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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顾泯进入大应皇城的同时,最先感应到的,是钦天监。
历代王朝,都有设立此等部门,钦天监为王朝勘探星象,占卜凶吉。在密信此道的帝王眼中,这便是一国之气运,重中之重,而若是只相信自己一人能够开辟出太平景象的帝王,便不会太过倚重这样的地方,便会冷落。
大应钦天监自立国之始,便已经存在,这些年来风雨经历,屹立不倒,自然有其原因。
比如在之前大应太后离开烟霞城的时候,尚未有消息传到钦天监,这边的官员便已然看到星象推测出来了,今日顾泯入宫的时候,监正正在观测天象,正好看到天上那颗属于大应的紫微星重新照亮起来。
监正正有些高兴,可还没等到他高兴多久,下一刻,他便已经发现那颗紫微星不仅变成了白色,而且位移去了南方。
脸色煞白的监正大人走下观星台,两只脚颤颤巍巍,没有一丝气力。
一旁守候的副监正连忙搀扶起眼前的监正大人,只是一上手,便感觉到监正大人浑身冰冷,这让他也吓了一跳。
副监正眉头一皱,便知此事绝不简单,他张口问道:“监正大人可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监正大人今年已过七旬,虽说有些修行者的底子,但境界并不高,只是他观星之能,整个大应无人能出其左右,这才颇受赞誉,历来有处大事而不慌的说法,可如今,他脸色煞白,整个人颤颤巍巍,谁都知道,他定然是看到了了不起的东西。
监正大人一把抓住副监正的肩膀,压低声音问道:“今日烟霞城,可曾有过什么事情老夫不知晓的?”
副监正原本便是要来汇报事情的,被监正大人一吓,才有些忘记了,这会儿一说起来,他自然而然便说道:“今日烟霞城里出大事了,那位南楚皇帝,入城了?”
“烟霞城破了?”
监正大人脸色难看,如丧考妣。
他在这座烟霞城里待了很多年,对这里有着很深的感情,毫不客气的说,他虽说并非是大应人氏,但到了这会儿,已经把自己当成一个大应人氏了。
副监正摇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位南楚皇帝,是只身入城的,如今已经朝着皇城去了。”
“皇城?!”
监正大人闷哼一声,一口气险些没有喘上来,他盯着副监正,一副见鬼的表情。
后者有些不明所以。
监正大人沉默片刻,这才说道:“老夫方才看到大应的紫微星换成了一颗白色帝星,而如今那颗帝星,已经南下了,如此看来,大应帝星应该是此人了。”
副监正大骇道:“南楚皇帝入宫,为何就让帝星移位了?”
他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南楚皇帝一进宫这大应的帝星就变成了南楚皇帝。
即便是烟霞城被破,也不至于才是?
监正大人沉声道:“有件事情,如今也该说了。”
“当初太后还在的时候,钦天监帮她做过一件事。”
那是许多年前大应太后最开始掌权的时候,其实那个时候的大应,已经是个很危急的时候,大应急需一个人站出来,大应太后出现之后,稳固局面,让大应短暂的安稳下来,但是在那个时候,北边有北海之主白玉尘在,南边更是有大祁先帝在,两个强敌环绕,那个时候的大应太后,必须强大起来才行,于是在这么个时局下,以太后之身份统领大应的大应太后便找到了钦天监,用秘法聚拢大应国运。
监正大人感慨道:“大应国运,从古至今,都是聚集在天子身上的,但当初陛下年幼,若是以秘法引导,并不是不可剥离,再加上太后的人望是要高于陛下的,所以才有了钦天监当初的逆天行事。”
副监正问道:“那大人最后是怎么做的?”
监正大人继续说道:“大应国运,起于百姓,聚于陛下,只是如今,起于百姓没变,却是到了那方玉玺里,太后能从其中吸收国运,有了国运,才有了她当年的境界。”
如今大应太后走了,玉玺却在皇城里。
即便当初,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她把这东西留给了南楚皇帝!”
监正大人浑身颤栗,想到这一点,忽然老泪纵横,“老夫为大应兢兢业业如此多年,对太后也是如此,为何到了这会儿,她要将大应这数百年的基业,给予一个外人?”
