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
真的有意义吗?
如果,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
琳儿这个人到底会不会活下去呢?这个世界,就是失去了心跳,心脏不再供血,脑子失去了意识,四肢不再听话,便是真正的死了。
一个年轻人需要懂得的道理根本没有那么多,也不可能真的全都做到,自然规律与人文规律总结下的人类行为,到底是不是命运的雏形呢?
从个人能力的上限,到教育程度的上限,乃至规则与法度的上限,怎么才能塑造出一个真正的“人”呢?
做为“人”的标准是什么,如果每一个人生下来便作为“人”的个体,那么所谓的命运,也不过是一场场作为“人”的个体的活动。
从这种个体活动中总结出的人文规律,真的会框住所有人吗?谁都逃不开的吗?
如果接下来的一生中,你被告知你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时间里的尘埃,渺小到如蚂蚁,甚至是任何引以为傲的成就都不值一提,甚至是遭人唾弃,任何由你的前半生建立起来的成就或是努力,都不过是吹动尘埃的一阵风。
这阵风再也不渺小,甚至是呼的一声,便消亡了。
人,真的能够以命运而存在吗?
如果成为这个世界的某个草芥,如果跌落这个世界层层的阶梯,如果只能在这个世界金字塔的塔底,甚至不自知。
我只知道,你真的需要命运这个词来宽慰自己。
因为命运,你一无所有,所以可以以小博大。
因为命运,你渺小卑微,所以可以不顾一切。
因为命运,你命如草芥,所以可以无所畏惧。
命运这个词,可以被金字塔的顶层划分为能力不同而阶梯不同的宿命认同论的话术。也可以被金字塔的底层划分为资源不同而阶梯不同的枷锁命运论的话术。
当有人跟你提起命运,一定是自有的私心。
金钱,名利,即资源,资料,资产。
如你有,便是命运阶层之分立。如你没有,便是命运枷锁之崩裂。
如欲明之,便是人生的之无憾。
讲了几千年的人类欲望,古人总结了三千年的人生追求,真的有人能够打破吗?要怎么样才能打破呢?
正因为想不通,想不透人生的意义,或者想的通透了人生的意义,在个人的生命里,才会出现悲欢离合,出现生离死别,出现寂寞,出现尴尬,出现人生种种的境遇。
当能力与现实出现不协调,当人生的悲情和欢乐无法自我调解的时候,应该如何去面对呢?
贱如草芥的生与荣华富贵的的生,到底应该怎么协调呢?
如果总是想着,为什么是我?
如果总是想着,为什么不是我?
如果总是想着,为什么是你?
如果总是想着,为什么不是你?
那人生的意义,又怎么能够实现呢?
寿命的上限,能力的上限,教育的上限,甚至是接受能力的上限都不如自己的预期……人,又怎么能够生活下去呢?
父母,子女,亲朋,事业的焦虑统统压到身上的时候,还没人会相信关乎命运的童话吗?
古以有之的对待父母的种种故事,古以有之的对待子女的态度,古以有之的各类亲朋好友,古以有之的事业阶梯,作为历史存在于历史中,作为现在存在于现在之中,作为未来存在于未来里。
好像翻翻查查这历史,推推算算这未来,以及当世眼前的现在……好像从未有变过。
自是轮回。
轮回啊,轮回。
周期啊,周期。
规律啊,规律。
历史的尘埃啊……
何来汹涌翻滚的道理?
