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干什么呢?”
“我在超市买菜呢,你想吃什么?我一起买了。”
霍云和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你若是还没买,就出来门口等我,晚上哥几个聚一下,想看看孩子。”
“……好吧。”
说实话,杨柳不太喜欢参加他们兄弟的聚会,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在里面,即使那只是她自己的想法。
霍云和来得很快,她刚出去,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就停在面前,“上车吧,这里不让停车。”
杨柳系上安全带,看一眼美滋滋的霍云和,有点好奇,“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老大他们都挺关心孩子的,一直想看看,前些日子儿子病情不稳定,我也没有那个心思,现在儿子没病了,就带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眼馋眼馋!”
霍云和一高兴就说了实话,急忙向杨柳看去,发现她并没有在意,才略略放下心来。
“主要是老五,那天去海边给儿子拍了很多照片,我还没发朋友圈呢,他先发上了,哥几个就嚷嚷着出来聚聚,你不会生气吧?”
“有人喜欢儿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
“时间还早,我们先去接儿子,一会儿他们开玩笑的话,你不用理他们,老五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就属他闹得欢,你不用搭理他。”
老五?何焕东?
杨柳笑了,“说实话,我有点不敢和他站在一起。”
“为什么?”
“一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和他站在一起,我有点自渐形秽。”
“哈哈哈”霍云和乐不可支,他还以为杨柳不喜欢他八卦呢,“我们哥几个,就属老五长得最标致,小时候没少被围观,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漂亮,谁说揍谁。”
“伤自尊吗?”
“当然,每次他抡拳头往上冲,我都在后面看着,要是吃亏了我就上,家长找来了,老大就负责赔礼道歉。”
说起小时候的事,霍云和真是神采飞扬,和平时的稳重一点不符,“老三是医学世家,最爱惜的就是手,所以他从不跟人打架,只负责事后包扎。”
“分工还挺明确的。”
霍云和好像没听出杨柳的揶揄,兀自发出感慨,“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就说老大,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圆滑吗?都是小时候赔礼道歉打下的底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要不然怎么走仕途?”
“你呢?”
“我?”霍云和手指张开,敲敲方向盘,很是愉悦,“打架斗殴不是社会主流,只能去部队发泄精力。”
“老三子承父业,老四最懒,上面有一个哥哥就不想管事,跟在我身边也不觉得委屈。”
“就是这老五,报志愿的时候竟然填的是公安大学,让我们摸不着头脑。”
杨柳和何焕东接触不多,多少看出点他的性格来,“不会是想正大光明地揍人吧?”
“你怎么知道?”霍云和扭头看一眼老婆,“你长火眼金睛了吗?”
“我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谁说这个啦,快点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杨柳轻哼一声,“一个漂亮男人,减少误解的路就两条,一是当兵,二是当警察,威严的制服穿在身上,会减弱相貌带来的冲击,老五很有思想。”
霍云和很佩服老婆的观察力,“你说得对,老五当初也是这样说服他家里人的,最后是比他大两岁的姐姐中途转系学了工商管理,要不然家业就没人继承了。”
“有个性,也很任性。”
突然,她想起孙宁宁对他的称呼,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那个长相,不去做明星可惜了。”
“老五可是公安局的门面担当,公共对外宣传科把他调去,警民关系才会这么和谐。”
“何经理,”杨柳忍着笑,套用一句孙宁宁的语言,“经常出台吗?”
霍云和不赞同地看她一眼,“你呀,学坏了。”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杨柳也是爱玩爱闹的性子,对老五的印象很好,“他工作时会说笑吗?”
“警察就有个警察的样子,不熟悉的人是看不见他笑脸的,今天这个局就是他张罗的,说是许久没聚了,正好借你们做引子,好好玩玩。”
“……什么意思?”
前方正好一个红灯,霍云和轻点刹车,车子缓缓停下,看着杨柳笑得别有深意,“老五一直没有固定女朋友,被他父母催婚,几乎天天相亲,都要痛不欲生了。”
“相亲怎么了?一样有好姑娘啊,又不是只有剩女才会相亲,现在有很多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参加社交活动少,到了年纪不相亲的话,怎么遇到另一半?”
“怎么说?”