作为大应臣子,想来不管是谁,都无法理解,把持朝政这么多年的大应太后,为何到最后,竟然要将这一国气运尽数给予一个外人。
副监正嘴唇颤抖,得知真相的他,此刻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作为钦天监官员,观测星象,占卜凶吉也好,都比不上护住一座王朝国运,可如今,国运已经被大应太后拱手送人,他这个副监正,岂不可笑?
“大人,可否还有法子逆转?”
副监正用力两巴掌打在自己脸上,这才清醒过来,开口问起了解决之法。
事到如今,要么就什么都不做,要么就尝试着改变什么,他当不成前者,只能做后者。
监正颓然一笑,“大应国运尽数都在那方玉玺上,只要他一拿到,便万事皆休,唯一的办法,便是在这之前,斩杀此贼!”
他满眼希冀的看向副监正,“我们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
……
顾泯最开始在兵部衙门杀了老尚书唐如明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大应都城,兵部一时间群龙无首,但之后听说那个南楚皇帝如今已经前往皇城之后,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朝臣都聚集兵部衙门,而且很快便调动了烟霞城里所有能够调动的军卒。
兵部侍郎柳千树站在一众朝臣之前,这位原本兵部的二把手,如今在老尚书归天之后,挑起了兵部大梁,也挑起了烟霞城如今的大梁。
就在兵部大院,所有人都看着这位兵部侍郎,而这位兵部侍郎也在等着消息。
不多时,有人跨入大院,禀告道:“柳侍郎,巡防营三千人已经赶赴皇城。”
柳千树挥手,不置一词。
三千兵卒,对于一位可杀金阙的修行强者来说,其实不值一提,如果没有修行强者压阵,拖住对方,那么他仍旧是可以来去自如。
三千人,只是一碟可口的开胃小菜。
柳千树扫视过去,看向许多朝臣,皱眉道:“诸位大人府上可否还有供奉,若是有的话,还好早些请出来,如今我大应颜面是否扫地,就在诸位大人之手了。”
众人沉默,但很快便有各自的下人离去,大应对于修行者的管控十分严格,大部分都在朝廷手里,即便是朝臣在各自的家里有些修行者护卫,境界也是十分的有限。
想要拦住已然杀了皇城最后力量的顾泯,还是有些为难。
只是这已经是烟霞城能够拿出来的最后底牌了。
……
……
踏着宫门入皇城的顾泯,径直朝着那湖畔而去。
来到这里之后,他身上对那一国气运的感知,已然明了。
玉玺在何处,心里自然也明白了。
大应皇城的布置和大祁还有南楚,察觉颇大,似乎这就是南北两地之间,最为根本的不同之处。
沿着皇城的甬道前行,要不了多久,顾泯便能够清楚的看到有座湖在前。
湖中有亭,湖畔也有。
这些年,大应太后便是在这里和白玉尘相见、闲谈的。
这个地方,这些年以来,也只有大应太后能够涉足。
不过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不是当初了。
来到湖畔,遥遥可见湖中亭下有一玉盒,冥冥中,有无数气运都涌向那一处。
顾泯停在了湖畔,有个女官出现在一侧,然后朝着顾泯跪下,“参见陛下。”
“还有人吗?”
顾泯随意开口,问的问题也有些让女官摸不着头脑。
女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就只是说道:“玉玺在湖中亭里,太后有话留给陛下。”
顾泯随口问道:“何话?”
“太后娘娘说,这天下是陛下的,陛下若不取,也无人取得走。”
女官一字一句,不敢有任何的遗漏。
结果顾泯只是浅浅一笑,仅此而已。
只是当他想要抬脚走向那边的时候,有道垂暮身影,已然出现。
有个老人,站在亭下,看着顾泯。
顾泯稍微一犹豫,还是朝着湖中走去,一步一步,并未停下,等到片刻之后,他已经到了亭下。
垂暮老人满脸都是皱纹,一头白发,枯败如同野草,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老人感叹道:“老朽多少年都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了。”
顾泯一笑置之。
老人又问道:“在南边好好的当自己的皇帝不好,为什么要来北边胡搅蛮缠?”
顾泯微笑道:“老前辈也应当知道,这世上所有偏安一隅的皇帝,都没好下场。”
老人好似没听清,用了相当一段时间来琢磨里面的意思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实际上太过激进的皇帝,也没什么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