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换了一身华丽隆重的衣裳,戴上了平时都不怎么戴的首饰,端坐在前往皇宫的马车上。
一路之上,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何宫里的人会突然要见她。
想来想去,秦艽也只能想到两个人了。
一个是太子薛云悠,一个就是二皇子薛云信了。
与她有交集的权贵,也就只有这两个人了。
还有那太监说的那句话,说娘娘一定会喜欢她……究竟是什么事,需要宫里的娘娘喜欢她的?
秦艽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最后也想不明白,索性便什么也不管,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偷偷掀开帘子的一角看向马车外,一眼便瞧见跟在马车身边的段星。
自从那圣旨到了之后,段星的脸色就极为的难看。
这会儿距离皇宫越近,段星的脸就越冷,此时看着像是要凝结冰霜了一般。
段星将对皇宫的排斥都淋漓尽致的表现在了脸上。
秦艽盯着看来了一会儿,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她不知段星为何对皇宫这样排斥,但是她自己好像对皇宫并没有多大的恐惧。那个地方对她来说,似乎也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地方。
秦艽想到这里,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一个没见过的商户之女,倒是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一般,也不知谁给自己的勇气。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宫门口。
到了这里,就要弃了马车全靠走路了。
秦艽因穿着华丽的裙子,裙摆拖的很长,下来的时候险些绊倒,被段星一步上前给接住了。
段星就像是瞎子一般,直接将周围的人无视了,明目张胆的将秦艽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段星将秦艽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低声问“还好吗?”
秦艽往后退了一步,瞪了他一眼。
段星无辜的眨眨眼,像是没看到秦艽的暗示,继续问“还好吗?”
“……还好,”秦艽瞪着他,压低声音说“你给我收敛一点。”
即便是没回头,秦艽也能感觉到那个太监落在自己身上的火辣辣的视线。
段星斜睨了一眼那太监,面无表情的说“我已经很收敛了。”
如果不是有所顾忌,段星想直接将秦艽带走,不会让她进这个见鬼的皇宫。
皇宫这个地方,富丽堂皇,许多人一辈子做梦都想来一次的地方。外人不知,他难道不知?
这地方看着好,实则在那光鲜亮丽的背后,尽是藏污纳垢不见天日的黑暗。
秦艽不知段星到底为何这般排斥这地方,此时也不是谈话的好时候,只警告的瞪了他一眼,便跟着那太监匆匆的进了宫门。
这皇宫,可真大啊。
秦艽在那太监的带领下,七弯八拐的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这才进了当今皇后娘娘的宫殿。
这么长的路,全靠走,让秦艽的双腿有些发软,脚也被磨的很疼。
她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样的苦头呢。
奈何在这宫里,她什么也不能做,还得低眉顺眼的装恭敬。
那太监将她领进了一个空着的大殿,吩咐她在这里等着,便转身退下了。
秦艽低垂着头站了半晌,发现周遭安静无比,实在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大殿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屋子的一角放着一个香炉,炉子里点着香。
屋子里飘着一股檀香味儿,让人不自觉的便放松下来。
只是这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的大殿,还是让秦艽的心被悬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
秦艽皱着眉头,心中七上八下的。
她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女,本就身份低位,在皇后娘娘的面前更是连抬头的资格都没有。
给她这样的人下马威,着实用不着。
秦艽走来了大半个时辰的路,此刻又直挺挺的在这里站着,无人搭理。
她超负荷的双腿和双脚都发出了抗议,让她想要尽快的坐下。
秦艽四处看了看,发现还是没人。旁边摆放着的椅子她不敢坐,索性原地盘腿坐下了。
她轻轻揉捏着自己的小腿,嘀咕道“疼死我了……”
刚感慨完耳边便传来一声厉喝,差点将秦艽给吓死。
“放肆!”一个女官从大殿右侧走了出来,盯着坐在地上的秦艽。喝道“谁教你的规矩?竟然在娘娘来之前就随意坐下?”
秦艽一骨碌从地上站起身来,有些无辜的说“我等了许久,发现没人才……”
“在娘娘的面前,你也敢自称‘我’?”那女官又是一声厉喝。
秦艽“……那我如何自称?”
对方似乎被噎了一下,才道“自称奴婢!”
秦艽“……”
那女官走到秦艽的面前,像是看个货物一般上下打量了片刻,才皱着眉头道“你就是秦艽,秦家独女?”
秦艽赔了个笑,说“是,我就是秦艽。”
那女官皱眉“刚刚才教过你,要自称奴婢。”
秦艽当没听见,还是那副无辜的样子。
心中却暗道你是奴婢,我不是。
那女官看她装傻,看她的眼神便越发的不满了。
女官围着她转了一圈,然后用一种非常挑剔的语气道“长相还算过得去,但是气质不佳,礼仪欠缺,综合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秦艽“……”
她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她怎么觉得,自己在这个女官的眼里,成了一个可以随意买卖的货物了呢?
待价而沽,谁给的价钱好就卖给谁?
那女官冷着脸说完了,然后冷哼一声,道“乖乖的等着,娘娘稍后便来。”
秦艽“……”
那女官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倏然间回头看她,似乎是想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听话的站好。
秦艽站着没动,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了。
实际上,她现在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小腿疼痛,一双脚更是疼的钻心。
可是,还不让她坐,还要让她疼,这让秦艽心中隐隐的有些烦躁。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什么都不管现在就离开的话,会是什么后果?
想到家里的老父亲,秦艽又将那可怕的想法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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