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杨宏和柳南天二人的脸色俱一僵,这话他二人自然听过,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此时竟然被温子琦用在这里,心中更是惊诧不已。
漠然半晌,柳南天环抱双臂,默默的长叹一口气,“哎,温小哥,你有所不知,并非我生性凉薄,而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我们再去探讨补救措施,是不是有一点点”
话只说到这里,柳南天便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以他与温子琦这短暂的接触,他可以很确信,温子琦能够准确想到他要说什么。
闻听到柳南天这番话,温子琦心中一震,早前就听秦可卿分析,此人所谓的爱民如子乃是刻意伪装的一面。
今日初次会面,便听到了这番让其心惊胆战的言论,身为一州知府此时想的竟然不是赶紧救治病人,而是…
念及至此,温子琦缓缓的将头抬起来,若不是极力克制自己满腔的怒火,此时早已一拳揍在那一张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脸上。
或许是因为双眸之中的怒意已经无法掩盖,被一直盯着他的柳南天有所察觉。
只见柳南天双眉紧紧皱在一起,一脸犹疑地问道:“怎么,你恶狠狠地看着我,难道是对我刚才说的有意见?”
此言一出,未待温子琦有所反应,坐于一旁的杨宏连忙接过话茬说道:“柳伯父,你与小温接触少,可能不了解他,每当他露出这幅专注的神情之时,说明正在想办法!”
这一番话说的竟好似多年老友一般,就连温子琦听了都不由一愣,
或许是因为杨宏的提醒,让温子琦有所察觉,便嘴唇一抿缓缓地说道:“柳大人说的是,事情已经到此地步了,若只是想着弥补,难免会束手束脚!”
“看,我没说错吧!”杨宏嘴角微微上扬,炫耀似的对着柳南天夸赞道:“他等下就会给你说解决办法的,你就拭目以待吧!”
柳南天闻言微微一错愕,一脸怀疑地将视线落在温子琦身上,似乎在期待着一般。
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是想到有机会攀上大公子这颗大树,只有这一次机会。
而且杨宏刚才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此时若不借着这个话顺杆儿往上爬,恐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念及至此,便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说道:“此事说难其实不难,说简单其实一点也不简单!”
看似像偈语一般的话竟然逗的柳南天一乐,纵横官场数十载,这种话对于他来讲可是一点也不陌生。
“温小哥,我没发现你年纪轻轻说话竟然这般老练,和我相比竟然有过之无不及!”
听到这番看似是恭维之语,实则另有他意的言论,温子琦浅浅一笑,抱拳道:“晚辈怎敢和您老人家相比,而且我这话其实也没有说错!”
这一番短暂的交锋,让柳南天瞬间觉得心中有点很不是滋味,他一堂堂四品知府,竟然被这么一个黄口小儿给处处逼至下风。
心中虽然火冒三丈,但是想到此人并未说出化解之法,便强压心头之怒,违心的一笑道:“难怪大公子如此赏识,果然有过人之处!”
对于这种恭维话,温子琦自然不会当真,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沉声道:“柳大人你又谬赞了,你身着朝服,而我一介布衣这其中的差别说是天堑怕是不为过吧!”
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其实暗藏温子琦处心积虑的一问,连四品知府都畏之如虎的大公子究竟是何人,这一点从听到杨宏说起,便已在他心中泛起了涟漪。
既然在杨宏身上打探不出,索性就将所以精力全部放在这位知府的身上,兴许在不察觉的下会说漏嘴,毕竟人在暴怒之下往往是会失去理智的。
事情果然如他猜测的一般,柳南天听到温子琦竟然将自己放在与他同一层面对比,双眉登时拧在一起,就免说话也变得好似寒霜一般:“温小哥,这你就不需要太过着急,既然大公子找上了你,”
说着语气故意一顿,轻蔑一笑,仿佛是在讥讽一般继续慢悠悠地说道:“若你能在药王大比上大放异彩,那大公子自然会让你位列朝班!”
此言一出,温子琦心中顿时一惊,但是脸上却佯装一副了然于胸,淡淡地说道:“那是自然,不过机缘巧合竟然让我碰到了杨兄,可能是上天垂青吧!”
说着将视线移到杨弘身上,笑着说道:“我兄弟二人也有好久未见,今日竟然在柳府重逢,真是幸事!”
