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站在那鬼城中,低头看自己手腕上的红绳,看着看着,不禁自嘲一笑。
有了这东西,她可当真是能在鬼城内横着走了,无一人敢靠近她。
这样也好,为她省了许多麻烦。
她在城内晃荡了许久,眼前突然飘过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秦艽神情一顿,随后直接闪身挡在两人的面前,张口便道“请问……”
“谁敢拦路?”
不等秦艽说完话,那两道身影便凶神恶煞的一声厉喝。
秦艽被吓的一激灵,以为面前的两人要对她动手,她下意识的抬起了胳膊护着自己的头部。
这个动作,一下子暴露了她手腕上的红绳。
红绳上有暗光一闪,面前那黑白两个身影瞬间发出一声惊呼,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张口就喊“见过冥君!”
秦艽“……”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又看了看跪在那头也不敢抬的两道身影,过了一会儿之后,秦艽才低声道“你们……不必如此,冥君他,不在这里。”
跪在地上的两人一愣,随后抬起头,四处看了看,确实不见那祖宗的身影。
两人松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过,他们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有些戒备的盯着秦艽。
秦艽看他们打量,沉默片刻,然后亮出了自己手腕上的红绳,老老实实的说“你们刚才之所以会觉得冥王在此,大概是因为这个东西。”
那两人盯着那红绳一看,登时连退好几步。
“你、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那两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秦艽,拿不准这个人的身份。
秦艽手指摩挲了下那红绳,淡淡的道“自然是……别人送的。”
那两人愣住,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们那老祖宗是个什么角色,他们这些手底下当差的再清楚不过了。能从他老人家手上拿东西走的人,这三界六道,至今还没出现。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他老人家自己送出去的。
前段时日,冥界有传言,他们那老祖宗红鸾心动,爱上了一个人界女子,为此还不惜跑到人界陪伴。只是,后来老祖宗自己回来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睡了过去,那事儿就再也没人敢提起了。
如今看来,这个女子……
这黑白两道身影看秦艽的眼神顿时不同了,好奇中带着几分忌惮,更多的却是敬重。
这可是老祖宗相中的女子。
两人对秦艽一抱拳,客客气气的道“刚才多有得罪,姑娘莫怪。”
秦艽笑了笑,不太在意,说“无碍,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那敢问姑娘,你拦下我们是为什么……”
秦艽顿了顿,说“有一事,想向两位打听。”
两人立刻道“姑娘请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秦艽便直接道“那请问,段星他住在哪里?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两人脸上顿时现出茫然,过了一会儿,那身穿黑衣的人变了脸色,而那白衣还在茫然的问“这段星是谁?段……”
那黑衣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喝道“快闭嘴,那名字可不是咱们叫的。”
白衣还是有些懵,问“什么意思?他是……”
“你忘记了?”黑衣压低声音道“传闻,那老祖宗,姓段。”
白衣“……”
他脸色扭曲了一下,转头看黑衣,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黑衣摸了摸脑袋,觉得脑袋有点疼。
秦艽看着两人窃窃私语,有点着急,说“敢问两位,你们知道他的下落吗?”
两人“……”
秦艽低了低眸子,缓缓的道“我……实在是找不到别人打听了。那些人,看见我就怕,像躲避瘟神一样根本就不敢靠近我,我根本没办法问。”
她刚刚看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想着这两人看起来像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好歹是个当官的,定然知道一些。再不济,也总比那些看着她就跑的人强。
黑白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转头看向秦艽。
“姑娘,我们身份低微,实在是不敢透露冥君的居所,你、你别为难我们了。”
另一人道“更何况,冥君具体的居所,我们这样身份的人,是不知道的。”
秦艽一听,顿时觉得有些绝望。
她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无助之下,只好屈膝一跪,急切的道“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就告诉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该去问谁了。”
“哎哎哎,姑娘你别这样。”
“姑娘,我们受不起,你千万别。”
黑白二人吓的不轻,又不敢伸手去扶着秦艽,只好也双双跪在地上。
两拨人互相跪着说话,场面看起来有些滑稽。
秦艽见他们这一幅惊恐的样子,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的道“那、那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个大致的方向?不用太详细,给我一个方向就可以了。”
顿了顿,秦艽又道“将来若是冥君怪罪,我一定不将两位牵扯进来,一定不连累你们。我真的走投无路了,烦请两位给我一个明路吧!”
黑白二人对视一眼,似乎是在权衡。
过了许久,那黑衣挠了挠脑袋,对身边的白衣指了个方向,说“哎,那方向咱们还没去过吧?用不用去那巡防?”
白衣一顿,然后道“不用不用,那个方向可没人敢放肆。”
说罢,两人像是从来没见过秦艽一样,勾肩搭背的走了。
秦艽跪在地上呆愣了一会儿,陡然间抬起头看向那黑衣指的方向,眼神里终于不再是茫然。
她眼里再次有了光,浑身上下一下子有了劲儿似的。
她站起身来,对着黑白无常离开的方向说了一声“谢谢!”
说罢,秦艽片刻不耽误,直奔黑衣指的方向而去。
不管这趟能不能顺利见到段星,但是她好歹有了奔头,不用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这鬼城中晃荡。
似乎,有了段星,她就有了家。有段星在,她就有了依靠,她也有家,有家人,而不是孤魂野鬼。
秦艽往那走,越走,身边的人越少。而那些人也不再如城外的人那般看见她就怕,好似本事大不少,胆子也大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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