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什么?”温子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的睁圆,一脸惊恐地吼道“你不是开玩笑吧?”
云承明嘴角微微一抿,并没做出什么回应,只不过其双眸中闪过的那一抹黯然已经说明了一切。
“为什么?”温子琦紧蹙的双眉再度拧紧了几分,要知道这种鱼跃龙门的比赛每一次都会有很多人参加,而且但凡能够入选京都的都应该是经过层层筛选才对,岂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被抹杀掉?越想越觉得此事实在是不可思议。
“很震惊是不是?”云承明伸手掸掉落在围栏上的枯叶,哽咽着说道“我当时第一次听说此事,震惊程度丝毫不亚于你现在!”
或许是夜已深,抑或是此事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温子琦总觉得心口好像压了一块千钧巨石一般,就连呼吸都感觉异常地费力,“不是,承明兄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件事呢?”
“这不奇怪!”云承明摇了摇头,幽幽长叹一口气,“知道此事的虽然说不在少数,但是都对此事绝口不提!”
闻听此言,温子琦更是一头雾水,这么多人莫名其妙的被处死,难道就没有人站出来为其说句话?
想至此节,更是觉得此事实在是太过诡异,便继续说道“人生在世,总有三五好友吧,难道就没有一位亲朋好友站出来鸣冤?”
“什么?”云承明似乎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言论一般,不由轻蔑地冷笑一声,“鸣冤,还亲朋好友?我的好兄弟,你真是想得太简单了!”
温子琦闻言神色一凛,一双眼眸怔怔地望着云承明,聪明伶俐的他自然听出这话的言外之意。
十五年前,四岁的他又何尝不是希望有人可以站出来为自己一家说句话,可让人心冷的是,那些原本与他们家关系颇好的达官贵人竟然如出一辙的选择了沉默。
当时的他很是不理解,昔日里和颜悦色唯父亲马首是瞻的那些大人,为什人会在一夜之间犹如陌生人一般。
直到很多年,他的师傅告诉他,并不是人心冷漠,而是趋吉避凶的天性使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只因当时的一道圣旨。
气氛突然间变得有些凝滞,就连掉在地上的落叶也好似感受到了温子琦内心的悲愤一般,不再随风飘荡。
“承明兄,是不是当时有明旨?”
听闻此言的云承明视线瞬间凝结,缓缓回过头来直视着温子琦的脸,语带惊讶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呢?”
温子琦目光一凝,浮光往事霎那间涌上脑海,勾起了他心底深处的那一抹疼痛,若不是他害怕自己情绪失控提早将头转向一边,定会被云承明有所察觉。
“我猜测当时应该有什么人出面将此事压了下去,后来一想参加比赛的人应该背后都有靠山才对,能让这些人同时闭嘴,估计这世上只有一人才能做到!”
这一番话说的甚是有理,听得云承明不由一怔,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头看了一眼温子琦,才确信刚才所听并没有丝毫差错。
便缓缓地抬起拇指称赞道“子琦兄弟,我知道你乃是心思聪明之人,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摸样!”话说至此,语气蓦然一顿,好似平复激动的内心一般。
坐在一旁的温子琦并没有因为他的停顿而出言打断他,而是抿紧嘴唇,眸色也变得异常深邃,他温厚不假,但是对于那份痛彻心扉的记忆永远不会遗忘。
虽然只有短短几息云承明便再度说话,可是在温子琦眼里此事早已不再是像之前那般晦暗不明,但他并没有出言打断,而是依旧耐心的坐在一旁听着云承明在给他讲述这起鲜为人知的事件。
元武七年,大周皇帝林煜颁布圣令,希望在天下杏林学子中间选出一人胜任药王一职,为朝廷效力。
虽然距离太医温世戌被诛杀九族已过去三年,但是当时的景象依旧在很多人眼中历历在目。
圣令颁布一个月有余,各地回报反应平平,竟然没有几人报名,圣上龙颜大怒,金殿之上竟然欲下令将各地有名望的郎中抓起来问罪,好在当时的九王爷林焕及时的出面,才让这惊天一怒得以平息。
原本以为此事就此不了了之,可让人震惊得是,朝廷竟然紧接着颁布了第二条圣令,非但没有怪罪大家蔑视皇威,反而还大佳赞赏了杏林中人的与世无争。
不仅如此,皇上还特许获得药王之位的人可以在京都开馆授徒,并且朝廷会从这些徒弟中选取最为出色的入宫履职。
