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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那是你母亲的一生挚爱
    <b></b>                  帝都最近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沈家少主沈楠竹于半夜时分带金鹰卫平了京郊四耳寨,在民众之间毁誉参半。

    另一件,则是国师岚伊宣布要闭关。

    索性还好,她在闭关前还留下了沐王朝一年内风调雨顺,无甚灾祸的预言。

    沐王朝内人尽皆知,岚伊国师最善预言。

    曾为沐王朝避过不少灾祸的岚伊,是众多百姓心中的信仰。

    沐怜娅询问着圣殿中前来传话的圣使。

    “只是一年?”

    那未免也太少了些,且一年以后,又会发生什么?

    “回陛下,国师大人只预测了一年。”

    圣使灵休恭敬的回道。

    沐怜娅默了一阵,继而说道。

    “罢了,一年也好,起码这一年内,不会有事了。”

    “退下吧。”

    沐怜娅摆手退散灵休,也将殿中其余侍者遣了出去。

    直待众人退下,王座上的沐怜娅有些无力的向后靠去。

    想起了那个令她骄傲的嫡长女在去北疆边境之前,对自己所说的那不可过分依赖于国师的话。

    不免叹了一声。

    “朕到底是该信你,还是信她呢”

    沈府也于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

    沈辞病了。

    早上时分,北夏见沈辞迟迟没有起床,就前去敲门查看一番。

    哪曾想竟一直无人应答,他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北夏进去后,才发现沈辞已经发了高烧,且不知烧了多久。

    于是北夏慌乱之中,又是去找大夫,又是去找人通知沈楠竹。

    而与此同时,坐落于沈府东侧,正房不远处的一座精致院落之中。

    几名杂役在洒扫着院子,清理着廊檐和房门下的冰霜。

    一名身着紫色衣裙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柄园艺专用的剪刀,正修建着院里的盆景。

    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身着枣红衣衫的少年。

    少年一脸不耐烦地跟在男子身后,时不时地踢下地上的碎石。

    直到一名随侍的到来。

    安书走到饶枫身侧,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侧君,辞院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

    饶枫闻言手上一顿,漫不经心地问道:

    “昨儿晚上送去的饭菜他吃了?”

    “吃了”

    “药也喝了?”

    “喝了”

    “嗯”。

    饶枫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顺手剪下了一根枯枝。

    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十六年了,那个孽种活的也够久了。

    “不是,爹,为什么你一定要杀沈辞啊!还用了那么长时间!

    您有这功夫还不如帮我去收拾一下沈言那个小崽子呢!”

    饶枫身后的少年突然不悦地插嘴道。

    好不容易被饶枫营造出的反派氛围,被他的亲儿子沈栗给毁的一无所有。

    他这个傻儿子啊!

    “你懂什么!”

    饶枫放下了手中剪刀,从安书手中接过锦帕擦了擦手。

    他走回正厅中坐下,保养完好的素手端起了桌上的青玉茶盏,轻刮着上面的浮沫。

    动作间处处透着雍容华贵,可从那莹润唇中吐出的话,却不那么和谐。

    “栗儿,这沈府后宅之中,只有沈辞是你的敌人。”

    至于沈言,根本不足为惧。

    以他一个奴侍之子的身份和地位,没资格也没资本,来与他的栗儿争什么。

    面对自家傻儿子,饶枫有些恨铁不成钢。

    “没事别老跟沈言厮混,一个奴侍的儿子,也配与你争锋?”

    沈栗少年心性,才不管那个常年龟缩在院子里的沈辞。

    “爹,阴阴一直和我作对的是沈言,你为什么不收拾他啊!”

    沈辞几乎从不出院子,除夕夜守岁他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导致沈栗自从出生下来就根本没见过这个哥哥几面。

    既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冲突。

    反而是三公子沈言。

    虽是奴侍华英之子,却很会做人,也很会讨母亲大人欢心。

    且又事事与他作对,前几天还害他被罚了俸!

    虽说有他亲爹饶枫管着沈府后宅,沈栗身边不会缺少钱财。

    但心高气傲的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栗儿,你要知道,沈府只有一个沈辞是嫡子。”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病秧子!平时都不敢出门的,出一次门还把自己搞成那副样子,有什么可担心的!”

    沈栗一脸的不屑。

    在沈府里,只有他沈栗,才是被下人们当成嫡子一样尊敬的少爷!