坐于一旁的杨宏闻言微微一愣,似乎对于温子琦在这里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颇为不解,此时间见温子琦又看向自己,登时一脸茫然的回瞪过去。
看着一脸浅笑的温子琦,杨宏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小声地说道:“幸事?”
可让他惊讶的是,温子琦听到他说的这两个字,登时开心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没错,就是幸事!”
“故友相见,自然是幸!”柳南天一边端起茶杯,一边冷冷的截断二人之间的说话。就在其要将茶盏递到唇边之际,耳边传来温子琦的一声轻叹。
“哎,故友相见,此为其一,其二则是我可以能够尽早的为大公子效力!”
被蓦然打断的柳南天悻悻地放下茶盏,一脸疑惑地看着温子琦,默然良久,方才淡淡地说道:“我怎么不明白,你这句尽早为大公子效力,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柳南天心中已有猜测,只不过是没有得到验证,之所以会有此一问,只是想证实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好似预料到柳南天一定会追问一般,温子琦笑着说道:“柳伯父,其实我们有很多事情你并不知晓!”说着用眼瞟了一下一脸惊骇的杨宏,似乎在向柳南天暗示着什么。
果然,柳南天听闻二人欺骗自己,登时一脸怒色的看向杨宏,语气森森地问道:“比如说呢?”
被这阴森夺魄的目光瞧着一身冷汗的杨宏,哪里知道温子琦要做什么,便颤颤兢兢地回道:“柳大人,你猜呢?”
此言一出,柳南天登时傻眼了,纵横官场数十载,即使是同僚也不敢这样对他,今日竟然被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捉弄。
登时气得脸颊的肌肉微微颤抖不已,若不是估计二人身后的大公子,明年今日就是这二人的忌日。
暴怒之下的柳南天,大呵一声:“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少在这里狂妄,他林颢珏现在还只是个皇子,并不是…”话只说了一半,便没有在说下去,毕竟数十年的官场,让柳南天明白有些话并不可以乱说。
厢房内气氛突然变得有丝诡异,温子琦和杨宏二人俱都瞪大双眼看着柳南天,杨宏更是啧啧不已。
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温子琦便嘴角微微一翘,笑着说道:“柳大人,你妄议此事,若是传出去可不得了啊!即使是你这铁打的根基,也要小心了!”
或许是因为火气已销,亦或是温子琦所说触及其软肋,只见柳南天嘿嘿一笑道:“此地有没有外人,你二位自然不会多说的!”
说着语气一段,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二人,见其神色俱都如常,便暗暗松了一口气,话锋突转地继续说道:“对了你刚才说你与杨贤侄在此相聚乃是幸事,究竟是何幸事?”
温子琦既然已经知道大公子就是大皇子,此时见柳南天又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便坦然一笑,顺着柳南天所问说道:“因为我知道他是因何而来!”
说着便双手一抱拳冲着柳南天一施礼道:“我也知道柳大人有难处,所以这对我来说便是机会,一个立功的好机会!”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息时间,柳南天又恢复到了往日的镇定自若,自是闻听温子琦的一番言论,心中登时一怔,便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似乎对于柳南天的举动一点也不意外,温子琦摆了摆手,作势安抚道:“柳大人你别急嘛,杨宏奉命来青州找你要长生不老的方子,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柳南天并未答言,只是用他那一双看似混沌不堪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温子琦,良久之后才从齿间挤出几个字:“你是从何得知的!”
对于这个问题,温子琦想都没想,微微一摊手,瞟了一眼杨宏,不以为然地说道:“他告诉的啊,我们两人基本是无话不说!”
蓦然间听到又把自己拖下水,杨宏瞪大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温子琦,良久之后发现此事已成事实,便尴尬地笑了笑,仿佛在说,能不能不牵扯我!可是天不遂人愿,杨宏越是不希望温子琦提及他,温子琦反而提的更多。
“而且他之所以去祝家庄,也是听了我的建议!”温子琦眉睫微挑,不以为然地继续说道:“这样即使是柳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也照样可以完成任务!”
未待他话音落地,一直端坐的柳南天,突然抬手截断了温子琦,一脸不解地问道:“若我老头子记忆没错的话,你刚说你二人在这里是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