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宫熠被从病房里推出,医生适时补充一句,“对了,最近几天尽量不要碰水,所以还是不能洗澡,你记得每天定时替他擦一擦身子。”
擦身子?
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夏芊芊有几分无所适从。
但想到刚才她在医生面前亲口承认了家属关系,顿时有几分难以改口,只好摆弄出一记笑,
“这这样啊,好的,还有饮食方面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医生只将寻常病人需要禁忌的事项复述给夏芊芊听。
等她记了个全,医生方才转身离开。
进入病房以后,周围没有多余的护士,夏芊芊浑身反倒松弛些。
她从容地添好热水壶里的水,收拾好周围的物品并摆放好,拉开一张椅子坐到宫熠的床边,伸手握着他的手,
“吓死我了,你刚才干嘛替我挡着?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虽然宫熠尚且处于麻醉期内,但夏芊芊却忍不住吐纳心声。
将近尾声时,一汪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三个小时后,麻醉药效过去的宫熠有了醒转的迹象。
见夏芊芊趴在自己床头,小心翼翼地挪了挪手掌,正准备转身下床时,惊动了正处于睡梦当中的她。
夏芊芊恍然抬起头,见宫熠半躺不躺,连忙上前扶了一把,“你要去哪?我扶你,现在麻醉药效刚过,可能不太方便。”
借着天光看清夏芊芊脸颊上彻底风干的泪痕,宫熠难免有几分心疼,“你哭了?”
他安抚性地伸手摩挲她的眼角,“我什么事也不用,你完全不用担心。”
话虽如此,夏芊芊到底难安心,原本稳住了心绪,再开口时却还是带了哭腔,“如果我不约你就不会有事。”
宫熠不满地递去一眼,“这怎么能怪你?你又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事件发生得突然,当时几乎在场所有人都是惊慌失措的。
好在宫熠的安慰起了几分效用,夏芊芊脸上总算有了几分喜色,“幸好没什么大事,我一定会去那家餐厅找他们算账的。”
虽然夏芊芊平日里性情温和,但如果真的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一定是不遗余力地替自己争取回合理权益。
宫熠伸手捏了捏夏芊芊的脸颊,“可以,我们要去讨个说法,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我的身体,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虽是如此,夏芊芊回过神来却还是不轻易让他自己动手,“你刚才要去干什么?我陪你去。”
宫熠面上的表情一滞,“我想去个洗手间,你确定要一起吗?我没有砸到腿。”
刚才还信誓旦旦要陪同的夏芊芊动作瞬间凝固住,脸上后知后觉地攀上不少红晕。
“不不了吧。”她支支吾吾地回答完,转瞬拿起桌上的一个空杯子,“我去洗杯子了,一会给你倒杯水喝。”
没头没脑地丢下这一番话,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病房外。
宫熠失笑地摇了摇头,绕有所思地打量一眼洗手台,“这不是有洗手台吧?”
听到房门合上的震动声,宫熠扶着床头柜站起身,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时,夏芊芊恰好去而复返,而手头上的玻璃水杯却消失不见,“你不是去洗杯子了吗?怎么杯子都不见了。”
夏芊芊恍然大悟,迅速翻回茶水室取回杯子,脸上镶嵌着显而易见的歉意,“刚才碰见熟人了,所以聊了一会。”
熟人?
居然连在医院也能撞到一起?
宫熠颇有几分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是谁?这么有缘啊。”
夏芊芊撇了撇嘴,兀自转身替他倒满一杯温水,“高媚儿,她好像是听说你受伤了,要来看你。”
宫熠没忍住挑了挑眉,点评一声,“消息还挺灵通。”
夏芊芊愤然把水杯往桌上一放,“早知道我刚才就应该告诉她你的房间在哪里了。”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似地补充一声,“不然她怎么表达对你的思念之情?”
宫熠先是蹙了蹙眉尖,很快却又舒展开来,“你吃醋了?”
夏芊芊佯装镇定地瞥过头,否认道,“我才没有。”
宫熠作势嗅了嗅口中弥漫的气息,偏要刺激夏芊芊,“我都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醋味。”
夏芊芊一向很容易被激怒,眼下拿起枕头作势要砸他,“才没有才没有!你外头的桃花还真的是不间断。”
宫熠抬起了正输液的手背求饶,“放过我的手。”
夏芊芊果然放下了抱枕,平静地坐回椅子上,脸色稍稍好看几分,“我替你回绝她,你不会生气吧?”
这个问题一出,反倒是把宫熠惹得有些生气,“怎么会?”
他伸手一戳她的额头,“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夏芊芊伸手揉了揉额头,赌气似地一拍他的手,“我说不定还有没了解到的。”
勉强将夏芊芊哄好后,转眼到了晚饭时间。
夏芊芊见送饭阿姨迟迟不入病房,但是宫熠期间饿了,连忙起身准备去护士站追问。
前脚刚出护士站,高媚儿转瞬进了宫毅的病房,视线在他身上流转一圈,摆出个自以为娇媚的笑,
“宫总,你身体怎么样?我听说那家餐厅已经因为安全问题被查封了。”
这么快就查封了?难道是之前也有过类似状况?
高媚儿见宫熠全然没有抗拒的意思,主动拿着保温瓶坐到他床前的椅子上,
“可能是原本也有安全隐患,这下子全部被翻出来了,只是宫总太倒霉了。”
她放好保温瓶后站起身,作势伸手要去揉他的额角,却被她挡开。
高媚儿不死心地将身子继续往前拱了拱,声音愈发娇俏,
“宫总疼不疼?”
夏芊芊进入病房时,恰好看见的就是两人类似你侬我侬的画面。
她手中紧紧抓着保温盒,将指尖捏得生疼,“你们在干什么!”
高媚儿佯装受了惊吓,略有几分无辜的回头,正儿八经地煽风点火,“我送鸡汤来了,宫总说有一点头疼,我就按了护士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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