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说的还是有些牵强,因为我的这个推论必须建立在古滇国和蚩尤必须有联系的前提下。但是自从有了朱安世的前车之鉴,我怎么也不相信汉武帝的史官。
就算抛开这些不说,我继续说道,就从咱们查过的这一路来看,我觉得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你们看,咱们之所以查到这里,是因为邱妍家的诅咒和我在乐山村的见闻吧,而这两者都和蚩尤有关系。再就是这个水下古城,咱们查的几乎所有资料都说这是古滇国的古城,可是我们在水下所遭遇的一切都说明这个地方和乐山村还有蚩尤有很深的联系,是不是间接的说明古滇国和夜郎国的关系匪浅?
那你是说古滇国不是被汉武帝灭国的咯?邱妍问道。
没错,我觉得不是,或许汉武帝跟古滇国的灭亡有关系,但应该没有直接的关系。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庄蹻先打夜郎国然后建立古滇国这段史料是真实的话,那么夜郎国和古滇国就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记得邱妍查的资料里有提到,庄蹻灭了夜郎国之后再进入滇池,之后才建立的古滇国。可是事实证明夜郎国并没有灭亡,甚至在古滇国灭国之后才消失,那么会不会古滇国其实是夜郎国所灭的,汉武帝不过是从旁协助了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最后汉成帝还要去攻打夜郎国呢?他们不应该是盟友关系吗?
呵呵,俗话说只有永久的利益,没有绝对的友谊,说不定后来夜郎国与汉王朝发生了摩擦,又或者日渐强盛的夜郎国不满足屈居于西南边陲,而眼馋于中原的地盘,等等。反正我觉得夜郎国几次和中原发生摩擦,都应该和夜郎国的野心有关。
好吧,就算你说的都对,那咱们还要下去吗?你想到对付那些大鱼的办法了没?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黄悦翎马上插嘴道:你们还真要下去啊!疯了吗!你们不是要找当年那个墓地吗?这里又跟墓地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咋的?你的诅咒不解了?!
我和邱妍同时看向黄悦翎,黄悦翎还不明白,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虽然我们的首要任务还是救命,可是弄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渐渐成了我们的目标。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那位神灵,他一步一步引领我到达这里,绝不仅仅只是为了让我看一眼,这位神灵应该是有更深远的目的,也许这个目的和所有这些分崩离析却又丝丝环扣的事情都有关系。
悦翎儿,这个湖我们必须得下去看看,有个事情我还没告诉你们,当时我们在那个金字塔上摸到一些纹路,因为当时水下太黑,所以邱妍和龙全都没有看清楚,但是我看清楚了,你知道那些纹路是什么吗?
我故意用很紧张的语气说出这番话,为的就是吊足他们的胃口,说完之后,我果然看见几个人包括二娃都痴痴地看向我。
这四张各不相同的脸却统一露出同样的神情,我看着有些好笑,便故意拖着不说。
等了片刻之后,黄悦翎不耐烦了,她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拍在我的手臂上,喝道: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哑巴啦?
黄悦翎的手劲儿十足,看着是个娇小的女孩儿,可是打得我生疼,我吸了一口凉气,退后两步躲开黄悦翎,随后捂着手臂说道:是辰州符!不是,悦翎儿,你以后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打我啊,很疼的你不知道吗!
你说什么?辰州符?怎么可能?
是啊,子木,你确定看清楚了吗?
呃,其实也不算看清楚,因为上面两层不是塌了吗,所以我只看见下面的纹路,不过,我可以肯定那些纹路就是辰州符。
邱妍似乎有些想不通,自言自语道:这么说,那个领袖还真的就是蚩尤,可是~~~可是怎么可能呢?难道夜郎国真的是蚩尤建立的?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你不是说夜郎国的建国历史可以追溯到西周时期么,或许是因为我们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只能到西周,更早的历史其实无法考究了,说不定就是蚩尤从乐山村逃走后,来到云贵地区,然后建立了夜郎国。还有,很多地方都有在门框上贴符的习俗,比如辰州符中的驱煞符,很多人就用来贴在门上,以求赶走邪祟。说不定就是蚩尤将这些符文流传下来,然后夜郎国的人们就把这个当成了习俗。
可是辰州符不是你们土家族特有的么?我不明白,土家族和夜郎又有什么关系!
邱妍,你仔细想想,土家族自古的聚集地,还有夜郎国的范围,是不是很相似?