此令一出,各地小有名气的郎中再也按耐不住,毕竟开馆授徒门生遍地那可是他们毕生的夙愿,何况在繁华的京都,这原本是遥不可及梦想,一下子变得不再是难于登天。
短短月许,各地上报回来的人数,已经达到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林煜看着龙案上厚厚的一沓名单面沉似水。
有道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何况是一言九鼎的圣上,林煜虽然心中有诸多的不悦,但还是让比赛还是如期举行。
金秋九月,繁华的京都迎了从各地赶来的郎中大夫,数十万人口的城市每天进进出出的人都有好几千,若不是你自报家门恐怕没人会留意到你是千里迢迢赶来参加比赛的,当然消失几个也没人会在意。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九王爷林焕高坐正中,抬手示意手下的为各地而来的郎中赐上美酒佳肴,按理说这种接风洗尘的事情,绝不可能由一个堂堂的王爷出面,随便差遣一个礼官便足以。
殿堂内众人也都诧异不止,他们虽然是小有名望,但是也仅仅是当地而已,何曾见过这权利通天的王爷。
一个个规规矩矩胆战心惊的坐在桌子前面,望着满桌的菜肴却不敢妄动丝毫,有的甚至连呼吸声都压到最低,生怕有一点异响引来此人的不悦。
可让人惊讶的是,坐在上面的林焕好像可以洞察下面这群人的心思一般,缓缓地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今日我在这广和殿设宴为诸位洗尘,可不是为了让诸位干坐着,来来来吃吃吃!”
话虽如此,但是地下的人仍旧没有一个人敢动筷子,更有小聪明者,连忙跪下谢恩。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可林焕听到这些人的奉承之语并没有露出什么喜悦的笑容,反而摆了摆手拒绝道“诸位都是能人异士,我虽为王爷但是也不敢再诸位面前托大,何况各位不日就要参加药王大赛,到时候你们当中就有一人是连我都要仰望的存在了,你说我现在赶自恃清高嘛!”
说罢更是哈哈一笑,抬手拿起放在面前的酒杯,遥空一举道“今日能在这里与诸位把酒言欢,也是我的福运,在这里我预祝诸位旗开得胜心想事成!”
殿下的众人闻听此言俱都一喜,刚才这位九王爷说的话,他们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如果能够成为药王,那可是连王爷都要仰望,如此天降鸿运竟然会落在自己头上。
俗话说的好,隔行不取利,同行是冤家,一时间众人都觉得自己才应该是药王的不二人选,其他的人都乃是欺世盗名的鼠辈。
心中若有隔阂,嘴上面自然没有什么好语气,说出来话也都充满了敌意,若不是顾及台上的林焕,估计就在这大殿上大打出手的可能性都会有。
一场好好的接风宴霎那间充满了火药味,好在宴会时间并不是太长,约莫一个多时辰,林焕便隐讳地说起了散客之词。
台下的众人既然能在当地小有名望,自然不是愚笨之人,便都站起来谎称自己舟车劳顿身体实在困乏,想要回去客栈养精蓄锐。
林焕闻听诸人欲要离去,脸上竟然涌起一抹不舍之色,但还是站起来与众人道别。
一个堂堂的王爷,竟然如此礼贤下士,让这些未见过大世面的人都觉得,能有如此待遇一定是这即将到手的药王一职所带来的殊荣。
四平客栈,乃是朝廷特意为这群远道而来的郎中准备的住所,按理说这里应该最为安全,可就在众人刚刚返回不久,此地竟然方式了失窃的案子。
若是丢失什么金银细软还好,可偏偏丢的是受邀赛的文书,而且足有四五人之多,更为可怕的竟然有两位郎中被人用放血的三棱锥戳破太阳穴致死。
本就互相猜忌看不上的对方,觉得自己才应该是药王一职不二人选,此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第一反应便是有人觉得自己的胜算不大,所以趁机消除自己的竞争对手。
一时间四平客内栈乱成一团,三五成群的人扭打在一起,满怀恨意的众人下手自然没有轻重,一出手便是杀招。
当衙门里的差人赶到现场之时,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还有意识,但也都是在处于在弥留之际的边缘。
望着遍地死尸的客栈,差人们惊讶的嘴巴都差点掉上,这哪里还是客栈,分明就是炼狱修罗场,有胆小的衙役竟然当场吓得狂吐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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