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籍起身时,本不想惊醒熟睡的身侧人,可他才一动,些许动静就让叶不悔也微微颤抖着睫毛,睁开了眸子。
相公?
你也醒了?冬日天寒,多睡一会吧,天还没亮。苏子籍起来穿衣服,轻声说着。
相公,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些心慌,有一些不安。叶不悔坐了起来,小声说。
是不是做了噩梦?苏子籍心里虽不是这样想,嘴上这样安慰着。
我觉得你或是初到这里,新环境让你不安。不如回头请几个你相熟朋友过来,一起聚会,如何?
这样会不会给相公招惹麻烦?叶不悔听了这话,也有些意动,还是先问了这话。
苏子籍笑了下你放心就是,朝堂上的事向来不会影响到女眷相交,莫说你只是请几个相熟的朋友过来聚会,便是你将来与齐王妃蜀王妃来往,其实也没什么。
作朝堂上的老狐狸们,很多时并不会插手后宅女眷相交,其实这也是为了给各自都留条后路,留个余地。
连女眷交往都干涉,那种做得太露骨太过分的政客,一般难以走远。
安慰了下叶不悔,苏子籍就直接去了前院。
抵达花厅,才一进来,花厅内原本等候着的人,就全叩拜。
臣等见过主上!
这些都是之前投靠的人,分别是野道人简渠岑如柏。
张睢现在有官职,虽然也投靠了苏子籍,但并没有住在代侯府,也因此并没有等候在这里。
屋内三人,算是苏子籍的嫡系,虽人数少得可怜了些。
都快起来!三位先生何须这般大礼?苏子籍虚扶一把,说。
野道人跪在地上,向上说君臣之礼不可废!主上现在已重归宗籍,又被封了代侯,我三人自是欢欣鼓舞,今日一拜,也是庆贺主上终于等到了今日!
简渠也是没想到,自己阴错阳差跟了的新主公,竟然就是太子之子,那一日码头的所见所闻,给他触动很大,而昨日封爵,更是让简渠意识到,苏子籍这样的皇孙,从一生下来,其实就已与他们不同,自己的所有抱负,其实可以通过苏子籍这位主上来实现。
以苏子籍现在的身份,未尝不能去争一争大宝,若真有那一日,那跟随着主公的自己,岂不是不必再满腹怨怼,而是可以尽显所能,去施展?
所以他此时也是拜得十分诚恳,亦是随后说主上,您今日已为代侯,未来更是可期,我简渠愿以死效忠,辅佐主上!
而岑如柏,则笑中带泪,对他来说,苏子籍的存在,就已是上天的恩赐,与前两人不同的是,他对于苏子籍现在只是代侯其实并不满意,心里暗想皇孙本就是太子殿下之子,生下来就该是金尊玉贵,现在只是回归宗籍,但龙椅上那人本就对不起皇孙,却只给了一个代侯,这还真是一个开始,我必要亲眼看着皇孙一步步走上最高之处,才能对得起太子殿下当年的恩情。
三人是三种想法,但此时叩拜都是极诚心。
苏子籍也能感觉到这一点,于是,就等着他们叩拜行大礼,才开口你们三人,是我的嫡系班底,现在代侯初封,府内官员都需填充,路逢云,你可愿意做我府的家令,替我管理全局,兼管商事?
凡是组织,都讲究嫡系和资历,既嫡又跟随最早,别说能力不差,就是稍差都要用。
臣,路逢云领命!野道人听到苏子籍授自己侯府家令,这是正八品之职,心中顿时翻腾起感慨。
想他蹉跎半生,最狼狈时只能与一小县城里的帮派为伍,现在却能做代侯府的正八品家令,这就代表着,自己当日的选择果然没错,所拜了的主公,给他的惊喜远远大于了他的预期,起码他就没想过,在这么短时间内,自己就能有着这样的收获。
再次跪倒,谢恩。
岑如柏,你可愿当府丞,为我管理和补充府内人员?
臣岑如柏谨领命。虽说岑如柏是太子老人,但跟随苏子籍时日不长,而且现在府内正规官职极少,能授正九品府丞,的确非常合适。
苏子籍又看向简渠简渠,你可做文书,先替我整理书籍?
臣,简渠,领命!简渠再次跪倒,接了这授官。
侯府的文书,虽才从九品,官职跟野道人的相比小了许多,但简渠自认为比起路逢云,自己本就来得晚,在忠诚度上比不上路逢云,能跟着一起授官,这已是惊喜,他自是没有任何不满。
苏子籍再次让他平身,请这三位都重新落座。
此时尚缺府尉一名,这也是从九品官职,作代侯府府官,这一官职只有一个位置,可以养兵十人。
不要小看只能养兵十人,官员哪怕可以有奴仆几十上百,但因没有养兵权利,奴仆都不能穿甲,不能使用军队武器,被搜出府内奴仆用了甲胄,怕立刻就能被扣一个谋反的罪名。
但有了养兵的权利,就不一样,可以从军方得到甲胄,可以得来武器,可以饲养战马,虽也都有数额限制,不能过多,但这已从官员直接跨了过去,抵达了统治阶级的圈子。
事实上,这就是皇族和勋臣的特权。
爵位传命,与国咸休,并不是虚言。
此时听到苏子籍蹙眉说尚缺府尉,岑如柏立刻就拱手主上,臣这里有一人选可做府尉。
哦?是谁?苏子籍想了下,突然之间灵光一闪,就问莫非是曾念真?
岑如柏见苏子籍果然念念不忘曾念真,心下一定,笑着正是,曾念真也是东宫旧臣,而且此时就在府里,是半夜进城入府,由于不能打搅主上休息,故没有立刻禀告。
您想见他,我就去叫他进来。
曾先生竟然已进京了?快快有请!苏子籍几乎站起来,说。
岑如柏亲自去通知,片刻,就领着一人进来,只见这人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却看上去只有三十岁,脚步沉凝,自有一番气象。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苏子籍不禁有些晃神。
曾念真何尝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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