邱妍突然张大了嘴,愣住了,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问道:你是说,土家族是夜郎国的~~~
我没等邱妍说完,便抢过话头说道:土家族和夜郎国的关系究竟怎样我不知道,但是这两者的生存范围很重合,这就说明两者之间的关系匪浅。而且,夜郎国灭国之后,不可能所有的国民都跟着被灭亡了,他们肯定还在继续往下繁衍,也许其中一部分就发展为现在的土家族。
说到这里,我们做的早饭基本成型,一阵阵饭香不禁让人食欲大开。
最后,我们挤在小桌子旁,各自怀着心事吃起了早餐。
忽然,闷闷不乐的黄悦翎抬起头来,看着我问道:不管怎么说你都一定要下去,是吗?
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悦翎儿,这事儿咱们不争了,好吗?
黄悦翎顿了顿,突然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似的点点头,坚定地说道:好,我跟你下去!
黄悦翎一句话立马引来其他人的注视,我见状赶紧劝道:悦翎儿,那下面太危险了,你~~~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跟你下去,除非你不下去!黄悦翎此时就像一个倔强的孩子,挺着胸脯,气呼呼的。
悦翎儿,你听我说完,我不是不让你下去,而是让你等我解决了那些大鱼再下去。
邱妍这时也劝说道:是啊,悦翎,你不熟悉下面的情况~~~
没等邱妍说完,黄悦翎啪的猛拍了一下桌子,然后站起身厉声喊道:就是因为下面危险,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下去!
话音刚落,四下里立马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去看黄悦翎,邱妍的脸更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黄悦翎这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马上解释道:我~~~我~~~我是说,我会符经,下去了还能帮帮忙。
悦翎儿,我知道你想帮忙,龙全他们也能帮忙啊,你还是~~~
黄悦翎马上打断我,激动地说道:他们能帮什么忙?他们懂辰州符吗?要是你再被大鱼拖走了,他们除了能看着还能干嘛?我不管,这一次我必须下去。再说了,这一次下去咱们必须像鄱阳湖时那样做好万全的准备,他们俩留在外面还有用些。
如果说黄悦翎说不放心我已经足够让我震惊的话,那么她这番话简直让我打破了所有以前对她的印象。
黄悦翎的话说到点子上了,再次下水我们就是冲着大鱼去的,我们又没有完全掌握对付大鱼的方法,期间稍微有点闪失,我们就可能万劫不复,所以,我们必须想出一个以防万一的法子。
这时,邱妍忽然抬头笑了笑,说道:子木,悦翎说得对,她下去后兴许还能帮上忙,我和龙全除了看着,什么也帮不上,还是悦翎陪你下去吧!
邱妍显得很平静,似乎她是经过细细思考后才说出这番话的,可是我总觉得她有点生气,她越是笑,我就越是觉得她很生气。
不过,她和黄悦翎的话是事实,既然是用赶尸匠的方法去对付大鱼,自然下去的人越懂赶尸匠越好。
于是,我们在奇怪的氛围中吃完早饭,便开始商量下水的细节。
二娃,自然是不在考虑当中,他的腿伤还没好利索,而且他还是个旱鸭子,只有留在岸上的份。
至于逃脱的办法,我们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还是用鄱阳湖上的办法----系绳!
绳子我们有的是,几乎每一次采购,我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登山绳,可是我们又从来没计过数,所以只好在每次采购时顺手买几捆。现在在房车的后备箱里,起码放着不下二十捆登山绳,其中最短的也有一百米。
我们计划先用绳子系在皮划艇上,再在我和黄悦翎的身上各自绑上一条绳子,连在皮划艇上,只是如何把皮划艇连同我们拉回来,我们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到好的办法。
最后是龙全提出来,我们可以在房车上装个绞车,这种绞车很多越野车上都有,而且正好我们的房车也有预留的绞车位置,一旦发生情况,留在房车里的人就马上启动绞车,这样就可以把我们拉回来。
我心想这倒是个好主意,正好现在离天黑还很久,而且我们离昆明也不远,我们可以直接去昆明把绞车装好了再过来。
说干就干,我们商量完后马上收拾东西,随后便朝昆明出发了。
邱妍在我们去昆明的路上就查到一些能装绞车的地方,所以我们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很快找到安装绞车的厂家。
在昆明吃了顿午饭后,我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抚仙湖边。
回到抚仙湖时,时间尚早,我们把露营的装备拿出来重新摆上。期间,我们很少说话,特别是黄悦翎和邱妍,两个女人几乎一句话都没说。
关于黄悦翎对我的感情,邱妍早有提醒过,虽然我当时没当回事,可事实证明邱妍是对的。只是那之后黄悦翎从来没表达过她的感情,所以渐渐地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邱妍也许也忘了。
所以当黄悦翎突然表达出来时,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就这样,我们尴尬地等到天黑,然后迫不及待地开始准备下水。
关于人员,我们是这样安排的:我和黄悦翎下水,龙全坐在皮划艇上,邱妍和二娃则留在房车里。
另外,龙全还得把所有我们可能用到的东西带去皮划艇上,以防万一。
黄悦翎虽然长得娇巧,可是笨手笨脚的,一套潜水服被她穿得东倒西歪的,我看不过去,便上前帮她整理。
整理好她的潜水服后,我拉着黄悦翎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她穿好之后,我又拿过头灯和氧气面罩给她戴上。在给黄悦翎戴护目镜时,我俩对视了一眼,谁知道黄悦翎看见我的眼睛后马上又躲开了,然后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黄悦翎不仅对我发春了,而且我很有可能是她发春的第一个人,也就是所谓的初恋!
