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算是九门的人,被灭门后,吴家寻找了他们照片里那个小男孩十多年,没想到最后是在刘丧的照片里找到的。
吴家对他父母心中有愧,把他带出来之后,吴二白就答应他,让他去收拾潜逃在外的汪家人。
也算给他安排一个工作。
放在别人那儿早就被供起来的恩情,在曲慈这儿只能总结成一句话——
这老头眼光挺好。
就连被说,他都要理直气壮反驳一句:“我说话怎么了,我觉得我说话很好。”
“是是是,很好。”吴二白彻底没招了,询问地看向他,“除了吴邪的事还有事吗?”
曲慈一头问号:“这不该我问你吗?”
“没事了。”
“哦。”
曲慈很自然地转头出去,只留吴二白一人长吸口气,无声地骂了好几句解压。
这些刘丧也听到了。
在看到曲慈出来后偷笑的面庞,他无奈叹了口气,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曲慈不是傻子,利用现状当好一个傻子才能不沾淤泥。
至少吴老二不会同意让一个张嘴便得罪人的存在去接触九门中人。
曲慈父母在九门算是中心人物。
曲慈可不想掺和这些浑水。
堂堂小三爷都被背后的阴谋诡计折腾成这样,他这么年轻,还想多活几年。
曲慈走到刘丧跟前,嘚瑟地眨了眨眼问:“丧哥怎么样,我演技好不好,是不是超级好啊。”
“吴家那个老登差点被我气死。”
“好,特别好,你快小声点吧。”刘丧无奈笑笑,“别真给二爷气到。”
他站起身犹豫地摸向他的脑袋,在即将摸上去那刻,掌心落在了曲慈的肩膀上,捏了捏以作安慰。
曲慈扯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示意他摸摸看:“过了这村可没这店,离了这我就要去找什么汪家人了。”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刘丧和注定解决不了,一团乱麻的事。
不怪不恨是真的,在意也是真的,过不去的纠葛更是真的。
没办法了,想了三年也想不通的命运只能归于人海,兴许有天他能想通或者放下。
但不是现在。
“哦,对了。”
吴二白从帐篷里出来,狡黠地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
黑压压看不到半点阳光的天气配上他看似和善的笑容,不知怎么的,曲慈莫名感到一股凉意袭来。
只听吴二白说:“忘了提醒你,以后你们俩会在一起搭档,你为了报仇,刘丧为了帮你报仇,感谢他吧。”
“???”曲慈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耳朵了。
吴二白难道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敢这么安排,真不怕大半夜他刺杀队友?
说实话,吴二白确实知道他们的关系,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怕。
降服魔童的天谴来了,他能有什么怕的?
吴二白嘴角带笑,脸上尽是赢下一局的喜悦:“而且没了省着你乱搞,出门在外,一切行动听刘丧指挥。”
“?”曲慈疑惑地张了张嘴。
他?
他听刘丧的?
这是安排唐僧了,还是安排教导主任了?
这老吴头也太黑了吧!
要不是刘丧在场,曲慈兴许已经开始飙脏话了。
还是用的英文。
专门挑吴二白不会的说。
吴二白礼貌微笑,内心舒爽感更胜一筹,他朝着刘丧使了一个眼神,转身回了帐篷。
自由散漫惯了的人要是没有束缚不弱于猛兽出笼的威力。
众所周知要想驯服猛兽,除了武力和任何驯养技巧以外,还有个小窍门。
那就是找到他的弱点。
在曲慈无视一切,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以为然的生活里,刘丧占据了他的极大部分。
他能不顾自己死活,但不能不顾他的,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没有他的允许谁有资格拿走刘丧的命呢?
他是这个世上最有理由杀他的人。
他选择不杀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了野兽归巢的理由。
对上曲慈充满控诉的眼神,刘丧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没办法了,新同事。”
他绝对不会承认这是他偷偷跟吴二白谈论后的结果。
他知道曲慈跨不去那条坎。
但让他放任他再走三年,刘丧敢发誓他做不到这点。
恨就恨,怪就怪,死了他们也必须埋到一块去。
有时候刘丧甚至想,他哥毁了他的家,那就由他来做他的家人补偿他。
他不知道曲慈会不会拒绝,嫌弃,他只知道这三年,太漫长了。
曲慈看着他,并没有拒绝,只是叹了口气小声吐槽说:“这个老狐狸,别叫二了,多不应景,还是叫六适合他。”
“老六。”
站在帐篷里偷听的吴二白深吸口气,默默在记账本上给刘丧扣点钱。
收拾不了他,他难道还收拾不了能收拾他的人?
