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应元带着勇卫营的士兵撤离范府后,锦衣卫的一个千户询问李廷表,道:“大人,范府的其他人和财产如何处理?”
“你第一天来锦衣卫上班?”李廷表不悦的看了眼这名千户,而后面无表情道:“范家通敌卖国,持刀拒捕,所有范府余孽就地斩杀,值钱的东西全部拉走!”
李廷表临走前,又道:“搞快些,等会我们还得去西城,去请那些官老爷到诏狱做客呢”
命令下达后,范府中先是一片安静,紧接着便是一片惊呼声和奇烈的惨叫声,不时还有这一些金属碰撞的声音传出。
不多久,范府中彻底的平静了下来,浓浓的血腥味在闷热的空气中不断的扩散。
除了范府,八大晋商在京师的所有府第中皆是一片血迹,血腥之味久久不能散去。
东城之后,紧接着是西城的官员聚居地,大量的锦衣卫在一些锦衣卫外围人员的带领下,直扑那些勾结八大晋商的官员府中。
一队队锦衣卫不断拍打着犯事官员家的大门,大声的吆喝着,但凡遇到迟迟不开门的,锦衣卫直接翻墙进去,以拒捕为名,见人就杀。
及时开门配合抓捕的官员们,则是幸运的逃过一劫,只是被扭送进了诏狱。
一时间,整个西城也是鸡飞狗跳,一些官员好奇,让家丁出来打探消息,结果刚出大门就被锦衣卫扬刀呵斥了回去。
有些家丁仗着自家老爷是朝中大官,对锦衣卫不予理睬,结局死的很惨
一些犯事的官员脸色苍白,眼中布满血丝,一夜都没敢合眼,生怕锦衣卫冲进府上将自己光着腚从卧室里揪出来。
西城之后又是南城和北城,锦衣卫的外围人员纷纷出动,按照白天搜集的情报,对那些协助八大晋商散布流言,针对当朝皇太子的青皮流氓们进行无情灭杀。
一夜来,北京城到处充斥着一群脚步声,马蹄的轰鸣声以及一些人在临死前惨叫声
参与行动的锦衣卫们人人激情四射,仿佛心中有个小宇宙爆发了一般,多少年没像今天这么刺激了!
自从那个沙雕骆养性上台后,锦衣卫都他娘的混成什么德行了,哪像现在跟着李大人办事这么的爽快!
据不完全统计,这一夜,勇卫营和锦衣卫共杀了八大晋商家人、家丁、护卫等一千五百余人,青皮流氓两千多人,朝廷官员及其家属家丁等八百多人,其中四品以下官员七十余人。
朝廷官员基本都是锦衣卫所杀,勇卫营只负责东城八大晋商的粮库,锦衣卫只要接到命令,杀谁都不怕,更不会担心名声什么的。
在他们心中,我们锦衣卫的名声本来就不好,现在再黑点也无所谓了,只要我们杀的爽就行!
勇卫营却不同,他们是军队,在京师中斩杀大臣麻烦就大了,搞不好还被扣上兵变的帽子,因此朱慈烺将此次行动的主力让李廷表所部的锦衣卫执行。
丑时四刻时(凌晨两点),北京城中已经逐渐安静了下来,持续了五个小时的行动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在棋盘街的德庄火锅中走出一大群人,他们径直往锦衣卫北镇抚司而去。
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外狱中,关押着大量的官员和八大晋商在京城的主要负责人,他们大多是今夜刚刚送来的。
锦衣卫的内狱,也就是真正的诏狱,只有由皇帝亲自下诏书定罪才能关进来,一般都是九卿、郡守一级的二千石高官才有资格进来。
此时的诏狱戒备森严,有着数十重锦衣卫守护着,朱慈烺一行人即便带着东宫的印玺也需要一层层的检查。
“诏狱一向这么严吗?”朱慈烺问向身边的李廷表。
李廷表道:“不是,平日里戒备虽严,却也不像现在,现在这些守卫都是这两日才布防的,主要是诏狱里来了个大人物,陛下亲自下旨照顾他”
朱慈烺好奇道:“谁啊?脸这么大?”
李廷表道:“高迎祥!”