这可咋整?!我还记得我的初恋,现在想起来我的心里都一阵阵绞痛,我可不想成为黄悦翎又爱又恨的那个人。
我加快速度,帮黄悦翎穿戴整齐,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便坐上皮划艇和龙全一起出发了。
我们划着皮划艇,一直划到绳子完全放完,然后我和黄悦翎互相点点头,往后一倒,便钻进了水里。
由于事先我们计算好了距离,所以我和黄悦翎很快便找到金字塔,我加快速度游到黄悦翎身边,抓住她的胳膊警惕着四周。
下水之前,我和黄悦翎把所有我们知道的辰州符每一种都画了六张,另外,我们还准备了一些辰砂,我心想赶尸匠的方法无外乎就是符文加符经,这么多种辰州符,总有一款适合这些大鱼吧。
所谓家中有粮心里不慌,此时我们准备充分,我倒有点期待再次和那些大鱼见面了。
我拉着邱妍游到大金字塔的顶层,等待着大鱼的出现。黄悦翎是第一次看见水中的情景,自然很惊讶,我看见她全然不顾周围的情况,只是一个劲儿地在水底打量着。
没过多久,我只感觉身后突然有股急流,随后一个巨大的影子迅速从我头上掠过,我知道,该来的总算来了。
随后,几条大鱼一一现身,它们每一次出现,无一不是带着强劲的水流。
这时,我发现黄悦翎的胳膊有些发抖,便冲她看了一眼。
黄悦翎的脸色在我的头灯照射下显得很惨白,她的眼睛随着那些大鱼的游动而游走着,像是被牵走了魂一般。
我明白黄悦翎的心情,在岸上的时候,无论我们怎样形容大鱼大的不可思议,可那对黄悦翎来说也仅仅只能想象,而一旦她亲眼见到时,那种视觉冲击、那种震撼,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我拉着黄悦翎的胳膊晃了晃,黄悦翎回过神来,看向我,我冲她笑了笑,她也回我一笑,只是她的笑容显得很僵硬。
在水下我们无法用语言交流,我只好用唇型和手势告诉黄悦翎不要害怕。
也不知道黄悦翎最后领会了我的意思没,她冲我点点头,随后依旧把视线放在大鱼身上。
我把准备好的符纸掏出来,先选了一张安魂符,然后把剩余的符纸交给黄悦翎。在岸上的时候我们就计划过,我们站在金字塔顶,到时候大鱼肯定会在周围盘旋,届时我就会找机会把符纸贴在大鱼身上,如果起作用最好,一旦符纸没有用,黄悦翎就使用符经。
把符纸交给黄悦翎后,我冲她点点头,然后双脚一蹬,便朝其中一条大鱼游过去。
那些大鱼很快感觉到我的动作,马上改变游动的方向朝我游过来,它们的动作很快,我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我只好等着它们冲到我身边。
很快,其中一条大鱼来到我面前,它直接撞在我肚子上,它的冲击力撞得我马上向后弹去。可是我没有让它得逞,在我快要弹出去的时候,我迅速伸出双手,抓住大鱼的嘴巴,等我的身体稳住之后,我便将符纸一把塞进鱼鳃里。
然而我抱着鱼嘴等了一会儿,却发现这条大鱼没有任何反应。
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