“我们晨宇集团的白领就是这样啊,每天忙工作没有时间交朋友,最热衷的就是联谊,两个人把条件要求都摆在明面上,有感觉就处处呗,没感觉就当交个朋友,也没什么损失。老五为什么不喜欢相亲?条件太高,嫌弃对方是困难户?这个想法可不对。”
霍云和深深看了她一眼,绿灯了,点下油门,车子继续上路,“不是他的要求太高,而是那些女人太现实,个个都是奔他家地位去的,老五想要一段纯粹的感情,不附加任何条件的。”
“那可就难办了。”杨柳耸耸肩,很认真地分析现今状况,“不管是男人找女人,还是女人找男人,都要看条件的,要么相貌,要么能力,要么家庭,如果对方什么都没有,和裸婚无异。”
“就不能一见钟情?”霍云和有点不太舒服,感情是神圣的,哪能这么明码标价?
“一见钟情的基础是什么?第一印象,女人漂亮,有气质,身材好;男人英俊,优雅,温和。”
“只有具备这样的优点,才能谈得上一见钟情,难道你会对钟无艳一见钟情?”
霍云和承认她说得对,但也不能全看条件啊?
“男人劣根性要比女人多得多,如果女人和他携手,一穷二白起家,当他发达时,就会有温饱思淫欲的思想,人生得意须尽欢嘛,男人就算到了五十岁,一样有风华正茂的小姑娘扑上来。女人别说五十岁,就是过了四十岁,都成豆腐渣了,遇上懂得感恩的男人还好,要是遇到渣男,她的青春不就白托付了吗?”
“所以啊,奔条件去的女人,你不能说她虚荣,只是她比较现实,看的长远一些罢了。”
生活啊,到底给了她什么,要她这么悲观?
霍云和自问没有任何不当的言论,更没有不当的举止,她不会在点醒他吧?
这个话题要终结,可杨柳不想终结,“我们,我们好像也是相亲认识的。”
霍云和万分后悔挑起这个话题,杨柳的情绪虽然看不出有何不妥,可他就是知道她想起了往事。
“老婆,我想送儿子去学跆拳道,你看”
“我耍了你,你一气之下找了别的女人。”杨柳打断他的话,依然坚持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表情淡淡地,语气也淡淡的,好像往事在她心里已经不起任何涟漪一样。
霍云和气结,“我什么时候找别的女人了?那是误会、误会!”
杨柳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提相亲这两个字,就想起往事来,尤其是那些不愉快的场景在她脑子里清晰出现,甩都甩不走。
一个女人最在意的新婚之夜是她一个人度过的,除开天灾,其他都不是理由。
她不是心量小的女人,可这件事真的成为她心里的刺儿,动一动就疼,心里不舒服,语言自然尖锐起来,看见霍云和生气了,才反应过来,事情都已经过去,还提它干什么。
伸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认真开车,幼儿园快到了,车有点多,注意一下。”
霍云和的脸阴沉得厉害,如果他真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他认,可他没做,屎盆子就这么扣在他头上,能不憋屈吗?
这些日子的谨小慎微,把他原本的傲气磨平了,可在这一刻,有复苏的迹象。
打开车门下车,看杨柳也打开车门,直接一句话,让她停止动作。
“你在车里等着,我去接儿子。”
男人的语气不好,脸色也不好,杨柳嘴巴一撇,没说什么,听话地留在车里。
幼儿园放学时间早,霍云和只在早上送儿子去幼儿园,接孩子放学就用不着他了,自从孩子“病情”好转后,陆家霍家两边轮流来接,接走就在家里住下不往回送,弄得霍云和想看儿子,还得回去才能见着。
洲洲看见爸爸来接,高兴极了,叽叽喳喳地和爸爸讲述幼儿园的事情,像只快乐的小鸟。
回到车里时,霍云和已经恢复正常,他想得很透彻,杨柳是因为儿子的病,不得不和他在一起,为了让儿子在一个和谐幸福的家庭里成长,她强迫自己收敛性情,与他相敬如宾。
事情的转折是在那次醉酒后,她醉的不省人事,依然记得自己最爱的男人是谁。
那一刻,他欣喜如狂,更加懊悔自己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