长羽枫坐在牢里,胡思乱想了起来。
这位于龙兴大楼地下十八层的牢房,脏臭不堪,除了腥臭,给有呜呜的哀嚎,与尸体腐烂的味道。
长羽枫知道尸体腐烂是什么味道,因为他有一段时间经常在战争中穿行,满是蛆虫的腐肉,还有可怕的苍蝇嗡嗡的人乱飞,排泄物的臭味,没有清洗脏物垢块,都把这里填满了根本无法想象的恶臭。这里应该有着被活活关死的人。也就是根本就不可能出的去。
这也很简单嘛,没有人会知道龙兴大楼的这里还有一个地下十八层。
人间的地狱。
“哈哈哈哈,又来一个小孩子。哎呀,这洛肯布莱特真是造孽哟……”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坐在了长羽枫的对面,所有的牢房都是分开的,但是如果牢房里的人凑在一起,也无非是一墙之隔。
“管他呢,新来的那个死了吗?”另外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回应着那个人的声音。但是见不到人影。
他们不像其他人一样垂头丧气,四肢无力,而是少有的生龙活虎,说话甚至是比普通人还要有底气。
虽然他们都被关在一起。
“还有一口气呢,不至于这么快就死。”
“那最好别死那么快,他们死了,我们吃的可就又少了。”
“不会少的,这不是,新来了一个嘛……”
那个蓬头垢面的人看着长羽枫,长羽枫能够看到他眼里那对于自己的亵渎?那可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猎物。
长羽枫还你以为他要吃自己,后来才知道这里会固定送饭,他垂涎的是自己的饭餐。
这恶臭之下,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吃得下饭。
长羽枫并没有呕吐,但也实在难以开口。
他摸到了旁边的一根骨头,还有一只在头骨洞眼里爬来爬去的蜈蚣。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问过来,长羽枫也不知道该不该答,按理来说,他可能就是这间房子的下一个死者。
因为臭气“”实在太过难闻,他试着用了白灵山的收息吐纳之法,才算是好受了些。
“杰克。”
“姓什么?”
“尼曼。”
“没听说过……”那根将头上已经结成的泥块捏碎,那许久未洗的头发,定是恶臭又奇痒无比,听到长羽枫说出尼曼之后,他不再看长羽枫,而是慢慢的推了一下鼻子道:“那完了,如果你是以为爵士的儿子,那还有一点儿出去的希望,但是你只是一个不出名小辈的儿子,那就静静的在这里等死吧。”
“为什么?”
长羽枫本不应该问为什么,他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呵?你脚下的骨头还不明显么?那也是一个小孩的,从始至终就没有爱过一粒饭,活活把自己饿死的,天天喊着叫娘,死了还没有人收尸,腐烂之后臭气熏天,可把我们给臭惨了。”
那人看了一眼干干净净的长羽枫,见他未有惧意,又弹了一下长指甲的灰道:“真别说,你这个样子,还真像是那个死了的,要是你郁郁而终,不吃不喝,我估计,也快了,我劝你啊,等下来饭了,你还是得吃点,好死不如赖活着,出是出不去了,但是好歹活着呀,万一哪天洛肯倒台了,又是日月换新天了,还就真的出去了。”
“洛肯真的能倒台么?”
长羽枫往前了一句。
那人倒也不躲,大大方方的说了起来:“不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而已,没了洛肯,也有傻肯,狗肯,这个是肯定的,他倒台,龙兴会也倒不了台。”
“那怎么样才能让他倒台呢?”
长羽枫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你问这个干嘛?”那人心下生疑,此时便落了台,盯着长羽枫,不再言语。
“如果能够找到让他倒台的方法,我或许还能够出去,但是如果找不到让他倒台的方法,出去也没有用。如果你知道,还请你告诉我。”长羽枫根本不再做任何样子,他看了旁边的枯骨,实在是装不了样子。
他问,那就直直白白的问,这个地下十八层的东西根本难不倒他。难的是,出去了又如何……
“嚯……有意思……这里死了那么多人,我第一次听到你这样子说的。”那人把蓬头拉开,再去看长羽枫,只见长羽枫静静的看着他,颇有分范,终是吃过苦的,也没有那么惺惺作态,反而很自然。
“让一个大型的商会倒台的方法,大部分都是从内部击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就是这个道理。”那人好像真懂,也没有任何遮遮掩掩的样子,兴许是说给这个小孩子听也无关紧要,他说的极为简洁。
“龙兴会引以为豪的就是洛肯发明的制,无论是谁,只要是进入了内部人员的行列,他们的银行账户下就会有一笔非常乐观的财富,而且任何一个内部人员都在龙兴会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权力来管理外部人员。甚至是可以做到让人权倾一整个小组织的生杀夺允。”那个人说的缓慢而沉重:“以此为代价的,只是他们亲人的安全而已,或者是他们宝贵的财物来做担保,让他们为自己卖命。”
“他不怕背叛?”
