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极阴极寒,这里好像有风吹过,附近的停尸床白布被吹动,发出响声。
秦昆的声音回荡在停尸房中,克罗格静静地躺在那里,仍旧不动。
只是,周围的牛油烛突然灭了一根。
“谁灭的?”
灯光忽暗,突然的变故让鲁道长转头质问。
停尸房除了他们,还有十一个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听到鲁道长发问,齐齐摇着头。
“不、不知道啊”
“有意思嘿嘿,秦昆,这里有鬼。”李崇捏着下巴,鼻翼翕动。笑呵呵地打量着那群白大褂。
“不可能,这里绝对不可能有鬼。”鲁道长大声道,“那些尸体不止被封魂针压制,这里还布下了两处阵法,如果说这里有鬼,贫道万万不信!”
秦昆抬头,他天眼洞开,空中丝线晶莹,总共32根,64根线头,悬在半空,里面还有32根回形网,交织出一个八卦的形状,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
外围的丝线,每根的尽头上,都卷着一张符纸,如果不是视力极好,万不会看到。
秦昆收回视线笑了笑:“乾丝缠鬼,九牛伏魔,两个阵法确实不赖,不过他说的可不是鬼魂,是内鬼。”
啪啪啪啪——
32根线头突然断掉,一半的蛛网塌了下来,包裹线头的符纸无火自燃,九根牛油烛,又灭了两根。两个大阵,瞬间被破。
停尸房瞬间陷入昏暗,秦昆天眼捕捉到每一个白大褂的神态,开口道:“李崇,右数第三个,那个矮个子!”
说话时李崇已经奔了出去。
停尸床上,克拉格突然睁开双眼,身上的封魂针弹射而出,坐了起来,短发女人脸颊抽动:“诈、诈尸了——!!!”
不叫还好,这一声好似一个信号,以克拉格为中心,扩散出一个涟漪,周围停尸床的尸体、无论是黑魂教的使徒、还是胸口被血刺倒五角星的市民,都先后坐了起来,无数根封魂针落地的声音,清晰入耳。
“诈尸?他们也敢。”
秦昆双肩阳火交织成一条长袍,自双肩披下,大手毫不犹豫拍在克拉格天灵盖上。
那双病恹恹的眼睛,这一刻冷漠无情:“伤生害命,死不足惜!!!”
克拉格嘴巴没动,喉咙没动,但身体里,发出一声极其凄惨的叫声,好像灵魂受到重创。脑脊液从鼻孔喷出,带着血丝,两颗眼球被巨力震出眼眶,掉在小卫怀里。
“啊——妈呀!真恶心!!”
小卫捏着黏在衣服上的两颗眼珠,迅速甩了下去。
这一刻,小卫、短发女人、鲁道长,不可思议地望着秦昆。
这袍子哪来的?
刚刚又发生了什么?
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
秦昆大手一挥,骨灰坛罩着克拉格的魂魄,收了进去。
接着,秦昆伸出一指点在克拉格的额头,用力一推。
克拉格直直的倒下,再无声息。
停尸房里,坐起了半百的尸体,低声嘶嗥,宣泄着死后的不满,发出怨厉的吼叫,停尸房里,一时间阴风激荡,杂物乱飞。
“你们也想造反吗。”秦昆看向这些尸体,声音不怒自威。
“吼呃”
一股强大的气势,自秦昆的方向扩散过来,灵力并不充沛,气血也不丰盈,但是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让人不敢冒犯,不敢直视。
鬼哭狼嚎,戛然而止。
他们看着秦昆,没有哪个尸体敢乱动,也没有哪个尸体敢继续发声,秦昆挥了挥手,他们脸上有些挣扎,不甘心地躺回床上。
阴风散去,狼嚎消失,李崇拎小鸡一样,拎着一个矮个子白大褂,来到秦昆面前。
“秦昆,是这人吧?”
秦昆捏着白大褂的下巴,问道:“当内鬼好玩吗?”
古井无波的眼神,直指心底的拷问,白大褂不敢对上秦昆的双眼。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白大褂慌张辩驳。
鲁道长皱着眉,看着秦昆道:“秦小哥,是不是搞错了,这是尸检组的赵组长,总局那边调来的啊”
白大褂镇定了一下,解开口罩,指着自己道:“对,我是华夏人,我是总局特调来的,我是”
“你是你妈了个头!”李崇朝着后脑勺给了一巴掌,抓着赵组长的头发,用力一摁,一记膝盖奔脸跟上。
噗——
赵组长的脸上开了花,发出惨叫。
李崇的暴力行为,秦昆根本没有阻止,他捏着赵组长的脸道:“他说的对,你是你妈了个头,同伙还有谁?”
“我是华夏人我是灵侦总局调来的我没有同伙不是内鬼!!!”赵组长睚眦欲裂,瞪着秦昆。
鲁道长有些不忍:“秦小哥,小赵22岁进的灵侦总局,不会是他。”
“我让你说话了吗?”
鲁道长一滞。
秦昆拍了拍赵组长的脸:“你啊活不了了。”
轻轻一掌,打在赵组长的右耳,发出很重的声音,好似游泳时耳朵里进了水,被拍了出来。
赵组长左耳飘出一缕东西,被秦昆抓住,收入骨灰坛。
“李崇,左数第四个。”秦昆下了第二个命令。
李崇被秦昆使唤当小弟,心里不怎么舒服,不过不动脑子就能作威作福的感觉,基本能弥补那种不平衡的心态。
一个白净斯文的人被扯到秦昆面前。
秦昆捏着他下巴:“我呢,蜃术不太厉害,蜃界里折磨不了人,但我脾气不好。所以,别骗我。”
“同伙还有谁?为什么当内鬼?”
白净斯文的青年紧皱眉头,声色俱厉道:“你是谁?敢在灵侦大队草菅人命!你你居然杀了赵组长!各位,他居然杀了赵组长!!!”
白净斯文的青年说到一半,发现一根锥子抵在自己下颌,而且刺入了半寸。
他额头有冷汗流出来,终于意识到,这个年轻人,真的敢胡来。
鲁道长低沉开口:“秦小哥,你坏了我们灵侦大队的规矩了。”
对于秦昆一言不合,就杀了一个尸检组的组长,一句交代都没给他,鲁道长非常生气。
只是
一只脚猛然踹到他肚子上,鲁道长倒飞而出,砸坏了几张停尸床,和尸体滚落在一起。
“咳咳咳咳——”
鲁道长跌在尸体堆里,有些奄奄一息。
“你想干什么?!”
卫伟、短发女人小安掏出手枪,指着秦昆。
秦昆把胸口送了上去:“我数三声,不敢开枪,就滚。”
疯了
这人疯了。
小卫见到一地尸体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个极其残忍的人,难怪万头儿嘱咐过,别惹他!鲁头儿就质问了一下,现在半死不活躺在地上,他到底是来帮灵侦大队的吗?
秦昆的表情,李崇最为了解。
临江市东乡街海皇会所那一次,一排婴儿被钉住双眼,在墙上挂成了标本,他记得那次听到地下室,秦昆那撕心裂肺的大吼。他是极其痛恨黑魂教那些人的。
不知不觉,李崇有些心酸。
“妈了个逼有你什么事?”
李崇出手握住了顶在秦昆胸口的枪,捏成了废铁,重重一巴掌,反抽在小卫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