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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澹台烬:4
    烦人的梦魇总是在人始料未及的时候出现,没有规律,没有原因,片段而又模糊的场景莫名让人感到熟悉。

    或许是连续做一个梦的原因,观悯慈并没有感到害怕,紧握着被子的手因紧张渗出冷汗,这夜,梦境似乎有所不同。

    这次他模糊的窥见了被他抗拒的东西。

    一个人。

    一个男人....

    “你想让我去死啊?”轻柔的呢喃在耳畔旁传来,紧随其后的则是尖锐的疼痛。

    他咬住了他的耳朵!

    几乎是下了狠劲的啃咬似是要活撕下血肉,观怜慈听见了咒骂声,受了疼,他为什么不示弱,不恳求,反而字字诛心。

    这不是作死吗?

    “我是个怪物,我该死,我又不是不承认,可你呢?你承认吗?”

    “承认你下不去手,承认你对我这个罪该万死的恶徒有一丝真情,你这么爱他们,你该杀了我啊。”

    “记住,你最该恨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是你让我活下来的!”

    “你憎恶的恶,你也有一半。”

    刺耳的笑声渐渐远去,男人疯癫的低语和撕心裂肺的疼痛却让人感到心烦意乱。

    观怜慈皱起眉头,熟络的擦了擦被浸湿的眼角,这次他哭的不算激烈,不去擦,压根察觉不到。

    徘徊多日的疑惑愈演愈烈,观怜慈一时睡不着,披上衣服走了出去,此时天空中正飘洒着洁白的雪,雪花如柔软的棉花落在地面,填满地砖无趣的裂痕。

    一片洁白覆盖了一切,夜深人静,整片大地仿佛只剩下他与冷冽的风,反倒引起了他的外出的兴趣。

    他到底梦到的是什么人,说话的人是谁,经历这一切的又是谁,烦闷的疑问在触及留下的小脚印后慢慢平息。

    则吉殿这边的守卫最少,国师并非凡人又极为喜静,因此是王宫内最为松散的区域。

    自幼受惯了排斥的孩童早已习惯了孤寂,唯有在这个夜晚,释放着自己的天性。

    一排又一排的小脚印仿若刻意留下的画作,观怜慈一边哈气暖手一边用工具将雪花推到一起,细嫩的小手被冻得通红。

    ‘吱呀’脚落在雪花上发出的声响在风声的遮盖下不算明显,冷的恨不得打滚的人却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修士的五感极为敏锐,观怜慈只是不辨五色,不是五感不行。

    他看了眼拐角并没有理会,继续攥着雪球,在踩雪声又一次响起的那一瞬,他猛得抛出雪球:“什么人,别在这装神弄鬼!”

    好不容易能出来玩玩雪又被别人打扰,光是因为没堆完的雪人,他就够郁闷的了。

    除了他,还有人大半夜出来吗?

    “我没有装神弄鬼。”闷闷的声音听起来年岁不大。

    观怜慈疑惑地歪了歪头:“没有装神弄鬼,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回去。”

    略感熟悉的回答使得观怜慈心里的疑惑更大了,不知怎的,他莫名觉得这声音很耳熟,仔细听来,又没那么熟....

    “这么晚你也出来溜达啊,行吧...那你别看我,我也不看你,你先过去吧,我不告诉别人。”

    王宫内不准无故夜行,虽不知他为什么这么晚不老老实实待着,观怜慈也不觉得这是他该管的。

    只要不是天大的事,他都愿意睁只眼闭只眼,与人为善。

    过度随和的作风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傻子,澹台烬真的不太能想通,这人怎么想的。

    万一他是什么潜逃的刺客,他就不怕摊上什么麻烦?

    无用的善意最为愚蠢。

    澹台烬尽力遮掩住好不容易偷来的东西,侧着头,脚步缓慢,在路过那大大的‘大’字时,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两下。

    这是躺地下弄出来的?

    可真有闲心。

    “诶——”观怜慈突然叫他,遵守约定的并没有回头。

    澹台烬脚步一顿,平静地等待后续。

    在感到他停下的那刻,观怜慈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那里有什么东西能给雪人当眼睛吗?鼻子和手能用树枝,但眼睛....”

    澹台烬没什么波动的用手给雪人戳了两个洞洞。

    观怜慈僵硬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小脸止不住皱在一起:“你干嘛啊。”

    “这不是眼睛。”

    “你戳它干嘛呀,我好不容易堆好的,你太坏了。”

    谴责别人的同时不忘遵守约定,说实话,澹台烬第一次听到这么有素质的指责。

    “为什么不是眼睛。”在澹台烬眼里,眼睛就是两个洞,圆的,扁的,细长的,无论什么眼型,化为骷髅后,可不就是两个窟窿吗?

    “眼睛…眼睛是黑的呀,这不是黑的,我要黑的眼睛…而且这洞也太小了。”

    澹台烬又往小洞周围豁开了些,小洞变大了。

    观怜慈却气得扒开了他的手:“你干嘛呀!”

    他彻底生气了,也不管什么约定,转过头,如甜杏般的眼睛瞪得溜圆,强装出来的凶狠,不只刻意还显得好笑,

    “你是哪个宫里面的,知不知道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我好不容易堆好的,你不给就不给嘛,我自己想办法就好啦。”

    “你知道我冻了多久嘛,你都给我弄坏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澹台烬狐疑地盯着他,眼睛无意识眯起,注意力十分奇特:“你不记得我了?”

    “我为什么要记得你,你很厉害吗?”观怜慈还在生气,脸颊气鼓鼓的鼓起小鼓包。

    “你真不记得我了?”澹台烬虽是再问,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也对,他凭什么要记住他,菩萨会记住随口救下的蝼蚁吗?

    多闲呐。

    澹台烬收回视线,语调平静地说:“是我的错,你要如何。”

    最重不过动手打骂,左右他已经习惯了,观怜慈身子单薄,打得再重也要不了性命。

    “道歉。”

    “……”不出预料,愚蠢的选择。

    澹台烬面不改色:“对不起,是我错了,扰了您的兴致,今日是我自作主张,做错了事,可以了吗?”

    观怜慈轻哼一声,怄着气重新看向自己被破坏的雪人,小声说:“它应该有黑色眼睛的,有了黑色眼睛就不会被…算了,有黑色眼睛也没什么区别。”

    “是吧,挨打的。”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