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儿的嘱托,他定是会尽力完成,然而又有谁会承认做了手脚,容家虽然也给了适当暗示,仅仅暗示他也不能以此抄了几个父辈的宅子啊!
更别说这些年为确保船只耐久,已有十来年已不再航行极南之国,又如何证明降术来自何处?
“降术与蛊术大同小异,常人一旦接触一辈子都无法离身,需要花点心思引出幕后之人。”同南楚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半年前才吃了小师姊才吃了栾怡一阵排头,自然清楚其中奥秘。
依目前入岛方式,能突破幻境之人应当少之又少,外人入侵的可能性太低,如若不是岛上之人所为,仅能从陪着璩琏入岛之人来查了。
“何人随着扶夫人入岛?”思及昭溪城那个葇荑五彩斑斓的小姑娘,颜娧脑中一阵激灵。
栾怡三番两次想潜入车驾随着他们入南楚京城,全被洞悉作为的亲爹给拦了下来,好些日子没有她的消息,也不知目前身处何方?
“一个约莫刚及笄的小姑娘,印象里挺活泼可爱,半点也没有丫环该有的规矩。”相汯轻拧眉宇不停思索着小丫环的长相,碍于礼数几次都是匆匆一别,怎可能细看模样?
这一形容更叫人耐人寻味了,她见过璩琏身边的大丫环,怎么说也到了桃李之年,怎可能是个刚及笈的小姑娘?
何处被掉了包?璩琏为何没有察觉还把人带上岛?
“那丫头平时去向可有人注意?”
承昀锐利星眸回望山庄内各处雕功细致的园林造景,丫环小厮们已陆续出没在各个院落,开始一日的工作。
“来者是客,自然给了出入方便的令牌。”
相汯才说完,便见山庄角门有一抹淘气身影,迤迤然地负手于后,不知打算前去何处。
颜娧瞧清来人后,不由得一声叹息,还真想谁来谁啊!
不是栾怡又是谁?她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闯入织云岛?
为何要对璩琏胎儿狠下毒手?
几人默不作声,压低身子藏于屋脊下。
倏地,颜娧穿过费力的横过男人身躯,扯了扯容惟衣袖,对着一脸懵懂的孩子细声问道“敢不敢跟踪她?”
“为何不敢?”听闻来意,容惟深觉被污辱了,跟踪一个看似不懂武的小姑娘,能有多难?
“你方才害怕的东西,她身上全都有。”颜娧可没忘记提起驼颜降,他脸上的恐惧之色。
容惟……
不只漂亮的女人不可信,淘气可爱的小姑娘也不可信?
“远远跟着,别离太近了。”又扯了扯男孩衣袖,颜娧细心叮嘱着。
对容惟的归息与轻功她抱有极大信心,由容惟去跟踪,即便被发现也较不容易让人起了疑窦,若非在寺里见过他施展轻功的快速迅捷,她也难以置信十岁小娃儿能有如此出色的功法。
“跟着就能解了驼颜降?”容惟明亮双眼有了疑色。
古籍上的驼颜降无法也无人可解,那伶俐可人的小姑娘能与惨绝人寰的降术扯上关系?
“扶夫人多半醒不来,总得四处寻找可行之法,更得清楚那丫头如何来到岛上。”见识过栾怡的阴狠手段,她怎可能心里没半点数?
为何栾甫会放任女儿来到此处?那愉悦神情可半点不像被强迫了……
容惟胸有成竹的笃定颔首,信誓旦旦道“惟儿明白。”
虽与扶夫人毫不相干,怎么说也悲天悯人的念了几年佛家经典,怎可能没有半点恻隐之心?
“行吧!快去快回,安全为要。”颜娧拍拍小少年肩背再次细心嘱托。
“嗯。”
各有所思地看着容惟衔命而去,两人始终保持一定距离,几人才稍稍放心交换了个眼色。
“小妹儿知道那丫头身份?”相汯只能做此推测,否则为何突然要人跟踪?
颜娧不打算隐瞒,抿了抿唇瓣,苦笑道“南楚昭溪城有过几面之缘。”
“南楚?”
几人脸上神色各异,相汯倒抽了口冷气,承昀剑眉轻拧。
“系出同源的玩物看似交到了对的人手上。”老者则透着一抹古怪浅笑。
本来想不透为何岛上会有人施展降术,这下连根源都寻着了。
“容家主似乎半点不讶异。”承昀对老者的态度感到纳闷。
“世子可信万物有灵?”花白胡髯里的唇线略微勾起,容静淡定神情里尽是玩味,没等回应便径自说道,“容家所造船只本就归属天地神灵,来了什么东西相家未必知道,但是身为容家人必定知晓。
相家炼铁造船以热忱为念,更以热血为祭,告慰天地,每艘船都与容家人血脉难分,虽不曾言语也能进行交流。
因此谁人带回了什么诡异之物,船只皆会在接触到容家人时哀鸣啜泣,以此提醒警戒岛上众人。”
“难怪容家主能笃定降术来由。”接触过两条假仙的存在,颜娧还能有什么不相信之事?
怪事也不是今日才有,打从进入东越之后特别多,至此也能理解为何狐狸大仙将她降生在没有各种术法,单纯如一的北雍。
没有适当身心准备如何接触这些奇人轶事?
这不还好她勤练武艺从不敢怠惰,也庆幸身处裴家,给了她最大的助力,否则如何安然度日?
“姑娘不也准确地指引惟儿?”容静那抹有深意的浅笑不减。
颜娧嘴角抽了抽,只不过要容惟保持安全距离,这是那门子准确指引?
“这是笃定那小丫头会去我父辈家中?”相汯虽不愿意承认族中出了内贼,事实摆在眼前也容不得否认。
“去不去都无所谓,见了谁,又说了什么才重要。”承昀心里也是在意的。
如若不是东越之行,也不会牵扯了扶家进入此事,一切看似顺其自然,也自知是愈自然更不自然。
终归一切还是逐渐将他们导向神国相关的人事物,如若因此折了璩琏母子性命,任谁心里都不会舒坦。
“小妹儿还探不探望扶夫人?”相汯难掩难色。
“劳烦相家主惠赐出入令牌。”柔若无骨的葇荑摊在相汯面前,明媚眼眸里瞧不出半点内疚。
相汯……
他该问么?家主令上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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