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再也不想被段星召唤来人界了。
她每次来,都没好事。这次,更没好事。
她看着对面脸色难看甚至是已经接近扭曲的段星,小心翼翼的道“祖宗,要不,咱们想个另外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这什么薛云悠,这个贼吧,他不是那种能随意捏死的小蚂蚁……”
段星的神色扭曲了一瞬,然后冷声道“究竟是谁给他安排的这个命格?轮转王?”
孟婆嘴角一抽,看在和轮转王共事多年的份上,冒着风险为他辩解了一句“这个,是命中注定的,不是随便安排的。”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说“只有你家的这位……是你亲自挑选的命格出身。”
冥界运转,一切都有规矩,有法制,不可胡来。自冥界存在初始,也就只有一个秦艽是个例外。
没有办法,整个冥界都在这位祖宗的掌控之下,他想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段星在听说不能随意解决薛云悠之后,那张脸拉的老长,沉声道“若是我强行干预他的人生,会怎么样?”
孟婆嘴角抽了一下,说“天下大乱,尸横遍野,怨灵无数,恶鬼横行。冥界被挤爆,奈何桥怕是都要被踩断了!”
段星“……”
“祖宗,别乱来吧?”孟婆一脸苦逼的道“你这样,我们几个都会累死的。”
凡人死不死,他们并不怎么在乎。但是,那些死掉的人会严重增加他们的工作量,怕是就没什么人愿意了。
孟婆苦兮兮的道“其实,你可以想其他办法嘛,稍微委婉一点,不要那么粗暴。”
段星冷冷的看了孟婆一眼,沉声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孟婆“……暂时没想到。”
段星“要你何用?”
孟婆“……”
段星黑着脸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然后有些烦躁的道“这样不知道,那样没办法,正事做不好,还成天给我提要求。你说,我要你们有何用?”
孟婆嘴角抽动,额角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她发誓,如果不是自己实在是打不赢这个祖宗,她绝对拼了命也要把这个祖宗给暴打一顿。
这位祖宗还是适合在屋子里睡大觉,多好啊,大家都轻松,这些年来冥界的秩序良好无比。
可他醒了,事情非常多,他们还会时不时的遭到嫌弃,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段星将人凶了一顿之后,直接道“这里用不上你了,滚蛋!”
孟婆“……是。”
孟婆咬着牙,憋憋屈屈的走了。
等孟婆一走,刚刚还神气活现的冥王殿下瞬间变得委委屈屈,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气势在?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的到了秦艽的门外。
屋内的灯已经熄灭了,也不知里面的人是否已经睡下。
而他,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闷闷的在门槛上坐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神一点一点地变得飘忽。
如果,他当年能早点清醒,能在秦艽来寻他的时候就与她相认,那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如果当年没有奈何桥上的那一碗孟婆汤,那秦艽是不是还会像前世一样,满心满眼都是他?
但是,这一切就这样被他的愚蠢给断送掉了。
如今许多事情都变得无能为力,像是刻意给他的惩罚一般。
段星也不知在这坐了多久,等听到屋内的脚步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惊觉天已经亮了。
他刚站起身,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秦艽已经穿戴整齐,此刻正看着他。
段星揉了一下眼睛,然后才道“醒了?我这就去叫人。”
“等等,”秦艽叫住他,问“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一夜没睡?”
段星低声道“我去看看后厨的早膳准备好了没有。”
话落,段星也没看秦艽,转身离开了。
秦艽看着段星的背影,眉头皱的死死的。
段星一夜未睡,就为了她和太子的婚事?
她沉默的站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进了院子。
早膳的时候,段星还是和往常一样,安静的站在桌边,只时不时的给秦艽布菜。
秦艽食不知味的吃了一顿早餐,眼角的余光一直落在段星的身上。
段星全程低垂着眸子,拉着一张脸,活像是别人欠他银两不还一般,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爽的信息。
秦艽想了想,回房间拿出几个小瓶子递给段星。
段星“……这是什么?”
秦艽有些别扭的将头扭到一边去,轻声说“前些时日精研医术稍有小成,炼了这些药,给你防身。”
段星“……”
他当然知道这是药。
他问的,也不是这个。
秦艽与自己闹别扭,砸了要送自己的所有药。
现如今,又主动的拿出来送他?
段星低头看着手中的几个瓶瓶罐罐,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秦艽,难道是在哄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段星就被自己逗笑了。
若是以前的秦艽,她定然会花心思哄自己开心。
现在的秦艽,怕是多看自己一眼都会觉得堵心。
段星看了看那些小药瓶,本想硬气的还给秦艽,但是手指动了好几遍,心中还是舍不得。
对于现在的秦艽来说,能主动给他东西实在太难得。
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段星都很珍惜。
他最终还是将那些小药瓶收了起来,声音有些闷的说“谢谢!”
秦艽“……”
给了这些药,但是对方看起来并没有变得开心一点。
秦艽默默的偏过了头,没再说什么。
她打了声招呼,转身出了院门。
段星连忙跟上,问了一句“小姐,你要去哪儿?”
秦艽“去红尘!青姨刚走,书云才接手,我不放心,想过去看看。”
段星皱了皱眉头,说“如今你正处于风口浪尖,还是不要出门了吧。”
秦艽冷笑一声,说“什么风口浪尖?是杨政还是薛云悠?”
段星“……”
“我要做什么,他们谁也管不着。”秦艽淡淡的道“我不会为了他们就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在我这里,他们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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