“他当然怕背叛!”
“那……”
“背叛者,死无全尸。咔……”
“那怎么从内部击破?”
“龙兴会就像是洛肯的玩物,他不是乱招人的,所有的内部人员都是他亲自筛选的,有人从尸体堆里爬出来成家立业也要跟着他干?你猜是为了什么?”
“为了……”
“钱啊!权啊!人活着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这个?年轻的时候鄙视金钱和权力,那都是不懂事的,在这个龙兴会的商会里,管理外部人员!有钱又有权!当个小国王啊!小孩!小国王!生活有滋有味,又有龙兴会这么庞大的人罩着,要是我是他们的内部成员,我巴不得能够把几个外部人员的生杀夺允抢在手机吶。那可是滚滚的财和滚滚的利!我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超过一万金币!但是只要你是龙兴会的内部人员,每年能够有的金币,何止一万金币啊!天哪!那简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还可以把几个外部人员管的死死的,踩在脚下呼来喝去,这不是人生的享受吗?”
那人说的激动,好像真的过上了那样的生活。
但是他确实没有,便也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他跑题了。
“那,怎么才能让龙兴会倒台呢?”
长羽枫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怎么才能让龙兴会倒台?”那人也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龙须公有没有制定限制红花区与绿花区的法律?还有精神药品?”
“有的,精神药品违法了,洛肯不能再造了。”
“那红花区和绿花区呢?”
“规划到别处去了。”
“还不够。钱,还是会源源不断的落在他的手里,依靠着金钱构筑的以金代保制度还没有崩溃。红花区和绿花区的利润,也完全足够了,如果他发狠,精神药品还在贩卖,就更止不住了。”
“……”
长羽枫慢慢的点头。
“艾尔文·焰心可还活着?”
“活着。”
“卡图坦·白鬓可还活着?”
“活着。”
“他所有的内部人员的小组长可还活着?”
“应该活着。”
“那洛肯以武力暴力统治的商会模式还没有那么容易崩溃。他和上一个是相辅相成的,如果是杀了其中一个,所有内部人员对于温缇郡的大规模暴乱绝不会避免,只会摧毁温缇郡。”
“嗯。”
长羽枫点头。
“还有!”
“还有什么?”
“其他商会的会长,可与龙兴会有过太大的仇怨?或者说,在这几年里,其他的商会有没有被龙兴会打压?”
“这个不清楚……”
长羽枫轻摇着头。
“那龙兴会倒台,这个烂摊子没有人来接,也会天下大乱……将温缇郡拉入到万劫不复之中。”
“嗯。”
长羽枫只能点头。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洛肯的屁股在谁那里。是伊丽莎白,还是乔治。”
“谁?”
“皇女伊丽莎白,皇子乔治。”
“哦!”长羽枫点头。
“这一点尤为重要,这是龙与虎相斗的根本,如果洛肯背后没有人撑腰,他不可能疏通任何的关系,将拐卖人口和屠杀百姓干的这么隐蔽或者干净利落。他的屁股显然在乔治那里,如果乔治也有参与,这种倒台,就难上加难,或者是一倒台,反攻倒算,就会更加的猛烈。”
“嗯。”
“你听的懂吗?”
“懂。”
“真的?我看你呆头呆脑的。”
“我真懂。”
“我以为你应该不懂,小孩子哪知道屁股是什么……”
那人瞄了一眼长羽枫。
长羽枫眼里的金光,让他有些恍惚。
“古往今来,永远是,屁股,决定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