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河南岸,战线足足拉了十几里,天武军右翼的战斗亦是惨烈。
    八旗军出动了满洲镶蓝旗和蒙古两旗,由济尔哈朗统帅,对战秦兵和大同兵。
    如果放在以前,大同总兵姜襄遇到对面这种阵容肯定会直接跑路的,但他现在身边有能打的秦兵兄弟,加上战前皇太子开会时说的那番恩威并施之话,姜襄觉得这仗还是能赢的。
    看着顶在前冲杀的秦兵兄弟,他的手莫名的痒痒了,姜襄猛的一扬身后的殷红披风,大喝道:“战鼓擂的快一些,本帅要亲自冲阵渡河,把这些狗日的鞑子杀个精光,让各营瞧瞧,老子的大同兵也是头猛虎!”
    如他所愿,击鼓的几个魁梧军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猛敲战鼓,硬是敲出了紧张热烈的氛围。
    “兄弟们,随老子冲,首功就在眼前,干!”
    姜襄大喝一声,带着大同兵如猛虎搏兔,杀向清军。
    
    “什么?大同总兵姜襄被八旗军斩杀了?”
    朱慈烺听着杨其礼的汇报,眉头大皱,姜襄这怂货好不容易雄起一回,硬是钻进清军的包围圈,连大同兵都被干的几乎全军覆灭了。
    “传令右翼,让孙传庭亲自去督战秦兵,只许进不准退!”
    右翼损失不小,贺人龙和牛成虎这两个大老粗,历史上名声并不佳,尤其是贺人龙,后期坐大后经常卖队友,还学人家拥兵自重。
    对于他们,朱慈烺不得不防,有孙传庭坐镇,相信这两人不敢阵前跑路,毕竟秦兵是孙传庭一手创建的。
    “报,启禀殿下,左翼杏山副将吕品奇率部溃逃,左翼辽镇人马出现骚乱!”
    “混账东西!”朱慈烺怒道:“顾威,带上你军法部的人将他擒回来,胆敢反抗直接格杀!”
    “传令李廷表,让他带人把那狗才的族人全部抓了,战后全部处死!”
    朱慈烺眼中冰冷,杀意浓浓,这么大的战事,战前话也挑明了,居然还有人敢跑,真当我的话是放屁不成?你敢做我就敢杀,坑我一次,灭你全族!
    哪怕是祖大乐、吴三桂敢跑,这次照样全部灭族,再大的辽东望族也连根拔掉。
    左翼的辽东军中,吴三桂莫名的打了个喷嚏,他看向前面隐隐溃败的辽东军,脸上有些惶恐犹豫,杏山副将吕品奇率部溃逃,卖了辽东总兵王廷臣,让辽镇人马陷入了危机。
    吴三桂对身边的舅舅祖大乐道:“二舅,我们要不要从长计议”
    祖大乐是祖大寿的堂弟,也算是吴三桂的舅舅,祖家和吴家在辽东一向同气连枝,他如何不知道这小外甥心里想什么,保存实力嘛!
    祖家和吴家都养了大量的家丁精锐,这些家丁是他们家族的私人武装,战斗力极强,要是在这里损耗了,肯定会心疼。
    毕竟他们面对的是清军的一个炮阵,由尚可喜掌握的南岸炮阵,杏山副将吕品奇就是被轰懵了才二话不说溃逃了。
    祖大乐摇了摇头道:“别想了,要是咱们跑了后果很严重啊!”
    吴三桂何尝不知道,但他觉得,只要大家都跑了,皇太子应该法不责众吧。
    他看向前方,只见辽东总兵王廷臣仍然在那极力的维护不断后退的辽镇人马,撕心裂肺的大吼道:“不许后退,违令者斩!”
    吴三桂隐隐有些怨恨王廷臣,这姓王的要是跑了他也不用在这纠结了。
    只听祖大乐又道:“三桂,准备杀敌吧,再拖下去王军门就要嫉恨咱们了!”