万事万物必有克星,狠辣缜密的吴家有个吴邪,迫不及待赶过来,连补觉都是跑到焦老板那儿补觉的有个刘丧。
这很好。
至少比吴邪要好。
天知道他看到自己侄子跟血人一样被扶出来是什么感觉。
曲慈欠嗖嗖地凑到他耳边说:“好险啊,吴家差点绝后了。”
“冷知识,吴邪今年四十多了。”刘丧双手抱胸淡定补刀。
吴二白还没怎么样,曲慈先震惊的不行:“四十多?”
“长他那样?”
“不会吧...这么帅。”
吴二白轻咳两声,有些得意的抬起下巴,在样貌这方面,他这位大侄子还是很会给他长脸的。
“这么帅还不结婚,是不是取向——”
“刘丧。”
“我已经捂了。”刘丧捂着曲慈一天到晚往外蹦词的嘴,无奈说,“你就不能收敛点吗?”
“我这是合理猜测。”曲慈理直气壮。
“行,你是合理猜测,我把他介绍给你好不好呀。”吴二白一脸笑意,眼神却落在了刘丧身上。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的刘丧脸黑的厉害,拿吴二白没办法,只能拽着着曲慈走了:“二爷,我带阿曲看看那个死胖子。”
吴二白礼貌微笑。
曲慈背对着刘丧无声唾骂。
吴二白扭过头全当没听见。
哼,说他侄子。
以为他是什么好鸟吗?
长眼睛的恐怕都能看出来他和刘丧关系不对劲了,同吃同住的朋友?
那可真是好朋友。
吴二白一边想着一边朝着自家总算折腾完的大侄子走去。
各家有各家头疼的东西啊。
刘丧头疼曲慈管不住的嘴,他头疼吴邪管不住的腿。
曲慈站在王胖子身前,犹豫地用手戳了戳:“这好像一坨肥肉饼啊。”
“咳!”原本还在装死的王胖子顿时被他气破防了,难以置信地看向曲慈。
“嘿,大大的脸上长了——唔唔!”
“你快别得罪人了行吗?”刘丧捂着他的嘴,无奈苦笑。
他认识这几个人都快被曲慈得罪没了。
怪不得他没朋友。
在这方面他们俩实属旗鼓相当。
入夜,奔波劳累数日紧绷的神经总算得以放松,临近河流,抓了不少鱼和野味的一行人围在营帐旁烧烤。
王胖子举着酒找了半天刘丧,总算在小河边找到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道身影正在陪一只鸟吃鱼。
笑笑迅速地扑到溪流,嘴里叼着活蹦乱跳的鱼,用力一甩,鱼就到了岸边。
要是死在它嘴里,那条鱼就是它的。
曲慈十分懒散的蹲在那儿,眼看差不多了,站起来说:“行了,够他们吃了。”
“一会儿给你烤点熟的吃,别吃太饱知道了吗?”
渡鸦欢快地叫了一声,活吞一只鱼到了肚子里,王胖子闭了闭眼,压根不敢相信自己吃的是进口的。
这....
“刘丧,我开始怀疑你会不会成为武大郎了。”
“啊?”刘丧一脸疑惑。
什么武大郎。
“丧哥快来帮忙。”曲慈端着装满鱼的盆,几只不老实的鱼在里面蛄蛹两下,径直掉在地上。
刘丧赶忙过去帮忙,追着掉在地上的鱼跑。
望着这凌乱的场景,王胖子喝了口啤酒,既无奈又好笑。
算了,有个人样就好。
在这世间形单影只惯了,会很绝望的。
“小哥,来!喝酒!”
“胖子你刚才去哪了,我找半天没找到你。”
“我找丧背去了,这俩在河边整鱼呢。”
“合着鱼是他们整的,这么多,真厉害。”
“....”王胖子看了眼他咬过的烤鱼,尴尬微笑,决心不告诉他真相。
他怕他吃不下去。
这鸟吃过的东西应该没有细菌的吧....
*
孤独的灵魂只求一片安心的栖息地。
需要靠装成霸王活下去的人,终于不再被追着赶着,选择了暂停。
先做了亲人,爱人的萌芽藏在无数次犹豫之下,没人知道,却尽数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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