于暗处,谨慎的盯着眼前络绎不绝入宫的队伍。
汴国神秘的乌纱轿撵以十几名黑衣蒙面女子为脚夫,她们的腰间皆坠着珠片,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低调奢华之气缓缓而过,清风微拂,隐隐能透过那飘起的黑色纱巾看见轿中端正的坐着一名皮肤白皙戴着乌黑暗纹面具的年轻男子。
汴国王年事已高,不宜长途跋涉,因此由汴国大皇子出席此番四国盛宴。
传闻汴国的男子比女子还要美貌,尤其是皇族,他们宝石一般的双眸有摄人心魂的能力,因此众位皇子平日里皆要佩戴面具,唯有他们的妃子能够得见真容。
相较于汴国队伍的神秘,登基不久的金国王则大大方方的揽着他的王后,乘坐着一辆镶嵌着黄金珠宝的车撵,前方拴着两匹白色健硕的宝马同样佩戴着金色流苏马鞍,昂首阔步。
他们的士兵体型高大步履稳健,腰间的弯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整齐划一的步伐踩出了一阵阵非凡的磅礴气势,让人分明感受到一种雄厚而强大的国力。
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众人都能切身的体会到那金国王浑身上下散发的傲气与轻蔑,仿佛在场的所有人皆应臣服于他的脚下,傲慢得不可一世。
“头儿,金国的那些士兵,个个都是高手。”两名锦衣卫站在冷玉寒的身边,带着几分敌意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金色队伍。
然而,这冷峻的男子却是一言不发。
此时此刻,他才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幽王慕珑渊跟金国的死士交手过无数次,他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究竟自己与他的差距还有多远?
再一想到如今朝中重文轻武,连他父亲手中的兵权都岌岌可危,可还有谁能够站出来独当一面?
冷玉寒不由得低下头来看着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伤痕累累的掌心,这是他磨砺出来的证明,可这一刻他竟开始怀疑自己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自信,会不会到头来只是一场笑话?
“头儿?”
见冷玉寒不回答,旁边的锦衣卫又唤了声,他这才回过神。
该死的……
仅仅是一队金国的护卫高手,就有此等的威慑力。
两军对阵最忌讳的便是军心不稳,面对金国的挑衅,他这般轻易就动摇了,将来要如何才能率领三军?
就在这时,一道缓缓朝着偏僻宫道而去的一人一马转移了冷玉寒的注意。
此时夏浅薇正头疼的抚着自己的额头,幸好此刻所有人都被那声势浩荡的队伍吸引了过去,否则她身后这匹一步三回首,懒懒散散的小马实在显得太过古怪可疑。
“这就是明日要与你一同参赛的战马?”
一道疑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夏浅薇眸光一闪,不知何时冷玉寒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那小马似乎感受到对方打量的目光,却只是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一副不打算理会冷玉寒的模样。
“为何不用我为你寻的赤兔?这马很显然没有受过训练……”
然而话还没说完,冷玉寒的瞳仁忽然一缩,他紧紧地盯着那小马漂亮的鬃毛,脸色渐渐变得阴沉无比。
“多谢冷大少爷好意。”夏浅薇刚一开口,一声饱含怒火的冷笑便溢出他的唇角。
“所以如今你只接受他的好意?”
冷玉寒已经认出来了,这小马不正是幽王慕珑渊藏于府后竹林里,打算将来委以重任的那匹?
一种莫大的羞辱感涌上心头,他自然明白这小马对于慕珑渊来说意味着什么。
以他对那个人的了解,自己的东西不会出借,说明慕珑渊已经将马作为礼物送给了夏浅薇!
事到如今,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亲密到这般地步了?
“原来在你心里,对它的死根本毫不在意,否则怎会这么快就寻了别的代替品!”
冷玉寒不由得想起他与夏浅薇之间的婚约,早就该觉悟的,她不就是这么一个朝三暮四的女子吗?
他居然还奢望她能够珍惜自己送给她的心意,说不定那匹小马驹死了,反而是给她腾出地方!
兴许是察觉到这名男子身上的怒火,以为夏浅薇有所危险,原本还百无聊赖的小马突然冲了出来,气势汹汹的对着冷玉寒龇牙咧嘴以示警告。
它的样子竟让他想起了慕珑渊,本能的抬起了拳头想要将所有的怨恨尽数宣泄出来。
“够了!冷大少爷,到此为止吧。”
夏浅薇忽然冷喝一声,及时拉住了缰绳将那小马往后面带,那副警惕的模样深深的刺痛了冷玉寒的心。
“呵,你就这般护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