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射柳较技,现在开始!”
随着礼官一声长喝,鼓声大作,号角长鸣。
全场立即鸦雀无声,一片寂静,勋贵子弟们皆在等候太子朱和陛率先射柳。
二皇子朱和墿冲身后的护卫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牵马上前。
“怎么?二哥这是要与大哥一较搞下?”三皇子朱和岱笑呵呵道。
朱和墿眼中寒光微闪:“太子,总要一个对手才好看,三弟不去,只能二哥去配合了!”
说着,他策动胯下战马,双手一紧,勒住缰绳,马儿长啼一声,不安地踢着地,将地上的土瞬间便扬了起来。
对面的徐明武见此情景,暗道二皇子又想在御前表现了,不过他这策马扬鞭的姿势倒是挺帅的,估计练过一段时间,吾辈不及啊!
众目睽睽之下,朱和墿双腿一夹,坐骑立即跃了出去,冲向教场中间的人工柳树,口中大呼道:“太子殿下,让臣弟先来抛砖引玉!”
太子朱和陛刚准备来个先射,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急行的声音,顿时面色一紧,目光微闪,随即勒住缰绳闪在一旁。
烟尘中,朱和墿一手握枪,一手从马鞍的皮包中取出一颗子弹,在飞驰中上膛瞄准。
“啪”的一声,枪响的同时,柳树上挂的葫芦爆裂,一只鸽子扑棱着翅膀从中飞起,白羽落了七八根,飞出十几米便一头栽了下来。
朱和墿策马绕着柳树,连发数枪,皆是命中葫芦,内中飞鸽飞逃。
“二殿下五枪全中!”
周围的校卫与众臣皆立即大声欢呼,一时间,演武场内掌声雷动。
朱和墿策马返回?满脸骄傲?待到与朱和陛两马交错时,说道:“太子殿下?臣弟表演完了?轮到你了!”
观礼台上,有文武大臣心思活跃?二殿下这波抢风头,真真实实的当众打压了太子一脉的士气。
只是看陛下的脸色?并未表现出丝毫异色?莫非是圣上有意放任?
太子一脉的勋贵子弟,皆是面露愠色,不善的看着二皇子。
太子朱和陛却是微微一笑,言道:“二弟好身手?单论武艺?大哥不如你!”
一旁的徐明武啧啧称奇,太子不仅沉着冷静,机智也非常人能比。
他如此一说,就算发挥的再拉闸,也是事先预告?不仅在人前表现出对兄弟的谦逊,还给自己在接下来的表现中找了个台阶。
更重要的是?“单论武艺大哥不如你”这句话,太子更是隐晦的表达了?比武骑射我不如你,治理国家?我比你强多了!
高手啊!
朱和陛客气的撂下这句话后?微微仰首?打马前进,逐渐加速。
太子表面上客气,在行动上却是利索务必,他策马飞驰绕柳的间隙,居然也数枪连发,同样五枪皆中。
只是不知是心中有气,还是怎么回事,竟有一枪打中葫芦中心,把里面的鸽子给射死了
诚如他自己所说,大哥不如你,现在真真的是不如二皇子了,不过他提前打了招呼,也没人嘲笑什么的,反而觉得太子是真的在谦让。
点将台上的朱慈烺一眼望去,也没说话,轻轻抬手示意射柳较技继续。
接下里,便是各家勋贵子弟的表现了。
他们一个个为了在御前表现,跟打了鸡血一样,只有徐明武心不在焉,随意发挥射了几枪。
然而他底子在,射麻雀都不在话下,射这么大一个葫芦,自然更不在话下,随便射射都能全部命中,就是没考虑鸽子的情况,也打伤了一两只,飞的不高。
约莫半个小时后,朱慈烺看了这些勋贵子弟的成绩单,脸上微微泛起笑容。
这届官二代,还算可以,通过成绩看出平时都认真练过,没有十足的草包。
接下里,就是考验这群乳臭未干的贵族们,看看他们究竟是花架子,还是真有本事!
朱慈烺站在点将台,仰天长笑一声,洪声道:“你们的父辈或是祖辈,都是跟着朕打天下的出色战将,是他们奠定了我大明的辽阔疆土!”
“如今他们老了,未来的大明,这辽阔的疆域需要你们来守护,需要你们来继续开拓!回答朕,你们能守住吗!能继往开来,砥砺奋进吗?”
“能!”
“能!”
“能!”
数十个勋贵子弟们被撩动了情绪,面色坚毅,齐声呐喊,表达着高远的理想。
“好!”
朱慈烺龙颜大悦,话锋一转道:“那你们今日就好好表现,在接下来的围狩中,表现优异者,将随朕御驾亲征西域!平准噶尔,破沙俄,进军中亚!”
“是!”众人齐呼,脸色激动。
然而朱慈烺的这番话,让在场的文武官员神色皆变,他们都事先没有得到皇帝要亲征西域的消息,如此突然宣布,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狼烟四起,号角齐名,前来演习的天武军和龙武军骑兵手持战旗,冲向四面八方,组成辽阔的旗阵,圈围猎场,最出彩的围狩环节开始了!
看军队浩动,散发着浓烈的战场氛围,勋贵子弟们有种说不上的感觉,人人心中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策马冲过去捕杀猎物!
终于,进攻的鼓号声响起,这帮鲜衣怒马的家伙,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嗷嗷直叫冲向神烈山下的深林中。
徐明武策马跑在最后面,身上背着武十步枪,腰上挎着腰刀,心下出奇的平静。
他有些不明白,为何这次围狩没有护军跟随,圣旨还特别要求每人只准有一个亲卫跟随?皇帝老子就不怕太子被老虎叼走了?
徐明武摇了摇头,没有多想,拿出地形图快速扫过一遍,然后沿着昭阳公主的方向,不紧不慢的追了过去,他要保护小美人
点将台上,朱慈烺微侧着身体靠在龙座上,看着远去的皇族勋贵子弟,轻叹了一口气。
身边,御林军统领曹明皓俯身靠了过来,低声道:“陛下,这次围狩会不会太过危险了,毕竟他们都是金枝玉叶”
作为皇帝身边的近臣,曹明皓知道,今年的秋狩,与往年大不相同,以往都是围狩野兽,而今年,则是围狩一群凶狠的狂徒
那些狂徒大多是当年的日本战俘,还有一些往年征北都护府押送进京得哥萨克俘虏兵,这帮家伙被改造了数年仍冥顽不顾,一心效忠旧主,抗拒大明的改造,时常袭击监工,傲的很!
把这些上过战场的老兵放出来充当勋贵子弟们的猎物,曹明皓心中有着深深的担忧,毕竟太子和两位殿下也在其中啊,万一有个好歹
朱慈烺沉声道:“战场远比猎场残酷,连这关都过不去,将来怎么上阵杀敌,成为一方统帅?”
看着面无表情、清冷淡定的天子,曹明皓不停的擦汗,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