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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现实一点
    郝教授是医生,一搭言就看出杨秋韵的脸色不太好,建议她去医院检查,他可以带她过去。

    杨秋韵不愿麻烦人,借口血压有点不稳 ,吃点药就好了。

    高血压是这个年龄段女人的常见病,一般人都有,郝教授听出她话里的婉拒,也没再坚持。

    有过情感经历的人都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郝教授虽然没有表明态度,但他有意无意的话语,还是让杨秋韵明白他的心思。

    平心而论,陆锦宁除了在女儿的问题上过于沉默外,对她近年来使得小性子无比纵容,脾气好得难以置信,好像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其实,她也理解他的难处,毕竟两个都是他的女儿,很难做到真正的公平,女儿已经退让,她揪着不放倒是让人看轻。

    渐渐的,她也不再故意针对陆锦宁,像从前一样等着他有空的时候过来看看。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好像真的很忙,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过来她这边了。

    是年纪大了,激-情不再,还是又对她产生了厌恶的心理?

    杨秋韵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却不敢深想。

    郝教授退休后被返聘回医院坐诊,是为数不多的老专家之一,杨秋韵看他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这是还在上班呢。

    平静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淡淡地提醒,“你还在上班,出来时间长不好吧?”

    受了这么大打击还知道关心人,说明她确实是善良的女人,郝教授在心里赞叹一声,可她转移话题的本事,不见得高明。

    “现在病人不多,聊会儿?”

    杨秋韵嗤笑一声,满满地自嘲,“聊什么?聊我这个小 三儿被男人无视个彻底?很开心吧?”

    郝教授不理会她的漫讽,依然是温润如玉,“你想哭,我可以借你肩膀的。”

    “我哭什么?”

    极力掩饰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杨秋韵恼羞成怒,拼命控制的情绪终于爆发开来,厉声斥责,“他爱的女人只有我一个,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胡乱猜测!”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爱你,就不会让你受委屈;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爱你,就不会让你背负这么难堪的身份;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爱你,就不会任由你独自来医院检查身体。”

    永远的旁观者清啊,郝教授声音不大,言语不多,却句句直中要害,杨秋韵心痛得无法呼吸,脸色愈加惨白,如果不是坐在椅子上,她会摔倒在地的。

    拼命塑造的幸福在这一刻坍塌,羞愧得无地自容,如果不被熟人看见,她还能自欺欺人地活在幻想中。

    郝教授毫不客气地揭开她的伤口,汩汩流淌的鲜血是她自作自受的结果!

    “秋韵,我一直想问你,你说那个男人爱的是你,我想知道,他的爱体现在什么地方?”

    郝教授一早就知道她是那种身份,可她给人的感觉不是那种虚荣的拜 金 女。

    后来发生的事情印证了他的判断,这么好的女人不应该过那种令人唾弃的生活,如果能点醒她,让她获得新生,他会毫不犹豫去做。

    一起健身的时候,他们会聊一些彼此感兴趣的话题,却从不碰触家庭,一旦他起了这种话题,就会被她巧妙地转移,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的感情出了问题。

    她不准备坦诚,他适可而止,可今天,被他遇上了她最难堪的时刻,所谓的崩溃疗法,应该在此刻适用。

    “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在咖啡厅打工?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会出资让你自己经营;还有你住的小区,可以说是a市最早建的那批住宅吧?一切设施都老旧的跟不上时代;还有你出门的代步工具是什么?公交,地铁,还是出租车?那个男人真的没有财力供你好的生活吗?就算你自己不要,他若是真的爱你,就会处处为你着想,你明白吗?”

    这些话,郝教授早就想说了,杨秋韵这么好的女人,应该得到更好的对待。

    “小姑娘的时候,你可以迷恋男人营造的浪漫氛围,可以把爱情当全部;可你现在都是做外婆的人,应该现实一点。”

    郝教授长叹一声,接着说道:“秋韵,你不要怪我说话不留情面,你这样自欺欺人下去,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你自己,如果你真的是那种道德品质败坏的女人,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可你自己想想,这么多年的付出,你得到了什么?你生病了,没有人陪同,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来医院你知不知道,每次看你强颜欢笑的样子,我的心,真的很疼,也为你不值啊。”

    “”杨秋韵很难堪,郝教授的问题个个尖锐,她无法回答。

    “如果你在物质上得到满足,享受到了,也行;可你享受到什么了?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你自己赚的吧;精神上呢?那个男人在你生病的时候,陪的是别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是他的合法妻子。”

    “你为了心中那份爱不沾染杂质,不去提任何要求,过着逆来顺受随遇而安的生活。可你知道吗?当男人不能给你法律保护的时候,钱才是能给你安全感的东西。秋韵,你还是现实点吧!”

    郝教授的话像一记重锤,重重敲击的鼓点擂开眼前的迷雾,回首前半生,真的无助又凄惨!

    杨秋韵的头越发得抬不起来,快要低到腿上了,自信被打击得一点不剩,“你别说了,我,我不想听。”

    郝教授一定要趁此机会把缩在壳里的女人拽出来,让她看看这世界有多美好,“你不愿意听,我也要说,你的女儿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吧?身为母亲,你有义务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可你根本做不到这点,还让她反过来保护你!一个娇弱的女孩子,活的像个女汉子,你认为这样像话吗?”

    女儿是她心中愈合不了的伤痛,她知道自己对不起女儿,也知道女儿为什么远走他乡,可她能怎么办?

    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母亲。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男人先你一步而去,陆家来收回资产,你和你的女儿,要到哪里居住?一起寄人篱下吗?”

    杨秋韵愣愣地看着他,锦宁先走?不、不会的,锦宁说过,等他退休后要带她环游世界,还要和她一起住在海边的小木屋里,一起看太阳东升西落,看云卷云舒,度过余下的人生。

    怎么会先走呢?

    郝教授怎么能这么诅咒她男人呢?虽然他们的关系不错,但这么咒人,就是不道德!

    她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想狠狠骂他一顿,嘴唇张了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郝教授一生从事医疗研究工作,是很严谨务实的人,最看不惯以各种名义,干损人利已之事的人了,杨秋韵这么善良,不应该活的这么委屈。

    “秋韵,我说的是现实,即使陆家不会那么做,你也应该为自己的以后打算一下。男女在一起,最初可能是因为爱,也可能是因为利益可不管是爱也好,利益也罢,到老了,都希望身边的那个人可以真心陪伴。那个男人让你感受不到幸福,让你孤单了半辈子,你真的还要继续下去吗?”

    “你自己可以忍受一切不公平,那你有没有为你的女儿考虑过?如果有一天,她要结婚,举行婚礼的时候,是以陆家大小姐的身份出嫁,还是仅仅以她个人的身份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