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两人正在商量着，车夫强子带着做窝脖的蔡全无走进小酒馆。
“哟，总算是开门大吉了，苏兄弟，恭喜啊。”
“强子啊，这大白天就喝酒，不耽误事儿啊？，不过，我可不是这儿的掌柜，这位才是。”
苏尘站起身，指着一旁的姐姐徐慧真。
“强子是吧？”
忙时，徐慧真也在小酒馆帮过几次忙，所以对这些酒馆里的常客倒也是熟悉，只是都没怎么说过话。
“对，错了管换，给我们哥俩儿一人来二两。”
看见两人在桌前坐下，徐慧真连忙上前，脸上带着些许的歉意。
“这酒是兑水的。”
强子一只脚踩在板凳上，眉角一抬，上下打量着徐慧真，俨然是一副大爷的姿态。
一个女人成了小酒馆的掌柜，刚开张就说自己卖的酒兑水。
有点意思！
“我爹说之前乱的时候，这小酒馆的酒就开始兑水。”
“后来有大人物喝了兑水的酒，把你公公贺老头给揍了一顿。”
强子伸出一根手指好似一个长辈一般，说着这些年的老黄历。
看着强子那不可一世的模样，站在一旁的苏尘却是没有开口。
姐姐既然选择了要开小酒馆，选择了打开门做生意，那强子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就得看得惯。
自己这一次可以让强子规矩一些，可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他相信姐姐徐慧真能够处理好。
一个年纪相差无几的车夫在自己跟前摆谱，徐慧真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可对方说的又都是事实。
“现在是新社会了，打今儿起，本小酒馆不卖兑水的酒。”
“得，您圣明。”
看着徐慧真那张严肃的脸，强子一敲桌子，见好就收。
想起弟弟苏尘方才的话，徐慧真笑着问道：
“去趟牛栏山多少钱？”
“牛栏山？那得看干什么了。”
“拉酒去啊。”
徐慧真没好气的喊道。
“去不了，凭我两条腿，这钱是挣了，腿跑折了。”
强子一脸的为难。徐慧真却是根本不上套。
想坐地起价？做梦，自己哪找不到一个搬运工？
徐慧真转身便朝着身后走去，不愿意再和强子废话。
“我去。”
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蔡全无站起身，看着徐慧真的背影大声喊道。
“没你的活儿，我这两天都没进一个镚子儿了。”
眼看着买卖就要成了，自己再讨价还价一番，这生意就成了，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了个蔡全无。
徐慧真看着站在桌前的蔡全无，莫名的觉得有些眼熟。
“去牛栏山的钱我分你一半还不成吗？”
“得，这活儿你的了，我去喝完豆腐脑去。”
自己不干事就能拿钱，强子当然乐意，马上找了个由溜了。
这强子还是个体面人？
“哥们儿，给他一半，你可真大方。”
蔡全无嘿嘿一笑，毫不在乎的说道：
“我是干窝脖的，闲着的时候都是强子借我的三轮车。”姐弟两人心领神会，原来是拿人手短。
“我想起来了，那天把我送到医院的就是你吧，我车钱还没给你对吧。”
徐慧真看了许久方才想起眼前这位就是当初贺老爷子让自己回去拿收据时的那位车夫。
自己当时走得急，忘记把钱给他了。
“您圣明，我还以为您儿把我给忘了呢。”
见自己被认出来，蔡全无也是笑呵呵的说着。
“行，这三缸兑水的酒，你把它们卖了，算你的工钱。”
瞥了一眼柜台旁的三坛子酒，蔡全无有些震惊的说道：
“这也太多了吧。”
“上次送我去医院的车钱也算在里面，这小酒馆里的桌椅板凳你也擦洗干净了再去卖酒。”
“待会做完了，你来后院找我，我去写封信让你带去牛栏山。”
蔡全无连连点头。
徐慧真同苏尘一起回到了四合院里。
“姐，您是这个。”
苏尘对着徐慧真竖起一根大拇指。
三坛子兑水的酒处理掉了，也不用自己打扫了，拉酒的人也找到了。一石三鸟啊。
“咱们运气不错，这蔡全无看着是个实诚人，第一个问题解决了，现在就差酒馆装修了。”
“姐，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建议翻修小酒馆。”
“您真要想改，我觉得最多把这强刷刷灰，补点缝，换几块烂掉的砖头就行。”
“是因为车夫强子他们？”
苏尘再次竖起大拇指，徐慧真真的是做生意的料，自己只是提一嘴就想通了。
“小酒馆，就是一个小江湖，贺老爷子在酒里掺水，大家都心知肚明，可看到了酒馆开门还是进来喝酒。喝的就是小酒馆里的自在和气氛。”
“贺老爷子对于小酒馆能挣几个钱心里有数。”
苏尘看着挂在墙上的几个下酒菜继续说道：
“而且老爷子有一点做得比较好，充实，乐呵，二两小酒，加上一碟花花说呢过没，每个人都消费得起，来了就是客。”
“一杯千金的酒馆可聚不来一掷千金的酒客。”
听到这，徐慧真心里的那点小疙瘩算是彻底的没了。
“行，你待会再找几个人把小酒馆修修补补，再把柜台前那几块黑砖给换咯。”
“别介啊，现在不是有个现成的人吗？姐，那三坛子兑水的酒卖了钱可不算少。”
徐慧真白了苏尘一眼。
“要说你自己去说，反正今儿得收拾好，明儿小酒馆开业。”
“姐圣明！”
“一边呆着去。”
徐慧真看着嬉皮笑脸的弟弟无奈的摇了摇头，抱着徐静理朝着正房里走，她得去为明天小酒馆开业做准备。
中午，苏尘把每日照例一锅的鲫鱼汤给姐姐送去，又给蔡全无送了一碗。
“蔡师傅，您儿辛苦了，待会您儿要是方便的话，找个人把这墙上给刷一刷，还有柜台前的那几块砖，给换一换，您看成吗？”
蔡全无闻着飘香的鲫鱼汤，咽了咽口水，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苏尘。
“您儿太客气了，我肯定给您干好。”
“那就麻烦您了，碗放桌上就行了，晚一点我回来取。”
丢下这句话，苏尘便一溜烟的朝着门外跑去。
来了这么些天，这四九城，他可还没好好逛过呢。
自己得去看看能不能捡到什么宝贝。