    见二舅坚持,吴三桂也知道跑不成了,他点点头,猛地一甩身后的风骚披风,从靴筒内取出竹签,一口气念出上面的几个名字。
    几个关宁铁骑家将应声策马出列,紧随吴三桂身后,准备冲阵。
    “随本将杀过去!”吴三桂一声吆喝,打马便冲,颇有十年前率二十骑家丁冲入上万八旗军阵中救父时的威风。
    靠着十年前万军从中救父的名声,吴三桂名声大噪,麾下所集的家丁更是精锐异常,凶狠无比。
    紧随而后的关宁铁骑呼喝着冲锋,祖大乐也不闲着,亲率祖家马步军潮水般的涌了上去。
    王廷臣见这两个狗日的终于动了,不禁长叹一口气,更加卖力的鼓舞着大军向清军炮阵发起攻击,左翼的战事瞬间变得激烈残酷。
    两翼的战斗持续到了天黑,清军在明军猛烈的的反扑下,又听闻中线溃败,这才不得不沿着浑河后撤,趁夜渡河到了北岸,并摧毁了临时搭建的浮桥。
    至此,清军在浑河南岸的防御体系完全崩溃,最后的防线仅剩下浑河北岸。
    接下来的几日里,天武军重炮旅和清国乌真超哈炮营在浑河两岸进行了对轰,这是他们第二次交手,这一次的交手残酷程度远比上次要惨烈。
    双方的布局基本相同,都在各门火炮周围布置了掩体,前面也加了一道长长的掩体和战壕,不得不说,孔有德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特别在打炮方面,意淫颇深。
    九月初八日,天色蒙蒙亮,浑河边天武军炮阵前,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挂在高杆之上。
    这是一个放弃炮阵的炮兵哨总,全哨三十七人个炮兵全部战死,只有他活着跑出了阵地。
    军法部的顾威奉命巡视各战场,逮住了这个哨总,在炮阵前执行了战场纪律,顾威亲自执刀砍了他的脑袋。
    自从当上军法部长后,这是顾威第一次杀自家兄弟,他虽然铁面无私,但每一次执法心中都是非常痛苦的,就如同当初在凤阳府亲自处决了自己的亲弟弟。
    这个哨总一个人操控火炮干掉了对方一门神威大将军炮,在之前的战役中也多次立功,然而一个残酷的事实是,他没有接到军令私自逃离阵地。
    对面清军的乌真超哈炮阵必须打掉,哪怕是磨,也要磨光了,这是皇太子下的命令,这名哨总的行为显然动摇了军心。
    人在恐惧中的心理防线会崩溃,而恐惧是会传染的,一个炮兵恐惧,那么他一个队的炮兵都会恐惧,一个炮兵的逃跑,会导致整个炮阵崩溃,即便不崩溃,也会发挥失常,作战不力。
    顾威虽然知道那个哨总不是懦夫,但军纪就是军纪,他不得不亲自砍下他的脑袋,并把人头高高挂在高杆上,借他的人头震慑军心!
    “兄弟,你要是有怨念,只管去阎王爷那告我,我顾威认了!”
    顾威默念着,带着军法部的人向辽镇和关宁军那走去。
    当天下午,朱慈烺召集了明军各部所有的总兵、副将、参将等高级将领,他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布置什么作战任务。
    在阵前,杏山副将吕品奇等临阵脱逃的明军大大小小军官,全部被就地正法了。
    尤其是吕品奇,麾下上千人马一个没跑掉,在浑河岸边排成了长长的一条人线,被军法部的军士当众砍了脑袋。
    吕品奇在杏山的族人也被全部抓获,从老到少一个没放过,当着所有明军将领的面被灭了族。
    朱慈烺用实际行动告诉众人,头铁可不是什么好事,朱某人的话更不是什么耳边风。
    看着这么多脑袋人头落地,吴三桂嘴角微微抽搐,只觉得背后一股冷意窜起,他瞥了瞥左右,只见周围一大群总兵、副将们也是脸色发白,不敢看向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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