“他已经到了?”朱慈烺心中微惊,他平日帮忙翻阅奏章,据孙传庭所报押解高迎祥的大军最少还要一天才能到京,没想到却提前几日就已经暗中送到京城了。
随后转念一想,这皇帝老子还真是谨慎,生怕高迎祥出了意外,被人劫走。
“原本有这位大爷在,诏狱近期不再收新人了,卑职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那八个汉奸大管事安排进了诏狱”李廷表有些抱怨。
朱慈烺笑道:“哦?那还是因为本宫的面子,你才给这几个汉奸开后门的?”
李廷表讪讪一笑,同时对八大汉奸管事们十分的嫌弃,觉得有他们在,简直是拉低了诏狱档次。
朱慈烺没兴趣去看那高迎祥,估计也不让看,因此直接让李廷表带路,去会会那八个汉奸家族的大管事。
来到了范永山在诏狱的“包间”,朱慈烺盯着这位极度不安的范四爷。
范永山见来人模样,开始有些好奇,不多久心中就已猜了个大概,他道:“你应该就是皇太子吧。”
朱慈烺并没有回答他,依旧是盯着他看,最后盯得范永山心中有些发毛。
良久,朱慈烺开口道:“你们通敌卖国,可知道有多少百姓因你们八大畜生家族而家破人亡!”
范永山道:“呵呵,我们八大家族在山西经营上百年,是你一个小小的娃儿能撼动的?就算是当今皇帝,都不敢动我们分毫,小太子,你还是悠着点吧,千万别成了你那皇帝老子当做平复我们八大家的牺牲品,哈哈哈!”
一个锦衣卫拿起铁鞭啪的一下抽在范永山的身上,怒道:“狗东西!当了汉奸还敢这么嚣张!”
朱慈烺冷声道:“本宫迟早杀光你们这些狗汉奸!”
范永山吃疼,嘴角一个抽搐,他眉眼慢动,苍白的脸上露出惨笑,继而大笑了起来:“汉奸?呵呵,在九边之中,私通满清的何止我们山西八大家,陕西、宣府、辽东等等,哪里没有商人私通满清?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早就几十年前就已经形成了巨大的利益链,那么多官员商贾,你能杀的过来吗?”
“你可知道京城中有多少当官的向着我们吗?上到内阁大臣、宫里的太监,下到把总巡捕,你能抓的了吗?更别说我们的大本营山西,早已如铁桶一般,朝廷想啃下,怕是要崩碎几颗牙不可!”
“我只是范家的一个旁系而已,你们杀了我,我们家主不过是在京城换个负责人而已”
朱慈烺听后皱了皱眉头,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懒得再看范永山一眼,转身离去,而后一挥手,道:“拖走!早朝之前,让他认罪,把知道的都吐出来,记住别把人给玩死了!”
李廷表立即道:“是!殿下您放心,进了诏狱想死都难,我让他每天从鬼门关走上三遭,还能再活三十年!”
“活那么久你养活?事情结束后就收拾了,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朱慈烺有些不悦道。
诏狱里刑讯不仅可怕,把握的力度也很精准,万历年间,临江知府钱若赓因为得罪了权贵被关进了诏狱长达三十七年之久。
在诏狱中,钱若赓气血尽衰……脓血淋漓,四肢臃肿,疮毒满身,更患脚瘤,步立俱废,耳既无闻,目既无见,手不能运,足不能行,喉中尚稍有气,看似没死,其实跟死了没两样
钱若赓在被关进诏狱期间,他刚满周岁的儿子钱敬忠逐渐长大,并考中了进士,在天启皇帝登基后,钱敬忠泣血上疏,请求免其父罪责。
天启皇帝感念钱敬忠为父呼冤,请以身代,其情可哀,于是将钱若赓免死,放还乡里,并对钱敬忠道:“汝不负父,将来必不负朕。”
二十多年后,明朝灭亡,清兵南下后,钱敬忠正好得病,拒不服药而死,也算是没有负了天启皇帝。
出了诏狱后,朱慈烺身边的徐盛回首看了眼这雄伟的诏狱建筑,感慨道:“真怀念当年在这上班的日子!”
说着,他还特意朝李廷表看了眼,李廷表听后,飞起一脚踹向徐盛,骂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