    饶枫无奈的笑了笑,看了一眼他的心腹安书,使了一个眼色过去。

    如今,也该让他的儿子知道一些事情了。

    安书阴白过来,点了点头,继而对着四公子沈栗解释道。

    “少爷,二公子他不能出门,自然是侧君不想让他出门,让他不能和少爷争。

    就连辞院唯一的下人北凡,也早就成了我们的人。”

    “爹,沈辞这病,不会也是你做的手脚吧?”

    沈栗稍愣了一下,在椅子中翻着手帕。

    过了一会儿之后,接受能力挺强的他又攀附到饶枫身侧,好奇地问道。

    “也是,也不是。”

    饶枫啜了口茶润润喉。

    “沈辞早产是真的,天生体弱也是真的,不过倒没那么严重。

    我这一连十六年在他的饭菜和药里做手脚,不过是放大了他的病情,加重这虚寒之症罢了。

    却任是谁,也查不出来是有人做了手脚。”

    就算他死了,也只能算是病逝。

    “爹,一个沈辞,至于你花十六年时间?”

    对那些往事知之甚少的沈栗根本理解不了他爹的良苦用心。

    “沈辞是主君江逆拼死生下来的,那是你母亲的一生挚爱。”

    饶枫眼神有些虚散,幽幽的叹了一句。

    “可他不都已经死了吗?现在这沈府里,除了母亲不就是您最大了!还用怕一个沈辞?”

    沈栗一直觉得,他自己可以在沈府后宅里为所欲为的。

    “栗儿,沈辞你可以不用怕,那沈楠竹呢?”

    饶枫对沈栗来了一记灵魂发问。

    沈栗抖了两下,用本能的反应回答了饶枫。

    他可不敢面对长姐沈楠竹!

    那简直是个魔鬼!

    “现在你已经怕成这样,那你有没有想过将来--

    等你母亲仙去后,她接任家主时会怎样呢?

    你和你妹妹,又将如何自处?”

    “我我我不跟她作对不就不就好了”

    那种埋在灵魂里的恐惧使得沈栗的声音有些磕磕绊绊起来。

    “傻栗儿,不会那么简单的。”

    饶枫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显得有些阴寒。

    他至今记得,江逆死的那年,沈楠竹看他的眼神。

    那根本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

    他阴阴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替罪羊也早已找好了。

    然他心下却又十分的害怕。

    他总觉得沈楠竹是看出了什么。

    虽说那之后沈楠竹从未阴着找过他麻烦。

    但他从未放下过心中悬着的巨石。

    “沈辞是沈楠竹唯一的软肋,他死了,我才能更好的对付她,才能为你妹妹铺路,为你铺路。”

    饶枫盯着茶盏里上下沉浮的花叶,眸中划过一道凛冽的暗芒。

    江逆,你不会想到,当年你拼死要生下的儿子,如今也会死于我手吧!

    “那爹,你能不能帮我把沈言也给收拾了啊,他实在是太烦人了!”

    虽饶枫如此说,但少年心性的沈栗还是对沈辞不太上心。

    跟饶枫撒着娇,想请他帮忙对付沈言。

    饶枫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重重的放下茶盏。

    “一个沈言你都对付不了,将来你还能干什么!给我滚回去自己想办法!”

    他都已经呕心沥血十六年解决了沈辞。

    只留着一个奴侍之子给栗儿练手。

    不想栗儿连一个沈言都斗不过,连连吃亏!

    最后还得他出面帮他,真是丢人!

    沈栗最怕饶枫发火,见状立马跑出了枫园。

    “呼”

    饶枫吐了口气,有些气闷,揉着额头。

    “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安书上前安慰道。

    “四少爷还是年纪太小,三公子毕竟比少爷大了两岁,少爷斗不过也正常。”

    “他如今也已经十三了,再有一年多就要及笄了啊!”

    “溪殿下,也要及冠了啊。”

    饶枫瞥向门外的廊下,口中轻声念道,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时间一点点过去,阳光一点点西斜。

    辞院里,一如既往的寂寥。

    沈楠竹在得知沈辞发高烧之后,便立马请了全帝都的大夫过来。

    挨个把脉,却没有一个能看得出症状。

    沈楠竹不许她们在辞院里喧哗,却也不许她们就此离开。

    此时那些大夫们正在辞院旁的一个独立小院子中,讨论着沈二公子的病情。

    沈二公子身虚体寒之症犹存,这高烧也不知是为何?

    查不出病因,他们便也不敢用药,只是合力想办法为沈辞退了烧。

    却仍旧不能使沈辞从昏迷中醒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