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千勇卫营的护卫下,朱慈烺策马而来,见到卢象升后,他长呼了一口气道:“总算赶到了!”
历史的变数真是神奇,卢象升没在巨鹿蒿水桥被困,却在保定府境内的安州被困,三万清军围杀五千天雄军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好在他来的即使,卢象升还在,天雄军也没有全部战死。
卢象升见到朱慈烺亲身前来,深感意外,他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施礼拜见:“臣兵部左侍郎卢象升,拜见太子殿下,殿下亲自来救,臣不胜惶恐!”
朱慈烺翻身下马,将身上还插着羽箭的卢象升扶了起来,道:“卢卿你身受重伤,怎可再行此大礼!”
卢象升恭敬道:“臣伤的不重,多谢殿下关心!”
卢象升看着朱慈烺身后的天武军,心中动容,当年天雄军与勇卫营一起作战时,勇卫营只有六千人,如今已经有数万人了。
最令卢象升吃惊的是,天武军人数增加了数倍,军纪军容却没有下降,依旧如初。
卢象升忍不住问:“殿下,恕臣冒昧,天武军现在有多少人马?”
朱慈烺道:“天武军正兵六万,辎重兵六万,算是十二万吧!”
卢象升眼皮忍不住的抖动了几下,天武军各将脸色也颇为精彩,这种强军,如此数量,鞑子这次怕是翻车了。
这时,曹变蛟策马而来,请命道:“殿下,我军是否追击建奴?”
朱慈烺道:“先不追,传令龙骧夜不收盯着他们,各部先行安营扎寨,稍作休整,军中的医疗兵都调出来,给天雄军的伤兵医治。”
既然来了,还怕建奴跑了不成?数万鞑子想跑也跑不掉啊!
按照朱慈烺的推断,鞑子肯定也要在附近安营扎寨,期间会派人侦查和试探天武军,如果觉得天武军弱,肯定还会调头来打的。
安营扎寨时,卢象升看到了天武军忙碌着运粮搭建营帐的辎重兵们,很是意外,他心中微惊:这些兵只是天武军的辎重兵?
这些兵光从体格和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就算是放在九边各将的家丁中,也是不弱的存在,怎么在天武军中仅仅是干活的辎重兵呢?
卢象升很是不解,决定找个时间向皇太子专门请教一番。
在中军大帐中,众将齐聚,朱慈烺看向卢象升道:“让本宫给卢卿引见一下我军中将领!”
朱慈烺说是引见,其实就是让军中各将自我介绍,他不会真当自己是客服一一介绍的。
周遇吉率先道:“末将周遇吉,是天武军第三师师帅,见过卢大人!”
天雄军众将有些好奇,不知道师帅为何职,但卢象升学识渊博,他一听就懂,天武军是仿夏商周实行最初的师旅制,军职的名字无所谓,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军队兵种分配和最终的战斗力。
紧接着各师的旅帅先后做简单的介绍,天雄军的各将也做了自我介绍,卢象坤和卢象同朱慈烺早已见过,他们在历史上都和卢象升一同战死在了巨鹿。
不多时,一名夜不收高呼捷报,迅速进入帐中,他单膝下跪喘着粗气高声报道着:“启禀殿下,茅旅帅从高阳发来捷报,我军第三师第三旅全歼镶红旗全部人马,共斩敌八千,斩杀镶红旗旗主岳托、副将杜度!”
“什么?奴贼镶红旗被全歼了?”
“岳托被杀了?”
帐中所有人皆是震惊,有些不太相信,岳托是此次伐明的右翼军统帅,地位仅次于多尔衮,甚至比郑亲王济尔哈朗还高,怎么就被斩了?
连朱慈烺都感到很意外,这茅元仪干的也太利索了吧!这简直就是抢活啊!
朱慈烺接过战报仔细看了一番,茅元仪先是团灭围攻高阳的三千余鞑子,后又全歼了镶红旗的五千满洲兵,朱慈烺瞬间明白了,孙阁老应该没救下来,茅元仪才发的狂,将镶红旗连根拔除了。
卢象升接过战报认真的看了两遍后,脸上的震惊和兴奋难以掩饰,他大声叫好:“打得好啊,斩敌八千,其中包括两个贝勒,三个贝子,茅将军大振我大明军威啊!”
他站起身来道:“为大明贺,为殿下贺,为天武军贺!”
营中众将齐呼:“为大明贺,为殿下贺,为天武军贺!”
朱慈烺道:“好,全营设宴,一是庆祝击退鞑子,二是庆祝歼灭镶红旗!”
随后全营摆宴,一口口锅支起来开始,整个营寨中忙碌个不停。
大帐内,卢象升站起身来,举着酒杯对天武军众将道:“卢某代天雄军将士们,敬诸位将军援助之情!”
天雄军的诸将也道:“敬诸位将军援助之情!”
说着他们一饮而尽,天武军众将也不做作,同样是一饮而尽,一切都是酒里。
营中气愤热烈了起来,处处都是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锅,里面煮着缴获的一些受伤或死了的清军战马,还有热腾腾的米粥、面饼等吃食。
天雄军众人大口大口的吃着刚煮出来的肉食,也不管烫不烫嘴,直接往嘴里塞,很是粗野,有人甚至扔掉筷子直接抓着肉吃,很是不雅。
不光是营内,就连中军大帐中都是如此,天雄军的将领们完全不顾形象的胡吃海喝,搞的卢象升都不好意思了。
一个天武军的旅帅拍了拍身边的天雄军将领道:“兄弟,你慢点,你这是多久没吃东西了?”
这名将领嘴里塞满了肉,使劲的嚼了一阵子,然后才腾出嘴回答道:“三天没吃上热东西了!”
朱慈烺吃的很雅,他缓缓地喝了口肉汤,忽然对卢象升:“卢卿,听说你的军中粮草一直不济,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帐中各人都是静了下来,卢象升放下碗筷,道:“回殿下,本部人马的粮草大多是宣大的将士暗中救济的”
卢象坤忍不住道:“回殿下,保定巡抚从未给过我们粮草,连高公公都没有拨给我们粮草!”
卢象升沉声喝道:“多嘴!”
朱慈烺眉头紧皱,保定巡防张其平,看来他是活腻了啊!居然断了前线打仗兵马的粮草?还有高起潜,喝了多少酒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朱慈烺开口问道:“卢卿,确实如此吗?”
卢象升道:“或许张巡抚也有困难。”
卢象坤和卢象同等人心急,他们都清楚,保定巡抚,包括北直隶各官员,都知道大哥卢象升和高公公以及杨部阁的关系不好,因此暗地里使绊,不仅不给粮草,还把粮草都优先给了高起潜,由他分配。
朱慈烺道:“此事本宫会派人去查的,天雄军近日来的粮草由天武军提供吧。”
卢象升连忙谢恩,为困扰他多日的粮草问题暂时松了一口气。
负责后勤的将领道:“殿下,我军粮草已经不足十日了。”
朱慈烺道:“徐盛,去传本宫令旨,让保定巡抚张其平十日内送来一万石粮食,告诉他,迟到一天少一粒粮,就让他提着自己的脑袋来!”
不管这保定巡抚怎么样,现在天武军缺粮,还在保定府境内,他就要尽到提供粮草的责任,保定府是拱卫京师的重镇,不可能没有存粮的。
一旦石锤了保定巡抚私扣军中粮草的事情,朱慈烺将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斩掉,以此来震慑那些拖后腿的各地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