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内因为此事争执不休，最终两位长老偷偷带出十几位血族，想要捣毁他们的基地。”

    “十几位血族。”顾俟潇吸了一口凉气。

    看上去这个数字很小，但要知道一个血族的能力就已经足以以一当百了。

    “刚开始很顺利，他们没废多少力气就进入了对方的大本营。”

    夜泠的神色毫无波澜，说到这儿的时候，眼神却直勾勾地定在了穆莳身上。

    “直到，那些人的队伍里，出现了血猎。”

    池家。

    池鱼看着眼前的男人，贝齿咬紧了毫无血色的下唇，直到破皮出血。

    极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顾渊的呼吸忽然有些急促。

    “走……开。”

    他亮出了自己的武器，试图驱赶女孩。

    “不。”

    池鱼那张漂亮的脸上道道泪痕，往日沉静温柔的眸子里失去光亮，余留下的是弥留不去的灰暗和沉重的悲痛。

    “让我过去。”

    她要给大哥收尸。

    就算，死了也好，她也不能让池棠的尸体变成花肥，腐烂在布满虫蛇鼠蚁的泥土里。

    顾渊缓缓地举起手中的刀，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一般，步步逼近。

    池鱼一步都没有后退。

    青年手里的刀划过她漂亮的脖颈，皮肉绽开，一道血痕刻在那雪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血珠从伤口沁出，顺着他的刀刃落下，滴在土里。

    一阵血气弥漫开来。

    顾渊那张亘古不变的脸上浮现出挣扎的情绪。

    “……走。”他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张唇间，隐隐可见闪着寒光的锋利犬齿。

    沉寂的双眸里逐渐被一层棕红色所覆盖。

    “……快走！”

    他伸出手，一掌打在池鱼的肩胛处，将女孩的身子推出去。

    池鱼跌坐在地上，看着突然发狂的顾渊，眉头微蹙，有些失神。

    顾渊捂着自己的头，单膝跪在地上，刀刃插在土里，极力控制住身体里因为池鱼的血而蠢蠢欲动的。

    不能……不能伤害她。

    只听人命令，没有主管思绪的脑子里，第一次出现了自己的意识。

    和那个女孩有关的……意识。

    “走。”

    耳边出现一道女声，池鱼回头，是程柔。

    程柔一把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将人带了起来，往庭院外走。

    池鱼忍不住回头，看着倒在地上，发出痛苦嘶吼的顾渊以及已经失去温度的池棠。

    程柔没有把池鱼带回房间软禁，而是直接将她带出了池家。

    “你离开这里吧。”程柔看着这个像菟丝花一样的女孩，心里还是不忍。

    池鱼眼神灰暗，听到程柔的话，她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离开？”她怔怔地望着女人，“去哪儿？”

    程柔双手握拳，而后又松开。

    “哪儿都好，别待在这儿。”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否则被池辞发现了，不仅池鱼走不了，她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为什么？”

    身后传来女孩痛苦的声音，程柔顿住。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池辞他为什么要杀了大哥和爷爷！为什么要毁了池家！为什么！”

    那个从前对她那么好的二哥，还有柔姐，怎么都不见了呢？

    池鱼看着那个久久未动的背影。

    良久，程柔才开口。

    “走吧。”

    池鱼的心理终于崩溃，她蹲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哭声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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